同名電影劇照
在網上一個什麼閱讀平台或是賣書的平台上看到《春琴抄》這本日本小說的介紹,為這種虐人和心甘情願被虐的「畸形」愛情所打動(網上多形容為「畸形虐愛」)。所以毫不猶豫在網上買了下來,幾天時間就收到了。上午收到書,下午和晚上就一口氣讀完了,就5萬字。
很厚重、簡潔的封面,沒有現在其他書那花哨的包封(護封)、腰封,甚至書籤帶都沒有,比較特別。
小說封面
日本二十世紀前後,女主人公大家小姐春琴九歲因病致盲,後拜師學琴(日本古琴和三味線),而且天賦異稟、出類拔萃;長成後美麗絕倫,卻性情暴虐。家中藥鋪少年學徒佐助承擔每天春琴學琴往返接送任務,後又承擔生活起居僕從。他唯小姐之命是從,恪盡職守,深入春琴信任,雖受盡春琴「折磨」,卻能隱忍,並將春琴的刁蠻當作享受。
隨着雙方年齡慢慢增長,兒女之情自然滋長,並有肌乎之親,且有不明之子。但是春琴絕然拒絕父母撮合二人結婚,而寧願一直生活在一起,過着「師徒」「主僕」一樣的夫妻生活,直至終老(春琴卒年58歲,佐助享年83歲,他獨守20餘載)。
其實書中最觸動和令人回味的是兩個人對這份情感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可理喻。但是我們仔細分析二人的心理,其實完全在情理之中。
春琴的性格極端愛美、孤傲、冷漠、刁蠻、任性、暴虐,總之是一個「不正常」的人,其實這完全符合殘疾人的性格和心理特徵:自我保護意識很強,「防人傷者先傷人」,是一種弱者的狂躁。而佐助為什麼心甘情願地「享受」春琴的「虐愛」?其實這也符合常理:從少年時期上學學琴拉着她的手開始,到後來青春期照顧其衣食起居(特別是幫她洗澡、搓身、如廁等),正常男人都經不起這種誘惑和煎熬,為情所惑後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呢?甚至後來他的自殘失明。
按照常理,「有情人終成眷屬」。那為什麼春琴不願與佐助結婚、正常生子呢?(雖然他們家庭出身、地位有差距,但其父母並沒有阻礙,反而撮合)其實地位懸殊的愛情變成婚姻的壓力,除了來自外界(父母、社會環境)之外,最難克服的是自身——春琴就是。她很顯然離不開佐助(無論是生活上,還是生理上、心理上),但其自我意識中的「尊嚴」是她無法逾越的障礙——她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下嫁給僕人?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嫁了,就證明她承認自己作為「殘疾人」的悲哀和妥協,那她的美麗、孤傲、冷漠、刁蠻、任性、暴虐豈不成為笑話!
同名電影劇照
如果說前半生春琴容許佐助親近自己是出於需要(生活需要、生理需要),那麼當她被人暗算毀容後,怕佐助看到她的醜陋面容,而佐助自殘失明後,她從內心深處才可能接納了他(其實從她怕佐助看到她的丑容這種心理反應出,春琴其實是怕佐助離開她的;而佐助自殘失明給了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才把春琴對他的防禦之牆徹底拆除了)。那他們為什麼還是不結婚呢?還是因為春琴沒有拆除自己內心那堵虛榮的牆,那是她握在手裡給別人看的(佐助除外)自尊的稻草。
佐助的自殘行為也好理解,因為他的心早已被她俘獲,他也不想在自己的心目中留下春琴丑容的印象,所以他「自欺欺人」的行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當然,這種行為不僅僅是需要勇氣,更需要的是愛的力量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