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ZAAR對話《少年與海》: 拍電影就是在尋找答案

電影快訊 1996℃

由新人導演孫傲謙執導,於坤傑、李蔓瑄、孫心福、蘭海主演的電影《少年與海》在月初亮相釜山國際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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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入圍了本屆釜山影展的「新浪潮」單元,也是製片人頓河繼《送我上青雲》之後第二次擔任青年導演處女作製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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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講述了由於坤傑飾演的少年小傑為了完成一幅「大海」主題的剪貼畫,渴望得到一本《海洋百科》圖書。表姐(李蔓瑄 飾)原本答應為弟弟買書,然而大舅突遭車禍,真兇拒不賠償,全家陷入麻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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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寧營口的公路、海邊,來來往往的住在汽車旅店的司機,少年與海的秘密在現實與幻想的邊緣浮現。

這一次,電影《少年與海》帶着它的魔幻和浪漫,來到第三屆平遙國際影展「影展之最」單元。

芭姐在平遙的第八天,也跟隨《少年與海》團隊全程記錄了從紅毯到映後見面會的精彩難忘瞬間。

跟女主角李蔓瑄聊了聊初次觸電的全新體驗和時尚經;和小傑的飾演者於坤傑一起回憶了他在片場的「搗蛋」趣事和營口美食。

跟導演孫傲謙談到了創作之路上的尋找與得到,也跟製片人頓河共同探討了行業的困局與出路。

以下是《時尚芭莎》電影組對話電影《少年與海》主創團隊:

BAZAAR對話導演孫傲謙:

處女作不一定是一個導演最好的作品,但一定有着最多導演人生的痕迹。《少年與海》就脫胎自導演孫傲謙的真實過往。

電影讓導演以另外一種方式回歸家鄉,魔幻還原東北人情日常。

「拍電影對於我就是在尋找答案,不管是對生活還是藝術。」芭莎電影對話導演孫傲謙,傾聽他因為夢想而堅持尋找到的答案。

BAZAAR對話李蔓瑄:

BAZAAR:第⼀部主演的電影就⼊圍了釜⼭電影節「新浪潮」單元,當時⾛紅毯的時候⼼情如何 ?

李蔓瑄:其實我沒有想太多,我在車上的時候,其實我們三個人都不知道定點位置,也不知道下車就是要拍的。

我們以為中間還有一個內場,然後再是正式的紅毯。現在你們看到那個視頻其實是一下車有一個定點照,我們三個人都不知道。

我還穿着我經紀人的外套,製片人是先坐在前面,然後看到說怎麼這麼多記者。他說你把外套脫了,萬一要拍,所以我就把外套給他了。

其實就是慌的是亂的。但下來的那一刻就覺得韓國那邊的媒體還挺熱情,所以就很開心。

BAZAAR:作為⾃⼰的⾸部表演作品,⼀上來就擔任⼥主⻆。在進組前或者包括開拍後的⼀段時間,多少會⾯臨不⼩的⼼理壓⼒?都是怎麼克服的?

李蔓瑄:其實是這樣,其實我當時是先拍了一個短片,當時還在山下上課的時候。

然後無意間公司人就說我看到不錯的一個短片,我估計你會喜歡,我看完了之後我就想說可不可以去見一下導演?

因為我知道他在找女主演,但是找的肯定不是我這型的,導演想找的女主角的形象其實是樸素型的,沒有想讓我來演這個角色。

當時我見了之後我也知道導演是什麼意思,其實我對於剛剛說的壓力跟忐忑這方面是完全沒有,我想我就是要演。

所以我第一次見完面,導演就說再看吧,但是我說你起碼給我一個試戲的機會。後來又約了一次試戲,導演可能就覺得我很堅持,就動搖了。

BAZAAR:之前在釜⼭的映後⻅⾯會,你向觀眾分享你眼中的⼩傑和表姐的關係,其中有提到在⼩傑⾯前的她的這種」⺟親的身份」,在演繹的時候你是如何把握兩者的邊界以及維持好這個「度」的

