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市碧石渡鎮兩棟26層的高樓養豬場十分顯眼。
高樓內相關設施已安裝好。
文/圖 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祝華 劉澍森 通訊員 劉良莉 解謝
8月20日，記者走進鄂州碧石渡鎮，藍天白雲下，兩棟26層高樓十分顯眼。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生活在兩棟大廈上的是一群生豬，近期數十萬頭母豬和小豬仔將正式“入住”。這也是目前全國單體規模最大的高樓養豬場。
為何建26層高的養豬場？高樓養豬要破解哪些難題？未來是否會出現“高樓養牛”“高樓養羊”？記者就此採訪了業內專家。
120萬頭生豬住進26層高樓
26層的“養豬樓”由湖北中新開維現代牧業公司建造，公司最大股東是當地一家水泥企業。“養豬樓”於2020年8月開工建設，總投資40億元，每棟樓長200米、寬70米，建築面積40萬立方米。根據設計，3至26層用於養豬，每層年出欄生豬2.3萬多頭，每棟樓年出欄近60萬頭，兩棟樓總共年出欄120萬頭。
目前，其中一棟大樓已經建成，房內養殖設備等已安裝調試完備，正封閉消殺。月底首批母豬和小豬仔將正式入住。另一棟大樓預計9月底封頂。
“養豬樓”還將配套建設中新開維綠色食品產業園，除飼料生產、生豬養殖、種豬配種、屠宰加工（預製菜）等配套設施外，還包括智能製造中心、餐飲文化體驗中心等。
公司負責人金林自豪地表示，以前國內最高“養豬樓”有17層，省內最高是襄大集團建的，共15層。26層“養豬樓”是目前國內樓層最高、單體規模最大的。
據介紹，該高樓豬場基本是半自動化，大樓一樓是中控系統，統一控制每一層樓、每一個養殖點飼料、飲水投喂。3至26層是養殖層，每一層樓里比鄰規划了母豬養殖區、產房和保育、育肥區，利用智能環控和通風系統實時監測，控制環境溫濕度和有害氣體濃度。利用地下一層的自來水池、中水池，實現整棟大樓的生豬飲水供應、污水循環處理、噴淋與噴霧降溫。
大幅節約用地，降低企業成本
為何要高樓養豬場？
難拿地是首要因素。近年來，在嚴格的耕地保護監管下，土地資源愈發珍貴緊缺，傳統的平樓養豬場，佔地大，投訴多，豬佔地少的高樓養豬也就應運而生。
以中新開維為例，兩棟26層的養豬樓，每棟佔地21.5畝，兩棟共佔地43畝，加上配套建設，總共佔地300畝。金林表示，若按傳統的平層養豬，至少需要7000畝土地，才能達到年出欄120萬頭的產出。然而，鄂州土地資源稀少，工業發達，用地指標不足，很難拿出這麼多的土地用於養豬。
“找一整塊7000畝可供開發的土地幾乎不可能。”鄂州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土地利用科科長謝左平介紹，經過多年的開發，鄂州可供開發連片的土地越來越少，現在找到單體200畝的可開發地塊就很不容易。若分很多塊供地，則需分散建廠，不便於企業管理。
對企業來說，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降低了用地成本。目前，鄂州每畝建設用地拿地成本30萬元至60萬元，至少節省用地成本數億元。“用省下來的錢建樓，可以建好多層。”金林說。此外，還有效地降低了企業運行管理成本。同等規模下，建多個廠，需要更多的管理人員和管理團隊，不利於統一管理。
並且，在鄂州機場投入使用後，交通優勢更加明顯，有利於當地食品產業的物流運輸。
