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玫瑰之名》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關於權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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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玫瑰之名》的最後一個大組合段,是以平行蒙太奇組織起的交替剪輯組合段。這是影片以緊張的外部動作構成的最為完整、最為戲劇化的段落,其中包含着著名的“最後一分鐘營救”的時刻。這也是從小說到電影在情節上改動幅度最大的一個段落。原著中不曾出現的懲戒異端的火刑的執行構成了平行動作之一,而圖書館之謎的最後揭破則構成了這一平行動作的另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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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意或無意地,這一平行蒙太奇段落的設置以交替呈現的方式展現了權力機器的兩種運作形式:一邊是火刑,是異端審判官的邪惡、猙獰,這是權力的外在形態一以暴力和酷刑出演對於離軌者的放逐式與懲戒式(事實上,異端審判官在影片的第一次出場,敘事人便以電影的話語形式將其確定為一種權力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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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者是在夜色、通明閃爍的火把和大仰拍鏡頭中看到他的,繼而同樣的機位呈現出沉重的恐怖、怪誕的種種刑具);另一邊則是迷宮中的塗滿毒液的書本,是瞎眼的約爾格寧願將書本吞入肚中死去,也不願真理撼動中世紀信仰的根基,這是權力的內在機制—通過對知識、思想的有效控制來維護使其統治合法化的主流意識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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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電影敘事人所添加的是,對圖書館與“怪書”之謎的揭破,不僅是威廉的知性求索與“知識意欲”的驅使和滿足,而且也是阿德索的動機:找到那本“怪書”、唯一的兇手與罪魁以解脫他心愛姑娘的厄運。後者為這一段落增加了新的戲劇式懸念與張力。那一“最後一分鐘營救”的時刻的到來,是平行呈現的兩條線索交匯在行刑的火把點燃火刑堆的時刻,與此同時,約爾格擲出的油燈點燃了乾燥的藏書,圖書館騰起了熊熊的火光。但是,姑娘的獲救並非出自阿德索的努力,而是得自憤怒的村民們的反抗,那幾乎是一個小規模的暴動。村民們在修道院大火的混亂中奮起追殺倉皇逃遁的審判官,終於將他逼入絕境,馬車跌入懸崖審判官又死在他攜來的一具刑具之上。

然而,正是這第三種敘事因素:村民的反抗的添加,從某種意義上削弱了原作的深度與完整。首先,《玫現之名》確乎是一個關於權力的故事,而壓迫與反抗則是任一權力故事的核心,但小說、電影真正的被敘事件是權力內部機制,所謂“中心監視塔”中的故事:關於知識、禁書,關於笑,關於信仰與異端,關於方濟各會與教會的“上帝是否清貧”之爭。它們作為權力的秘密,是遠離其真正的被壓追者的。

其次,審判官之死與少女之獲救,使影片在最後時刻落入了“懲惡揚善”、“不朽的愛情戰勝死亡”的奇蹟等世俗神話的窠日之中。但是,影片以電影的方式完善了小說所無法呈現的一幕那便是當塔樓中的大火開始無情地吞食一冊冊書籍的時候,威廉以一種絕望的英雄姿態試圖救下一些、多救下一些書。後景中是烈火熊熊,前景中是不斷墜落的燃燒的木樑,而中景里,威廉仍在儘可能快地翻閱,他想救下那些珍貴的、有價值的書。這是影片的主題之一,對真理、知識的熱愛,抑或稱為“知識意欲”最為動人的一幕。

如果說,威廉尚不會為了書、為了獲取知識而犯罪,但他卻可能為了書與知識去死。而當痛不欲生的阿德索絕望地注視着塔樓—一整座圖書館在大火中坍塌下去的時候,威廉出現在即將被火吞沒的門口,他滿臉煙塵、背抱着滿懷書卷。阿德索撲向老師,兩人劫後餘生般地緊緊擁抱在一起時,書卷散落在地下。尾聲中,威廉和阿德索背着救下的書籍,牽着馬匹,在崎嶇的山路上離去。前方是濃霧漸次散開的、澄明的遠方。

《玫瑰之名》便如是地為我們提供了一部關於權力的故事,也是一部解構了權力話語的故事。它是一部“欣悅”的文本,其小說是作為一個後現代文化的範本,其影片則成為“商業作者電影”中成功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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