李蔓瑄:我覺得其實這個導演的手法裏面就有帶,蒙太奇的一些大遠景的,它其實是兩個時空里的事情。

一些山坡上開頭那些全都是關於母親的,也是我演的。但是拉回現實當中,在表姐跟她生活的過程當中那些照顧,比如說吹頭髮那場戲什麼的,一般姐弟倆其實都會混打亂鬧那種。

但是可能導演也比較想讓我演繹出來那種和諧,還有歡快就突出一些。其實還是剪掉了一部分,其實我跟他有很多一部分戲是我跟他更日常的東西。

當然那是剪掉了的,其實就看導演的把控。但在我理解其實就是日常朝夕相處的那些日子裏面一些點的,一些細節的東西。

BAZAAR:在之前的採訪當中,你是⼀個第⼀印象常常會「隔離」別⼈的⼈,在⽚場⼩傑剛開始會很「怕」你嗎?

李蔓瑄:他沒怕我,其實是我的長相,可能第一次見人家會有距離感。但是我並沒有性格方面不肯與人接觸這點。

當然你第一次見小朋友,你的態度是不一樣的,會比較親切一點。但顯然他不吃這一套。

他其實剛開始還挺認生的。但是我確實很喜歡這個小孩,我第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小孩。雖然皮,但我覺得還是很靈的,然後很可愛,接觸下來也確實是聽話。

BAZAAR:其實不光是在釜⼭,這次《少年與海》在平遙的⾸映場也是⼀票難求,之前有預想到這樣的情況嗎?在你看來,電影⽬前最吸引觀眾進電影院的因素是?

李蔓瑄:沒想,根本就沒有想這些,因為也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我就是做好演員,演好我的戲就行,完全的相信導演。

之後宣發其實都不關我們的事,都是聽天由命的事情。但是當然想要這個電影好吧,想要被更多人看到。

BAZAAR:在你還是設計師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來找過你拍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清楚⾃⼰是要⾛演員這條路的?

李蔓瑄:我兩年多前吧,兩年多前其實是有經紀公司找我,然後就一直有。

但是我都沒想,因為我也沒有學過,也沒有怎麼樣,我想說先試試。

之前其實是有戲先去試,但是我完全是蒙的狀態。我就覺得這個不太行我要去學一下,所以我其實是自己去一個短期的表演班上課,我覺得很有意思。

然後那時候就慢慢喜歡上,接觸了山下學堂。前期就是花了一年的時間,我覺得好好學一下也是對我以後有幫助,所以去年我就一年都是在山下學堂上課,就這樣。

BAZAAR:你曾說過《少年與海》這部戲拍攝過程中的創作環境像是在「造夢」,這個造夢除了戲中那件「瘋⼦」⾐服的效果是你們突發奇想外,你還有哪些讓你難忘的創作經歷?

李蔓瑄:真的非常多,因為我是一個完全全新、特別期待的這麼一個心態。

這是我第一部戲,所以我是打着雞血去的,狀態就是不一樣。我每天都巨亢奮,就想着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可以發生,除了戲我還可以幫點什麼別的忙,其實很不一樣的。

因為是新導演也跟我是年紀都差不多,所以我們溝通上來都是特別的近。所以就是大家一起去創作,沒有說只做演員這件事情。

比如說現場的化妝或者服裝、美術那方面,其實我之前是學藝術的,我們都是有聊的,怎麼布景,然後衣服怎麼可以做的更出彩一點。

所以全都是年齡相仿的人大家一起去,有點像一個畢業作品就是大家一起做畢設的感覺,沒有那麼的有隔離感,進了那個環境自然而然就會融為一體,我是很享受這次的經歷。

而且全都是非職業演員,大家都特別的年輕。但對於我來說其實挺難的,因為他們不記詞都是現場,導演說什麼就是什麼,告訴他們怎麼演大概意思,然後讓他們來說詞什麼的。

只有我其實是背詞的,也看過本子的。所以有些地方我要接他們的戲,這個對我來說還是有一定挑戰。

BAZAAR:⽬前作為演員,你的「野⼼」體現在?

