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aura Howes
譯/魏昕宇
2020年初，隨着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疫情的擴散，免水洗手液的銷量開始增長。3月11日，世界衛生組織正式將這一疫情升級為全球大流行。世界各地的衛生機構推薦人們不要觸摸面部，並且在觸摸了諸如門把手和樓梯扶手這樣的公共區域後要洗手。
美國第一例新冠肺炎(COVID-19)在1月20日被發現。根據市場調查公司Neilsen，美國免水洗手液的銷量從該日到2月22日的四周時間內增加了73%。
世界各地商店的門口都出現了向顧客解釋免水洗手液已經售罄的告示。因此，奢飾品品牌的擁有者法國酩悅·軒尼詩·路易·威登集團(LVMH)、化工巨頭巴斯夫和世界各地大學裏的化學專業學生都試圖生產新的供應。
但免水洗手液的流行是否得到了認可呢？雖然大部分衛生領域的官員都聲稱肥皂和清水是讓你的雙手不沾染病毒的最好途徑，專家表示，當你附近沒有洗手池時，免水洗手液是次之的最好辦法。為了讓免水洗手液提供的好處最大化，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推薦人們使用至少含有60%醇類的產品，讓免水洗手液覆蓋雙手的全部表面，然後將其在手上揉搓直至乾燥為止。
早在科學家們知道病菌的存在之前，醫生們就將洗手和健康聯繫起來。美國醫療領域改革者奧利弗·溫德爾·霍姆斯和被尊稱為「母親們的救星」的匈牙利醫生伊格納茲·菲利普·塞麥爾維斯在19世紀40年代都將手部不衛生和產褥感染髮生率的增加聯繫起來，而近20年之後著名法國生物學家路易·巴斯德才首次出版了他在疾病細菌學說方面的發現。1966年，還是一名護理專業學生的盧佩·埃納德斯(Lupe Hernandez)將供醫院使用的含醇類、基於凝膠的免水洗手液申請專利。1988年，Gojo這家公司將Purell, 第一種供消費者使用的含醇類的凝膠式免水洗手液推向市場。
雖然一些市售的免水洗手液不含醇，目前大部分可以買到的免水洗手液，其主要成分都是醇類。這是因為醇既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消毒劑，也可以安全地施於皮膚。醇起到的作用是打破細菌和病毒的外殼層。
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被稱為帶包膜的病毒。一些病毒只用蛋白質構成的籠子來保護自身，但當帶包膜的病毒離開被它們感染的細胞時，它們將自己包裹在殼層中，構成殼層的是被感染細胞的部分脂質細胞膜和病毒自身的蛋白質。根據新南威爾士大學化學家帕爾·索爾達松（Pall Thordarson）, 圍繞在新冠病毒等帶包膜病毒周圍的脂質雙分子層是由氫鍵和疏水作用共同連接起來的。和保護微生物的脂質類似，醇類分子既有極性區域也有非極性區域。所以，正如索爾達松所說，「乙醇和其它醇類會擾亂超分子的作用力，有效地『溶解』脂質膜。但他補充說，我們需要相當高濃度的醇類來迅速打破微生物的保護層。這就是為什麼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推薦使用含有至少60%醇類的免水洗手液。
但是在皮膚上揉搓高濃度的醇並不是那麼令人愉悅的一件事。醇會快速地讓皮膚變干，因為它們也會擾亂我們皮膚上起保護作用的油脂層。這就是為什麼免水洗手液會含有潤濕劑來抵消這一乾燥皮膚的效果。
世界衛生組織提供了兩個簡單的配方(https://www.who.int/gpsc/information_centre/handrub-formulations/en/)，用於在資源有限或者邊遠的地區，當人們無法獲得洗手池或者其它清潔手部的設施時自製免水洗手液。其中一個配方含有80%的乙醇，另外一個含有75%的異丙醇，也被稱為消毒酒精。這兩個配方都含有少量的過氧化氫和甘油，前者用來防止微生物在洗手液中生長，後者用來幫助潤濕皮膚並防止皮炎的發生。其它能在免水洗手液中找到的起潤濕作用的化合物包括聚乙二醇和丙二醇。當乙醇基的洗手液被塗抹到皮膚，其中的乙醇消散，留下這些具有舒緩作用的化合物。
在診所里，液態流動的免水洗手液，就像你可以通過世界衛生組織的配方製備的那種，可以很方便地從掛在牆上的擠出器中分配到病人、醫生和訪客的手中。對於消費者來說，凝膠狀的免水洗手液攜帶和使用起來都更容易些，因為凝膠更容易從瓶子中擠出來而不會灑得到處都是。凝膠還能減緩醇的揮發速度，確保它們有世界覆蓋在我們的手上並對抗可能存在的微生物。
那些嘗試過自製凝膠狀免水洗手液的人會告訴你，經典的膠凝劑，例如明膠和洋菜，在與需要殺死細菌和病毒所需的高濃度醇類混合時並不會起作用。這類試劑之所以不能形成穩定的凝膠，是因為醇中極性的羥基結構擾亂了它們分子間的作用。免水洗手液生產商克服這一障礙的方法是使用高分子量且經過交聯的聚合物聚丙烯酸。基於共價鍵的交聯能夠抵擋來自醇的干擾從而形成粘稠膠體。
雖然大部分免水洗手液都含有乙醇或者異丙醇，不含醇類的免水洗手液也可以買到。這類產品通常含有苯扎氯銨等抗菌化合物，能夠提供針對細菌的持續性保護。但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不推薦使用不含醇類的免水洗手液產品來對抗新冠病毒，因為它們是否能夠成功地滅殺新冠病毒還不清楚。
所以你應該像個虔誠的教徒般那樣定期檢查當地商店的貨架，直到免水洗手液重新上貨，或者一旦見到有貨就把它們買光？根據雷丁大學行為科學的專家雷切爾·麥克洛伊（Rachel McCloy）,恐慌性的購物使得人們重新獲得一種控制感。但當人們驚恐時，他們通常無法做出理性的或者與風險相符的決定。她表示：「很關鍵的一點是聽從公共衛生領域專家的指導，了解你在任何時刻能採取的最有效的行動」。而最好選擇仍然是洗手。
索爾達松強調，用肥皂和清水洗手仍然是保持手部衛生的最好方法。肥皂分子不僅擾亂將病毒和細菌的細胞壁結合在一起的非共價鍵作用，而且能夠環繞在微生物周圍，將它們從皮膚上移除。免水洗手液不能從皮膚上移除微生物，也不是對所有病原體都有效。例如，引起急性腸胃炎的諾如病毒不含能夠被醇破壞的脂質膜保護層，而艱難梭菌的孢子有一層強韌的角蛋白殼層，能夠保護它們達數年之久。另外，當手上很臟或者滿是油脂時，醇也無法有效地發揮作用。
「基於醇類的產品有效」，索爾達松說，「但沒有什麼能比得上肥皂」。
免水洗手液的成分：
醇，>60%: 醇能破壞一些細菌和病毒的脂質的保護層，從而將其它們殺死
水，<40%：水既是免水洗手液成分的載體，也是凝膠的組成部分
潤濕劑、聚丙烯酸、鹼性物質、色素和香精油，<1%：潤濕劑保護皮膚不會被醇乾燥，聚丙烯酸與水形成凝膠，鹼中和聚丙烯酸的酸性效應，色素和香精油則為免水洗手液提供外觀和氣味
原文鏈接：https://cen.acs.org/business/consumer-products/hand-sanitizer-does-keep-hands/98/i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