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里的梁帝善於猜忌,疑心病重,心理的定勢思維效應十分嚴重。
所謂心理定勢思維,是指人在特定的生活環境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種固定的思維模式,就是那種“總有刁民想害朕”模式。
他很難相信人,不僅對人對事都保留幾分警惕,還習慣用固定和特有的角度來觀察和思考問題。
正是因為這樣,夏江利用了梁帝的心理特點,旁敲側擊引發了赤焰冤案。
這也是因為這樣,梅長蘇牢牢拿捏住了梁帝的心思,才能在奪嫡這個路上猶如走鋼絲般,看着危險,然而卻每次都能安全着陸。
夏江在走投無路時使出殺手鐧,對着梁帝大喊:“陛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啊!”
毫無疑問,夏江是在賭,賭梁帝心裡的暗鬼發作,賭自己手裡最後的這一張底牌能發揮作用。
哪怕今天不殺梅長蘇,明天,後天,以後的每一天,只要種子種下了,總會生根發芽;只要梅長蘇死,那他就不算輸。
令人不解的是,夏江說完這句話,梁帝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動了殺梅長蘇的念頭。但是,最後卻放了他。
那麼,皇帝為啥沒殺梅長蘇呢?
最開始,梁帝是從越貴妃嘴裡得知這個消息的,當時他的表情是震驚的。
因為,他不相信。赤焰案死了多少人他比誰都清楚,能誅殺的,不能誅殺的,都已經盡數殺凈。
所以他才會自言自語地說:“林殊肯定已經死了,當初夏江自己也跟朕保證,當年的梅嶺,絕無半點生機!”
林殊自小在梁帝身邊長大,林殊什麼樣,梁帝心裡更是清楚。
對於梅長蘇這個人,梁帝也見過,丁點林殊的影子都沒有。
但是夏江又說了,兩個人完全不一樣,原因就是中了火寒毒,這個毒就是會讓人改變容貌,身體虛弱,表徵不一。
這一番說辭,讓梁帝的疑心病又犯了。
於是,梁帝連夜召集宮裡掌管古籍的人員,徹夜查找關於火寒毒的典籍。
夏江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更改古籍。如果古籍確實有記載,無論這個可能性有多少,總是有可能的。
不出梁帝所望,古籍真的有火寒毒的記載,也確實如夏江所說,得此病者,容貌改變。
於是他召見梅長蘇與夏江對峙,同時還宣太子蕭景琰覲見,為的就是看他們的反應。
對於一個最擅於捕捉人心的帝王來說,微表情最能泄露秘密了。
經過一番對峙,梁帝心裡有了方向。
一方面,如果梅長蘇就是林殊。
在他決定對自己兒子和赤焰軍下手時,他就沒準備給林家人有任何生還的機會,如果梅長蘇就是林殊,那麼他就該死。
但問題是,如果梅長蘇就是林殊,而梅長蘇和太子關係最為要好。如果他當著太子的面殺林殊,無異於自己和太子徹底鬧掰。
他的身體已經力不從心,幾日都未曾好好上朝了。
論實力,他已經敵不過勤奮、如日中天的太子。一旦和太子敵對起來,太子得了江山,那麼可還有自己的一條出路?
憑心而論,他找不到答案。
畢竟因為赤焰的案子,他那個昔日什麼都沒有的倔強兒子,都是敢跟他對着來,絲毫不讓步的。
目前的太子,早已不是昔日那個不得寵黯淡無光的皇子了;他現在是正經的儲君。
他這一生,為了權利幾乎傾其所有。子嗣不茂盛,皇長子被賜死,原太子被貶為獻王,逐出京城。那個有野心,最像他的兒子譽王,也在絕望後自裁了。
剩下的兒子,要麼身體不好,要麼不成氣候。能夠繼承大統的,也就只剩下蕭景琰了。
其實,他也可以利用手中現有的權力廢了蕭景琰,改立獻王。
但是,太子早已監國。太子無形之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想動他已經沒那麼容易了。
並且,獻王懦弱無能,並不適合大位。如果只因自己一時私憤,改立太子,大梁四周強敵環繞,這樣於大梁江山不僅毫無裨益;
還有可能會毀了整個大梁江山,比起自己的小心思,整個大梁江山的傳承更為重要。如果江山敗在他的手中,他就真的無顏去見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另一方面,如果梅長蘇不是林殊。
夏江作為逃犯,外面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來抓他。
梁帝心裡清楚,夏江最在乎的是手中的權利,沒有了懸鏡司,夏江就相當於一無所有。
所以他不屑於逃跑,他要的是翻案;是重回懸鏡司,像以前一樣,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懸鏡司首尊。
為了這個位置,為了重新獲得他的信任,夏江出此昏招,也是說得通。
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無論是或不是,梁帝都沒法處置梅長蘇了。
至少,沒法當著太子蕭景琰的面處置他了。
但是,懷疑的種子終究是種下了。
於是,梁帝又想到了另一個破解方法。
當著蕭景琰地面處置夏江,緩和他和太子的父子關係;支走蕭景琰,秘密處置梅長蘇。
但是讓梁帝沒想到的是,蕭景琰根本不肯離開,選擇了和他正面剛。
當梁帝的貼心近侍高公公端來兩杯酒,特意說了句:“這杯是蘇先生的。”那可是侍候他幾十年的人,這個錯誤不該犯的。
這句話擺明了兩杯酒是不一樣的,一杯有毒,另一杯無毒。
原來,高公公看他日暮西山,也已經給自己找好了退路,認了新主。
梁帝心裡恨啊!
梁帝在蕭景琰端過梅長蘇的酒杯時,他的心裡是有幾分焦急的,擔心這個唯一能上得了檯面的兒子也折了。
但是,當蕭景琰把酒杯里的酒緩緩地倒在地上時,他明白那個屬於他的那個時代過去了,他無法左右自己的這個兒子,也根本不可能在蕭景琰反對的情況下殺了梅長蘇。
他曾經也是一個叱吒風雲的帝王,見過血雨腥風和朝堂局勢的瞬息萬變;能屈,亦能伸。
既然殺不了,那不妨做個好人,賣太子個情份,放了他。
最後放梅長蘇離開,並不是他不想殺了他,而是他已經沒了殺梅長蘇的那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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