李蔓瑄:我是野心就在於我自己想拍,而且我不想停。現在就是一個非常積極的一個工作狀態,我沒有想太多,我就是想不停的工作,就那麼轉而已。

這是我的野心。而且因為我們山下畢業的人心態其實說實話比較佛系。但不代表着佛系這個東西是我們不想要,不會去爭取。

我們在平衡的這麼一個狀態下會盡最大努力的做我們自己該做的事情,不是說我們來者不拒,就是做好一切我們該要做的準備,然後什麼東西都接的住,是這麼一個狀態。

BAZAAR:去釜⼭當天紅毯的造型和⻅⾯會造型都⾮常適合你,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造型師的功勞,平時在穿搭這部分有沒有⾃⼰獨特的⼼得?

李蔓瑄:我沒有特意想要展現一個什麼樣的風格,活動或者正式場合造型師會給我很多的選擇和意見,我自己也會來挑選合適服裝。」

自己活動上拍的照片,其實都是看狀態。陽光好一點,心情,可能肢體表達出來東西也不太一樣。拍外景跟酒店裏面拍的感覺又是不一樣,其實是環境因素影響的。

平常我其實特別不費勁,我自己穿衣服也是特別不費力的,就是能抓什麼就穿什麼。

因為我自己性格可能也比較男孩子氣,而且平常我也不化妝,因為活動,平常工作活動已經一直在化,我平常就不是很愛打扮。

BAZAAR:之前看《北⽅⼀⽚蒼茫》很想演⼀個很⽣活、很接地⽓的⻆⾊,現在這種想法和⽬標有沒有改變?下⼀部戲最想嘗試什麼⻆⾊?

李蔓瑄:對,這種煙火氣,這種調性的東西是我自己一直喜歡的東西,我是不會變的。但是我不排斥其他的東西,其他的可能。

因為我現在接觸到的本子故事大多數都是偏向於現實主義一點的,跟文藝片。

但是我現在拍的一個片子應該算是偏商業片的,也是一個新的嘗試,就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歡。

BAZAAR對話制⽚⼈頓河:

BAZAAR:這次《少年與海》⼏乎是全處⼥作陣容加上這樣⼀個「超現實」的故事,這次的這個「局」是怎麼攢成的?

頓河:其實我們真的非常感謝江志強江老闆他做的「A.R.T計劃」,扶持年輕導演,扶持文藝片,給低成本文藝更多可能性。

ART計劃目前促成了四部電影,我參與了其中兩部,一部是《送我上青雲》,一部是《少年與海》,都是年輕導演第一次。也是機緣巧合,才有機會來做這兩部電影。

江老闆說過:拍新導演的作品,有的時候是在賭,也是需要有一點冒險精神的。

大家都知道做文藝片會有很多的困難,除了投資和回收,做文藝片處女作,你還會擔心導演的完成度。

我覺得很幸運,合作的兩個新導演都非常的好,在不同的維度,通俗點說就是賭對了。

BAZAAR:這是您繼《送我上⻘雲》之後第⼆次擔任電影制⽚⼈,包括後⾯的《⻛平浪靜》,選擇這些⽂藝⽚題材的故事有出於您怎樣的考慮?

頓河:我們劃分文藝片和商業片其實有很多種不同的標準,好像商業片就是掙錢,文藝片就是不掙錢。

事實上,如果以是否掙錢為標準,很多商業片賠得很慘,他們才是「大文藝片」吧。

我們目前選擇項目的心態是,不管體量和題材,我不去期望做的每一部影片都是爆款,但是希望他們都能進入一個比較好的商業循環裡頭,就是成本和回收。

我覺得這是做任何電影,一個製片人最需要考慮的一個問題。

我在和前老闆姜文老闆工作時,他說了一件讓我很有啟發,也是我一直願意做這個行業的一句話:

「如果你要只為掙錢,你可以有其他的行業去做,何必非做電影」。

所以在履行製片人職責前提下,做電影還是要做自己喜歡的內容。

所以,我們目前做的電影,都是我們自己內心喜歡的,從製片人角度,和這些導演合作,是互相幫助,去做一件共同喜歡的事。

我當然承認會有更類型化的東西,它是更爆款的,或者說投資回報率更高的,但我覺得,只要你真的把你喜歡的做好,在目前中國電影這樣一個龐大的市場環境里,總會找到人與你共鳴。