悠悠萬事，吃飯為大。2019年12月，自然資源部、農業農村部聯合發布《關於設施農業用地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明確“養殖設施允許建設多層建築”。省自然資源廳有關負責人對高樓養豬持歡迎態度，稱，養豬上樓可以大量節約用地，減少土地佔用，對嚴守18億畝耕地紅線，保障糧食安全，有着十分重要的意義。
據了解，樓房豬場可比同等存欄量的平養式豬場節省80%的土地，新希望在土地成本較高的浙江全部採用樓房豬場。
“高樓養豬”成趨勢？
高樓養豬最早發端於廣西、福建、浙江等地，近年來逐步增加。高樓養豬未來是否會成趨勢？
華中農業大學教授雷明剛表示，高樓養豬並非新生事物，最近幾年，因養豬用地緊張，加速催生出很多樓房養殖項目。目前國內樓房養豬大多在10層以內，20層以上的很少，有的運行較好，養殖效益不錯；也有的運行效果一般，主要原因是在疫病防控、舍內環境控制、臭氣處理等方面，設計布局不夠合理，或者後期管理與運營跟不上。
雷明剛稱，從平樓到高層看似簡單，實則不然。遇到停電、火災等突發事件，安全上能否應對得好？多少層效益最好？成本如何控制？配套工藝參數多少合適？都還需要研究和總結。總體而言，樓房養豬和平地養豬，各有利弊，不能一窩蜂地都發展樓房養豬，土地資源不緊張的地方還是建議平養。
湖北省養豬行業協會會長潘向陽表示，高樓養豬湖北建的不多，省內外也有不少成功的範例。不考慮拿地因素，高樓養豬建設成本高，整體運行成本低，但管理難度大，目前省內大多在7到10層。這一輪高樓養豬熱，主要是受資本驅動。上一輪豬上行周期下，企業掙得盆滿缽滿，四川、河南、江西等地首富都是生豬養殖企業，形成資本窪地效應，牧原股份、新希望、溫氏股份等頭部豬企均已布局樓房養豬，甚至許多房企、互聯網企業都進入生豬養殖企業。
新技術助力環保與防疫
“高樓養豬”環保與疫病防控過關了嗎？
對此，一業內人士稱，二十幾層的高樓養豬，單體規模大，一天產生的糞污就達上萬噸，後期環保處理壓力很大，處理效果有待檢驗。荊門一養殖場負責人表示，從生物安全的角度，高樓養豬也有利弊。高樓養豬雖然外部生物安全相對平層更容易做好，但一旦有疾病進入樓棟，就容易交叉感染，很有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非洲豬瘟防控形勢嚴峻時，硬件設施設備水平較高、技術力量雄厚的規模化養殖場，養殖場內形成相對獨立單元，網格化管理，應對最好。
不過，我省湖北金林原種畜牧公司負責人對此信心滿滿，他稱，公司利用新技術新手段，實現固廢不出場、污水零排放、廢氣超低排、糞污能源化的目標，豬糞沼渣直接轉化為沼氣，用於發電、加熱，沼液經過處理後，實現生態循環利用。此前省內一家15層的養豬場，豬舍排出氣體經技術處理，周邊並無異味，這或許能為更高樓層養豬的糞污處理提供經驗。
目前，我國開始進入了“豬周期”下行階段，生豬產能基本恢復。此時的高樓豬場前景如何？
金林告訴記者，由於原有的水泥建材業務不景氣，公司一直在考慮轉型，一番考察後看好現代農業的發展，這才跨界進入。自己是在用工業化的思維做農業現代化，相信一定能闖出一條路子出來。
雷明剛稱，從豬肉品質來看，高樓豬和平地豬，豬肉的品質和口感沒有什麼變化。大力發展規模化養豬，對穩定市場供應，有較大的促進作用，如果沒有極其特別的因素，未來幾年，高樓養豬場將進入一段平穩的市場。
潘向陽表示，高樓規模化養豬場前期建設成本投入大，更需有效應對豬周期，未雨綢繆，否則會損失更大。
豬上了樓，未來牛羊會不會也上樓？湖北省養牛協會會長劉兵表示，樓房養牛、養羊，理論上是可行的，在外省，也有廢棄學校被改造後用於養牛，但與養豬不同的是，牛羊主要吃草，且多在山區或草原養殖，用地不那麼緊張，不用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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