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搖滾樂,大陸和港台這幾十年來的水平,到底哪邊更強?

文|令狐伯光

華語搖滾看內地,內地搖滾整體上是吊打港台搖滾加一輪還能打一輪(真的),港台搖滾哪怕樂隊只是巔峰時興盛過(商業上),但整體沒法和內地搖滾比較(但偏偏也是商業化這個最表面問題最大)

大家不要把這件事情想太複雜,現代商業音樂產業就是那一套:西學東漸(學習)——從業者創造風格(結合商業是否繁榮)——因為環境市場持續發展(或者衰落)。

舉個例子,90年代末期台灣“民歌運動”革新(文化產業革新),加上當時經濟帶來的商業擴張(商業巔峰),也就是羅大佑那一批音樂風格其實就衰落了,眾所周知是陶喆,周杰倫,王力宏那一批革新了音樂風格,再在市場化上面達到商業巔峰。

這個單獨就音樂人上有一大批,教父陶喆,天王周杰倫,王力宏,林俊傑,其實還有偶像派潘瑋柏,羅志祥那些,他們革新的音樂風格是華語rb,華語說唱,新中國風,還有相互融合的風格,然後傳到內地影響了胡彥斌,許嵩,後弦一大票內地音樂人。

港台搖滾更早,商業化更成功,港台搖滾地位一度很高。

這件事兒和兩岸三地的歷史環境,經濟發展有關係,港台經濟發展要早得多,在70年代就差不多完成城市化,當時搖滾在歐美是主流音樂風格,70年代左右就有港台音樂人在搞。

香港搖滾,香港第一代音樂教父許冠傑60年代玩過搖滾樂隊,但搖滾在那個年代的香港沒有引起轟動。經濟發展起來的香港,在歷史使命上面也沒有那麼沉重,香港那邊一直是流行搖滾多一些,或者有搖滾元素的流行歌曲。

香港的beyond,草蜢,達明一派都算流行搖滾樂隊吧(beyond三子時代搖滾正得多)。當然,很多人眼中可以把黃家駒看作搖滾第一人,beyond是華語第一搖滾樂隊,吊打這個超越那個,歐美搖滾都看不上眼。

主要問題就在於因為環境,經濟問題,請問2000年後香港搖滾在哪裡呢?

90年代中後期整個香港樂壇都陡然衰落,你說搖滾,謝霆鋒的流行搖滾是不是搖滾?有多大影響?如果你要說香港地下音樂搖滾樂隊,那你可以來比比台灣地下搖滾樂隊,內地地下搖滾樂隊。

香港搖滾既無歷史使命,又無商業延續,還無音樂風格引領,就那樣。

台灣搖滾:台灣羅大佑《知乎者也》有點搖滾元素,從台灣“民歌運動”到香港許冠傑把粵語歌帶入樂壇,搖滾,民歌和中國風一樣,一直都是台灣都市pop的一種重要音樂風格,並且因為音樂產業鏈發展起來了,一直都比較看重流行元素。

更早的侯德健,有羅大佑,有流行搖滾標杆伍佰,有抒情搖滾的齊秦等等。

2000年代:台灣搖滾時代使命退潮,再出現的搖滾樂隊就是五月天,信樂團,蘇打綠等等。

台灣搖滾的話,我認為在兩點比內地好,一是以前唱片工業底子還在,哪怕廣泛追求流行風格(他們市場小,商業化高,又小確幸),但是編曲,製作,演唱和包裝上面是強過內地網紅樂隊的。

二是7080民歌運動奠定了新民歌,新民謠,除了羅大佑那一票延伸到主流樂壇,台團地下音樂一直是點在閩南語民謠,民歌上的,大神像林生祥,陳永濤一大票,新一代什麼茄子蛋,康姆士都有點那意思。

這個還有一票結合西方音樂風格,日本音樂風格,本土音樂搞雜糅,大概就是珂拉琪那種,這幾年出了很多這種台式樂隊。

最後剩下台灣搖滾的話,也就落日飛車那一票學習西方音樂風格的還不錯了,也算是自成一體。

台灣搖滾路線應該是這樣的:侯德健、羅大佑齊秦伍佰(相對流行)——五月天,信樂團、蘇打綠(2000年後流行搖滾)——草東,當代電影大師等等(有一票直接學習西方和日本,有一票技法,表達和唱腔受內地萬能青年旅店影響,有一票是融合西方,日本和本土雜糅)。

最後是做各個風格元素的流行樂團,也就回到開始說的有唱片工業撐着精緻一點。

(2010年後,褪去經濟衰退導致商業化不行,這個台灣樂壇底色最強的還是民謠,原因也是當初台灣奠定流行音樂的是“民歌運動”,而不是什麼搖滾運動)。

華語搖滾為什麼看內地?無論是質量,數量,風格突破都吊打港台

公認開啟中國搖滾的是86年崔健的《一無所有》,90年代的魔岩三傑,唐朝樂隊,黑豹樂隊等等,他們將中國搖滾給推向巔峰,然後是2000年後中國搖滾“地下十年”時期,這個時期誕生了大量中國搖滾,或者中國樂隊鼻祖性樂隊,音樂人。這個到2010年前後隨着內地音樂節,livehuose開始崛起,中國搖滾樂隊爆發了一波巔峰(雖然只是獨立音樂的巔峰)。

大概是這樣的:崔健,魔岩三傑,唐朝樂隊等(開創)——謝天笑,汪峰等分化與拓展(面臨港台商業音樂競爭,要麼主流,要麼地下)——2010年後,萬青帶領爆發了一波(它其實是第二波音樂市場化的爆發)。