只要影片能實現收支平衡,就能形成一個比較好的商業循環。如果每一部片子都能夠實現一個比較好的回報,投資方就不會因為「文藝」而抵觸。

我自己對做所謂純粹的類型片,和投觀眾所好的所謂商業片還挺謹慎的,因為有的時候期望挺高,但都是一廂情願。

中國電影市場70%片子都在賠錢,那裏面70%也可能都是所謂的商業片。

BAZAAR:《上⻘雲》的滕叢叢以及《少年與海》的孫傲謙,都是他們第⼀次執導⻓篇,作為給他們提供平台和機會的⼈,選擇⼀個好的故事、故事的操⼑者,您更看重哪些因素?

頓河:我覺得第一個因素是「執着」,導演孫傲謙剛才講的他拍短片的故事,當初也真的挺感動我的。

我見過很多出國學電影的人,比如南加州,紐約大學學電影的人,對他們來講拿出一筆錢拍一個短片都要考慮再三,何況是家境並不富裕的情況,這種執着是能打動投資人和同行者的。

我真覺得導演得有這個魄力,比如滕叢叢在寫劇本的五年,不停有投資來了又走,但她始終鍥而不捨地堅持,新導演執着一點,真的挺重要。

但第二句話,我可能說得相對刻薄了,才華更重要,它讓你的執着是否值得。

我覺得沒有才華也沒關係,很多人可能只對電影有愛好,但是沒有創作天分,那我覺得做觀眾也挺好的。

你真的要做這個行業,才華是最重要的。

當在看滕叢叢劇本的時候,看到孫傲謙短片的視聽的時候,我真的是瞬間就被他們的才華征服了,我相信他們起點比較難,但將來會去到很高的地方。

BAZAAR:這次平遙的「藏⻰」和「卧⻁」單元有不少新導演的作品,那⼀部/哪⼀位創作者最讓你印象深刻?

頓河:《熱帶雨》。我個人喜歡陳哲藝導演前一部作品,覺得表達和視聽很統一,所以很期待這部新作。當然還有《少年與海》,我一直期待觀眾的反應。

BAZAAR:張藝謀在⼤師班中說中國電影⽬前最缺的是好導演,⻢主席說中國電影最缺的是好制⽚⼈,你如何看待這兩種說法?

頓河:張藝謀導演肯定是從創作的角度來說的,他本身是導演,當然覺得中國目前缺好導演。

馬主席是電影節選片人,他可能更多地顧及產業層面,他可能會覺得製片人是產業裏面的一個重要鏈條,所以會強調這一點。但是他們倆的話加在一起,意思是:中國電影什麼都缺。

從我們製片人和導演角度會覺得中國電影缺好的攝影,好的美術,好的專業人才。

甚至我做一個製片人來講,覺得最缺的是好的場工。真的可能因為產業發展速度太快,就會什麼都缺。

BAZAAR:今年在很多從業者的眼中,都算是「不太好」的⼀年,作為制⽚⼈⾯對這些情況時,有沒有⾃⼰的⼀些看法和建議?

頓河:我是新製片人,沒什麼資格評判好壞。

不過有一句話,叫」退潮的時候才知道誰在裸泳。「

這句話原意可能比較負面,但我覺得也可以這麼理解:電影跟其他行業一樣,會經歷潮漲潮落,潮落之後你才看到是誰一直在一個位置上艱難地「裸泳」,其他人早撤了。

從我非常個人的感受來說呢,我倒覺得回到了一個比較尊重內容的時間點。

過去幾年,影視突然火爆的時候,大家都很頭腦發熱。現在大家對ip也好,流量也好,各種資源的匹配也好,都會重新來考慮一下,會更看重內容本身。

這兩年市場上有所回報,或者評論上有所好評的影片,其實都是內容比較紮實的影片。

我們之前因為體量比較小,只能做內容,所以好像等到大家回頭看重內容的時候,反而覺得更有信心了。

策劃/芭莎電影組

採訪/Timmy

助理/Ga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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