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年47歲的亞倫·詹姆斯（aaron james）是美國阿肯色州溫泉城的一位市民，他的職業是電工。2021 年，詹姆斯在進行高壓線路檢修時，發生電氣事故，強大的電流奪去了他慣用的左臂、左眼、下巴和鼻子。後來的幾年，他無法吃固體食物、不能品嘗食物，沒有嗅覺，也不能正常說話。
在進行左眼及部分面部手術移植後，詹姆斯回到家中。現在他的左眼有感光效果。（圖片來源：nyu langone health）
不過，詹姆斯還是幸運的，不只是還有妻子和一個女兒照顧他，而且他受傷後，成為全球第一位進行全眼和面部移植的患者。為他進行全眼和面部移植的是紐約市紐約大學朗格尼健康中心（nyu langone health），後者也是全球第一個進行轉基因豬心和豬腎移植給人的醫療機構，患者只存活了幾十天，後來都死亡了，意味着轉基因豬器官移植給人都失敗了。
2023 年 5 月，詹姆斯在朗格尼健康中心接受全眼和面部移植手術。詹姆斯比接受豬心豬腎移植的患者更幸運（因為是同種異體移植），手術一年多後，他依然存活，而且移植的眼睛仍然健康，眼睛甚至可以對光線做出反應，但是詹姆斯仍然無法用移植的左眼看到常人能看到的外面的大千世界。
那麼，詹姆斯接受的全眼和面部移植是否算成功？
世界上首次部分臉移植是法國醫生完成的。2005年11月27日，法國兩家醫院聯合完成了世界上首例部分人臉移植手術，一名被狗咬傷而毀容的女性成為世界同種異體臉移植的第一人。術後，病人存活了11年。2011年4月，美國得克薩斯州沃思堡的26歲男子達拉斯·威恩斯成為美國接受全臉移植手術第一人，現在威恩斯依然健康存活。從術後生存時間和生活質量看，全臉移植是成功的。但是，全眼移植是否成功，現在存在爭議，因為詹姆斯接受全眼移植一年後移植的眼睛仍然無法看清眼前的世界。
儘管如此，從另一個角度看，全球首例全眼移植應當是成功的，因為患者目前仍然健在，而且移植的眼睛雖然看不見物體，但有感光效果。
詹姆斯原本的眼睛是藍色，在失去左眼後，移植了一隻棕色眼睛，所以兩眼現在的顏色不一樣，右眼藍色，左眼棕色。從手術設計和實施看，左眼的全眼移植是一種成功的嘗試。移植手術團隊將供者的整個左眼、周圍的骨窩、鼻子、一塊下巴骨以及相關的肌肉、神經和血管移植到詹姆斯身上，手術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
這項移植手術有幾方面的創新。首先是為了確保供者眼睛不會長時間缺血，手術團隊把供者眼睛的供血進行了改造，將供者眼睛的動脈連接到供者頸外動脈的一個分支，該動脈是一條始於頸部附近的大血管。然後將整個眼睛組裝移植到詹姆斯體內。這種方式以前從未有過。
此外，手術團隊還創建了一對 3d 打印手術導板，使醫生能夠精確採集適合詹姆斯面部所需的適量供體骨骼。這些導板是基於供體和詹姆斯面部的計算機斷層掃描，並在手術期間安裝在他們的臉上。手術導板能指導醫生在恰當的位置進行眼球移植。
手術的部分成功體現在幾個方面。一是手術後，詹姆斯能聞到氣味。因為事故發生後，詹姆斯也失去了鼻子，兩年沒有嗅覺。現在的手術也移植了鼻子，使他術後就能聞到氣味。他開玩笑說，能聞到氣味後，感到全是“醫院”的味道。
手術後約一個半星期，詹姆斯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新面孔（用本來就存在的右眼看見）。雖然他也對自己的面孔有些猙獰而目瞪口呆，但他出門時不再像移植左眼前那樣戴眼罩和口罩。而且，他的面部能夠再次長出鬍子。為此，詹姆斯感到很高興。
儘管詹姆斯移植的左眼還不能看到東西，但左眼有正常的眼壓和良好的血流，詹姆斯還可以感覺到眼眶深處有瘙癢，眼睛周圍的感覺也已經開始恢復。而且移植的左眼的視網膜對光有反應。這說明，眼睛周圍的神經已經隨機再生。
不過，最大的爭議是，詹姆斯移植的左眼視網膜對光有反應是否眼睛功能得到恢復，以及未來左眼是否會看到外面的世界。不過，在手術之初，手術團隊就進行了評估，認為移植的左眼產生視覺的可能性太小。
朗格尼健康中心的外科醫生、主刀之一丹尼爾·塞拉迪尼（daniel ceradini）認為，沒有證據表明供體眼睛的視神經可以成功地重新連接到詹姆斯的大腦。將信息從視網膜發送到大腦的視神經是中樞神經系統的一部分，如何再生該系統目前還是一個謎。
至於移植的左眼未來是否會恢復視力，更難判斷。塞拉迪尼認為在不久的將來移植的眼睛可能會恢復視力，但曾參與2011年美國首例全臉移植手術的康涅狄格州紐黑文市耶魯大學醫學院的外科醫生博丹·波馬哈克（bohdan pomahac，沒有參與詹姆斯的手術）認為可能不會恢復視力。
不過，他們二人和其他醫生也同意，移植眼睛能看得見外部世界的關鍵在於，要弄清視神經如何再生。未來，如果能弄清大腦或脊髓是如何再生的，就有可能弄清視神經再生的原理，並將這一原理應用到眼球移植中，讓移植的眼球也能看到外部精彩的大千世界。
詹姆斯的妻子梅根和他們19歲的女兒艾莉也評價了詹姆斯的眼睛移植術，艾莉認為，她的父親創造了醫學歷史。
張田勘
責編 朱力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