這樣說可能不直觀,情況大概是這樣的。

1、崔健、魔岩三傑,唐朝樂隊他們是把搖滾帶進來,本土化,因為陰差陽錯成為了市場的主流(這不是我說的,是崔健說的),但這個時期搖滾風格並不多,大概只有那三四種音樂風格罷了,同時在編曲,製作,表現上面還是乏善可陳,並且有些粗糙。

2、90年代末因為市場化,港台商業音樂全面北上,內地各種流行文化,被成熟商業文化打得潰不成軍,當時都面臨兩個選擇,要麼下海商業化主流(汪峰,大張偉是這樣做的),要麼就選擇自己在地下,選擇過非常艱難的日子。

這對於內地音樂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大量內地樂隊,音樂人開始把西方搖滾樂本土化,屬於開創風格的情況,這個方向大概也是三個。

要麼你直接抄西方(歌詞都英文或外文,看水平和能力了),要麼融合本土化,有追求所謂的時代表達(有沒有所謂的現實控訴),要麼融合本土化,沒有追求所謂的時代表達(就是西方音樂風格本土化的華語歌曲)。

不管如何,地下十年時期對於華語搖滾風格開拓上面,絕對是這個時代華語樂壇最強的。

比如中國後朋樂隊,音樂風格,可能港台早就有做過,就像電子樂許鏡清《雲宮迅音》就有了,但重塑之於中國後朋樂隊,就像超級市場之於中國電子樂隊一樣,它是非常有代表性的,又因為環境,經濟發展,音樂節發展等關係。

最終就造成了這個創作者——音樂市場——樂隊風格和音樂風格一脈相承下來,最後這個市場最大的特性就出現一開始舉的例子,出現了一大票優秀的創作者,有代表作品,音樂風格也形成了,至少是華語搖滾風格。

我以上面列舉三種路線為例,又結合舉中國後朋音樂為例子。

比如完全唱外文路線的:重塑——秘密行動——柏林護士,錄耳等等。

比如本土化有時代批判的:p.k.14、海朋森、地下嬰兒、哪吒、瘋醫、假假條等等。

比如本土化沒什麼時代批判的:梅卡德爾、白皮書、法茲、孤獨的利里、snapline、跳山羊、智齒、明天的鹽、群像樂隊、腦濁、蜜三刀、頂樓馬戲團等等。

最關鍵在於,這個時期搖滾、電子樂隊、朋克、後搖、朋克、英倫、爵士、迷幻搖滾等等,開始大量出現了,並且每個音樂風格都有這樣一票優秀樂隊,音樂人,代表作品,同時水平還是相當不錯的。

比如內地後搖樂隊:惘聞、早西、文雀、安尼西亞、時過夏末、野岸刊、花西、花倫、景德鎮文藝復興等等等等

比如內地搖滾樂隊:痛仰、新褲子、刺蝟、五條人、聲音碎片、聲音玩具、島嶼心情、旅行團、逃跑計劃等等(其實都很流行了,市場也火過)。

這個因為地域比較廣闊,各區域和民族比較多,還有大量融合地方搖滾的,比如九寶、杭蓋一票內蒙古搖滾樂隊,東北二手玫瑰,各個地域這種搖滾樂隊數量是很多的,有的甚至已經走到世界上了。

多提一句,這倒不是港台沒有這些音樂風格的樂隊,最主要問題還是那點:數量沒有那麼多,玩得沒有那麼好,並且在音樂風格上面,並沒有那麼鮮明和獨樹一幟。比如內地是有那些很小眾的死亡樂隊,核樂隊的。

死亡金屬:戰斧、冥界、陳屍、腐屍、手術台、煉獄、嘔吐、窒息、殺戮、內部腐爛、弒主、腰斬、直線、12月、冥想之門、苔蘚

殘暴死亡金屬:cuntshredder、凌遲、血腥高潮、死罪、死因、集凶幫等。

旋律死亡金屬:就地正法 霜凍前夜 郁等

黑金屬:施教日、異端、死因池、赤旗 惡刺等。

工業噪音:微、恣慰、秋天的蟲子

工業金屬:民主 、ak-47、薩滿

陰暗歌特/輾核黑金:darkness over depth、耶亞方舟、使三樂章、 dengel

新金屬/硬核 :夜叉、病蛹、痛苦的信仰、扭曲的機器、阿修羅、t9、塌陷、軍械所等。

與內地搖滾相比,台灣搖滾,到底輸在了哪裡

你說台灣沒有玩這些音樂風格的樂隊嗎?當然是有的,但是音樂沒有那麼優秀,優秀樂隊,音樂人數量沒有那麼多,而且不管是直接學習外國(唱外文),或者融合本土化,他們在音樂風格並沒有那麼鮮明,沒有引領音樂市場。

台灣搖滾樂隊,就我看來真就四個主要情況。

一是羅大佑,伍佰、五月天的流行樂團(搖滾越來越少,民謠更好些),二是草東那一票搖滾樂隊(已經受到內地萬能青年旅店的影響了),三是直接學習西方和日本那一票(落日飛車那一票就是代表,台灣後搖樂隊也不錯),跟着是融合西方+日本+閩南語本土風格。

最後最多的還是有各種音樂元素的流行歌曲,流行樂團,很多台灣樂隊都能歸為這類。精緻的,好聽的,流行的,小資的,它們的受眾也是最多的,其實很類似內地網紅樂隊,但因為種種原因,網友評價很兩極。

那就是內地網紅樂隊是垃圾的(用內地搖滾歷史定位去評價),台灣樂隊是吊打內地的(用通俗流行去評價,內地搖滾,誰聽啊)。

不管如何,最終因為市場環境、市場、人口數量和地域廣度,內地搖滾無論是音樂人數量,作品質量,音樂深度和廣度上面,其實都遠遠不能和內地搖滾比較的。

因為文章已經太長了,這個大陸搖滾的問題這裡就不寫了,下次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