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項面向1335名受訪者的媒體調查顯示,56.6%的受訪者有來電恐懼或遲疑,且年齡越小這種情況越凸顯。有感於對線上社交的長期依賴,68.0%的受訪者認為,自己線下社交能力有所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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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退化”,不如說是一種“戒斷反應”——離開了“舒適區”,整個人便不自在了起來:沒有流行語和表情包加持,聊天就好像失去了靈魂:哪怕雙方近在咫尺,也下意識地選擇了“鍵對鍵”。就連無須四目相對的電話,有的人還是難掩焦慮。相較之下,社交媒體就多了一絲安全感。畢竟,就算是那句可能意味着試探和博弈的“在嗎”,也至少給出了迴旋餘地,留足了反應時間。
線上社交的優勢無須多言,但其弊端也顯而易見。眼神變化、肢體動作等非語言信息的缺席,時不時會帶來“交流的無奈”;沉迷於加了濾鏡的“印象管理”,難免會錯過周遭的美好;“輕量化社交”越來越普遍,雖然隨時可以抽離,但總有那麼一天會黯然發現,長長的好友列表中,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傾訴的人。無論是個人生活,還是職業發展,過度依賴線上社交,顯然不利於獲取多元認知,化解各種負面情緒,應對現實的複雜。
要說年輕一代不願意線下社交,恐怕只是看到了事情的局部。一方面,年輕人選擇用何種媒介交流,某種程度也暗含了對某段關係親疏遠近的體認,比如普通網友就不必“奔現”,若是志同道合、相談甚歡,自然就另當別論。另一方面,社交不一定就是深度社交。比如,從“飯搭子”“健身搭子”,到“考研搭子”“旅遊搭子”,這種彈性很強、期待值不高的“搭子文化”,一度頗為盛行。而這些社交活動,恰恰很多都在線下發生,從中也不難窺見一些人的矛盾心理:既強調“悅己”、注重邊界感,也呼喚理解、渴望親密陪伴。
從這個角度看,線下社交似乎不只關乎能力。正如社會心理學家雪莉·特克爾在《群體性孤獨》所說,求助於科技,是希望尋找一種可以讓我們處於某種人際關係中,又可以自我保護的方法。值得一提的是,為了調和這種矛盾,不少人又急於給自己貼上一個自帶距離感的標籤——“社恐”,自嘲偏向“弱關係”的交往是“社交降級”。這當然可以理解,但未免讓人感到一絲遺憾。
真實的我,應該走向哪邊?無論時代如何發展,人與人之間的深度聯結永遠值得追求。坦率地說,在一個深度媒介化的年代,在人來人往、步履匆匆之中,有溫度、有黏性的人際關係,的確不是那麼容易形成。儘管一些膽怯、試探乃至碰壁不可避免,第一步終歸要邁出去,唯有循“心”漸進,方能克服“能力退化”。正如學者胡鵬輝強調,在一段關係中,既有正反饋,也有負反饋,學會處理關係中的負反饋尤為重要。
以心相交,成其久遠。更好地認識自己,積極地擁抱真實的生活,相信總會換來真誠的迴響,帶來更多信心和勇氣。
來源:南方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