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啊,你真是不瘋魔不成活啊!”
1993年戛納金棕櫚大獎,國際影評人大獎。華語電影唯一一枝金棕櫚,陳凱歌導演的巔峰之作。
相信說到這,大家也都能猜出這部電影的名字——《霸王別姬》。
最近再一次完完整整的看完這部將近三個小時的電影,最有看點的就是哥哥那無人可以企及的表演,不瘋魔不成活。
李碧華的故事,張國榮的表演,還有陳凱歌的巔峰期,讓《霸王別姬》成為華語電影無法超越的經典。
『程蝶衣 , 段小樓』
一個是風華絕代的女嬌娥,一個是英勇霸氣男兒郎。
一首跨越時代的《霸王別姬》,也唱盡了程蝶衣的悲劇一生。
01
1924年的冬天,冷極了。
小豆子被妓女母親(蔣雯麗 飾)割去第六根指頭,送進梨園,但慘遭同門師兄弟欺負,幸得大師兄小石頭出面解圍,之後一直保護疼愛。
戲園的生活一直都是變態的訓練,各式各樣的規律,犯錯就要被一頓虐打,就像片中台詞說的:
“他們怎麼能成角兒啊?得挨多少打啊?”
師傅檢查小豆子的功課,讓他背唱《思凡》,男兒身的小豆子不願,一再唱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直到那坤探戲,小豆子再次唱錯,惹惱了那坤,師兄小石頭大怒流着淚把煙筒杆子捅進小豆子的嘴裡,他無奈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角色,唱道:“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從此,男兒身的“程蝶衣”走上“旦”的角色,開始了電影中所說“不瘋魔不成活”的唱戲狀態。
02
十年過去了。
昔日的小豆子、小石頭已成角兒,取藝名程蝶衣(張國榮 飾)、段小樓(張豐毅 飾)。
倆人合演的《霸王別姬》譽滿京城,師兄二人也紅極一時,二人坐上馬車去唱戲,意氣風發,並且約定合演一輩子《霸王別姬》。
這時候電影中另一個關鍵人物——袁四爺(葛優 飾)也出現了。
這怕是整部電影最懂程蝶衣的人了。
袁四爺對着鏡子凝視程蝶衣的臉,說“有那麼一二刻,袁某也恍惚起來,疑是虞姬再現啦。”這時候程蝶衣的眼神,還是很有點惺惺相惜之感的。
虞姬是真虞姬,霸王卻是假霸王。人生如戲,程蝶衣人戲不分,可段小樓卻可出可入。
段小樓娶了妓女菊仙( 鞏俐 飾 )為妻,菊仙一步一步將段小樓帶出了霸王的世界,帶離了蝶衣的身邊。
師哥,你別走,就讓我跟你好好唱一輩子戲,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這樣子不好嗎?
從一而終的,自始只有虞姬一人吶。
03
後來抗日戰爭時期,日軍侵犯,國家動亂不堪。
段小樓被日軍抓去,蝶衣不顧自身安危,急急忙忙動身前去解救。
為了救小樓,蝶衣給日本人唱戲,段小樓得知後,啐了他一臉口水,罵他是中國人居然給給日本人唱戲。可蝶衣是怎麼想的呢?
他說,“裡面有個叫青木的,很懂戲。”
“國家”“民族”的概念在蝶衣看來都是模糊的,對他來講,世道如何無關緊要,他只要京戲在、師兄留就好了。
抗戰結束人民解放的時候,段小樓與士兵衝突,混亂中菊仙流產,而後有士兵以漢奸罪抓走蝶衣。
受菊仙唆使,小樓與蝶衣立字據斷絕來往,於是小樓絕望地在法庭上認罪,大呼“你們殺了我吧”,甚至還說了句很大逆不道的話,
“要是青木沒死,京戲早就傳到日本國去了。”
對戲痴程蝶衣來說,藝術不分國界。
蝶衣唱起戲來,不瘋魔不成活, 可是霸王不要虞姬了,虞姬還活着有什麼意思?
至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姬虞姬若奈何?
04
1966年文革開始,“四人幫”橫行霸道,到處拉人批鬥。
而“批鬥”事件中人性的險惡暴露無疑,也將整部電影推向了高潮。
這個時候我們也也看出來段小樓這個人物懦弱糊塗的性格。
批鬥時,段小樓為求自保,污衊蝶衣,說他是漢奸,揭發他過往種種事件。
蝶衣痛不欲生,他站起來揭發,“我早就不是東西了,可你這楚霸王都跪下來求饒了……那這京戲它能不亡嗎!”
他又所有的憤懣發泄在菊仙身上,抖出菊仙曾為娼妓,出身青樓。
於是段小樓因此與菊仙劃清界限,說從來沒愛過菊仙。
回家後,菊仙穿上嫁衣,絕望自盡。
你說段小樓有多自私,他只愛自己,活得糊塗。他對程蝶衣的內心情感糊塗,對世道的人情世故糊塗,對菊仙的愛情也糊塗。
最後讓愛着他的人落得了這麼個悲慘的下場。
君王氣已盡,賤妾何聊生。
05
打倒“四人幫”後,最後就是十一年沒見面的程蝶衣和段小樓,在時隔二十二年沒有同台場戲後,再一次同台唱戲。
沒有觀眾。
蝶衣唱罷最後一句“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用他送給霸王的那把注滿他感情和幻想的寶劍自刎了,蝶衣在師兄小樓的懷中結束了自己的演藝生涯,也結束了這出燦爛的悲劇。
他對世間已經厭倦了,他心目中那個師哥其實只是個普通人,最終蝶衣選擇在戲中結束生命。
霸王別姬的故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很多榮迷看完哥哥的《霸王別姬》也許會感嘆,“如果哥哥還在拍電影多好哇。”
哥哥每次的演戲都能將角色注入了生命,這有多迷人?
他演程蝶衣,人們會說他就是程蝶衣。
所以導演陳凱歌后來才說 “沒有張國榮,就沒有《霸王別姬》,這部戲也是唯一在戛納、金球獎同時贏得歐洲和好萊塢認同的中國電影”。
寫下這篇影評的時候真想你啊,張國榮先生。
小樓依舊當年貌,世間已無程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