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家呆了一天,傍晚時候,霍不疑和程少商才離開程家。
蕭元漪看着兩人遠去的車架,久久沒有收回視線,直到連一絲影子都看不到了,才深深地嘆了口氣。程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旁邊的桑舜華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車上,霍不疑說道:“今日看阿母好像有些不高興的樣子。”程少商一聽自然知道霍不疑的意思,程少商把玩着霍不疑腰間的玉佩,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她才慢慢開口:“其實我跟阿母早就已經和解了,只是我們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也只能是這樣了,再親密的母女關係我們是做不到了。當年我阿父阿母剛回家的時候,我是真的期待過的。我所希望的就是有人能無條件站在我這邊,但是阿母卻處處看不上我,她以為的為我好,卻傷我最深。”
“每次我想與她親近的時候,總是覺得很彆扭,我想我應該是過不了這個坎了。想必阿母自己心裡也清楚的。也許也是因為有皇后和二叔母在,他們填補了我對於母親的需求,她們給予我的,我已經夠了,所以對於阿母我也只能把她當成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了,其他的也無法強求了。”
霍不疑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並沒有開口勸說少商。他了解她,少商是一個非常堅決的人,而且他從五年前那一次之後,他就暗自發誓,以後一切隨她心之所向,不問緣由。就是因為了解,霍不疑心裡還有一絲慶幸,差一點點他們之間就真的徹底了斷了。真的很慶幸,他真的是她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地回頭。就這樣想着,霍不疑的身上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他這輩子算是完了,砸程少商身上,不過他甘之如飴。
程家這邊,蕭元漪和桑舜華正坐在一起喝茶。看着姒婦臉上鬱郁的表情,桑舜華安慰道:“姒婦,你也想開些,嫋嫋那孩子心思單純,但也就是過於單純,但是她也比較簡單直接,但是時間久了,慢慢也就好了。”
蕭元漪勉強笑了笑,自嘲地說:“我也知道她的性子,是我先傷了她,自然沒資格怪她。如今這樣,我也已經很滿足了,當初你們都勸我的時候,是我自己不聽,如今也是我自作自受,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剩下的交給時間吧!”
舜華看了看蕭元漪臉上落寞的表情,也沒說什麼了,她沒法反駁,嫋嫋那孩子的性格確實如此,誰也沒辦法。
夜深,蕭元漪獨自來到嫋嫋出嫁前的房間。嫋嫋用慣了的舊物,都被霍不疑帶到新屋了,如今這房間空蕩蕩的。蕭元漪想了很多,想到小時候嫋嫋出生時的樣子,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個孩子,就把她留給了不存好心的大母和弟妹。十幾年後再次相見,她怎麼就沒有考慮過這些年這孩子過得艱辛,反而看到的只有她的頑劣。如今想來真是悔不當初,她好像到現在都沒有問過她那些年過得怎麼樣,不知道是自己下意識地迴避。
想想這些年那孩子受的苦,她這個做母親的一點都沒有替孩子分擔,而且她的很多痛苦還是有她這個母親的原因。每每想到這些,她都懊悔地不能自已。然而當她真正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實在沒有資格要求更多。
如今再怎麼不甘心,也沒有辦法了。她現在只希望她的嫋嫋接下來的人生順遂心意,一生安穩。除此之外,再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