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首、江左梅郎”，如果說，梅長蘇是“麒麟才子”，那麼，我願稱老太監高湛為“麒麟公公”，“琅琊榜”上的無冕之王。
今天的“小人物系列”，就來聊聊這位“麒麟公公”笑到最後的秘訣。
01 太監的自我修養
高湛，首領太監，皇帝身邊的跟班。
一個好的“跟班”，除了端茶倒水、作揖捶背，儘力服侍主子外，還得學會“盡心”。特別當他的主子是萬人之上的皇帝的時候，一個首領太監，是需要給皇帝提供“情緒價值”的。
《琅琊榜》一開始，梁帝替霓凰選婿，所有人都知道，這其實是梁帝忌憚霓凰對南境的威懾。這明晃晃的猜忌行為，我們高公公是這麼解釋的：“郡主這樣的人物，一般人可配不上，可不就得陛下多替她操心嘛！”
主子永遠是對的，就算主子真的不對，那你也得把不對變成對的。看，皇權的世界破破爛爛，我們高公公縫縫補補。
高湛是《琅琊榜》世界裡，難得能和皇帝逗趣的人，皇帝說話他得接着，皇帝下棋，他還能說應該下這兒，不應該下那兒。可見深得聖心。但無論多麼深得聖心，“龍之逆鱗”他是絕不碰的，例如黨爭、例如赤焰、祁王、宸妃。
梁帝感慨往事，聊起宸妃，一回頭髮現高湛站得遠遠的。他可以當面說皇帝棋下得不好，卻不提，甚至不敢聽宸妃的陳年舊事。伏地魔的名字，哈利波特提得，別人就算聽到了，頂多也只敢叫“神秘人”。
高湛，一個太監，往好聽了說，叫“總管”，說到底，就是個“奴才”。“奴才”的本分是什麼？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懂伺候人。
“奴才”不用太聰明。
梁帝問：太子和譽王都去爭一個“麒麟才子”你知道嗎？
高湛：不知道。（我一個奴才，怎麼敢知道，知道了還了得，那不就等於奴才干政，乾的還是皇帝最反感的黨爭，我不嫌命長。）
梁帝問：你不覺得奇怪嗎，武英殿上向靖王發難，後宮就有人向靜妃出手了？
高湛：您是說，靜妃母子今日命里犯沖嗎？
裝傻能到這個境界，我必須給高公公點贊！要知道，此時的高湛，已經幫着靖王奪嫡，且靖王的贏面已經很大了，但即便如此，高湛還是謹小慎微地裝糊塗。他簡直是把“自保”兩個字打成了思想鋼印，深深烙進了自己的腦子裡。
不禁想到韋小寶，康熙為什麼喜歡韋小寶？除了兩人一起“罵羊駝”的交情，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康熙覺得韋小寶沒文化，成不了大事，說白了，就是對他沒威脅。當康熙知道韋小寶真正的實力後，就對他開始忌憚，再也做不了兄弟了。
所以，為上者，最喜歡的人就是聰明的笨蛋，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聰明，其他地方能有多蠢就有多蠢，這樣最好了。
02 宦官的進階法寶
我們知道，高湛作為一個太監，無論是高情商、知進退，還是懂裝傻，深刻在腦子裡的其實就是兩個字——自保。
一個太監，只要伺候的皇帝不太昏庸，都沒有當“九千歲”的命，能在伴君如伴虎的現實下，善始善終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眼看皇帝老去，奪嫡之局擺在面前，一個聰明的奴才，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得為自己選一位厚德的主子。在靖王冒出頭之前，高湛從未顯示出任何偏幫行為，謹小慎微地做着奴才的本分。但當他發現靖王有奪嫡之心後，他開始適時地、甚至明裡暗裡幫助靖王、幫助靜妃。
不知道大家發現了沒有，高湛發現靖王有奪嫡之心和他幫助靜妃復寵是同一集。眼睛之毒，出手之快，那叫一個果斷決絕！彷彿他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了。
暗裡，皇帝因為太子和譽王爭空缺的六部主司之職，甚是煩惱，高湛很聰明地問皇帝，是回自己宮裡還是去娘娘那兒，此刻皇帝心煩意亂，肯定不想一個人獃著，常去的娘娘那兒又免不了權利撕扯，很自然地就逛到了御花園，又很自然地被悠悠葯香吸引，又很自然地想起了與眾不同的靜妃。
明裡，謝玉倒台後，兩位皇子又爭得不可開交，皇帝剛打算小憩一下，高湛就叫醒了他，提醒他今天是靜妃的生辰。
暗裡，高湛跟着皇帝剛跨進靜妃的屋子，就踢了門檻一腳，適時提醒靜妃，皇帝就在你身後觀察呢，說話可得小心。
明裡，高湛親自宣旨，詳細介紹了靖王冊封太子的禮儀流程，提點地事無巨細。
暗裡，他乘芷蘿宮宮女送甜品之際，傳遞消息：“蘇先生不得進宮”。
明裡，皇帝問他，你信不信梅長蘇就是林殊，他難得說了一句準話：不信！（這是高湛在整部《琅琊榜》中唯一的一次正面回答）
這就是高湛，他一旦認準了目標，就毫不猶豫地出手。
在皇宮多年，他自然知道每一位主子的性格脾氣。無論是譽王還是太子，都是自私冷漠的主，跟着他們自己未必善終，只有靖王，還算仁德寬厚，自己不過求一個壽終正寢，靖王當然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選擇。
事實證明，他沒有選擇錯，他成了《琅琊榜》活到最後、笑到最後，依然有地位、受尊敬的那個人。
03 人的基本操守
當然，我們這位高公公，除了聰明、果決，還有一層底色，是善良。
沒錯，他最終選擇了靖王，但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在靖王不被待見的一開始，他就幫助過靖王。
靖王初登場，太子、譽王和皇帝在品評書畫，三父子說得興高采烈，任由同為皇子的靖王愣是等了一個多時辰。這時，是高湛適時提醒梁帝，您還有一個兒子在外面站着呢！
不僅是靖王，高湛對蒙摯也是多番照拂。
太子和譽王爭六部主司之位，梁帝問蒙摯的看法。蒙摯雖然是琅琊榜排第二的高手，但在政治上卻像個“小白”，他回答地磕磕絆絆，高湛在一邊聽得心驚膽戰。等蒙摯終於有驚無險地回答完了，高湛才舒了一口氣，露出會心一笑。
更別說，幽禁太子一事，高湛多次阻止蒙摯求梁帝明發諭旨。可惜這個蒙摯啊，在經梅長蘇一番分析後才懂得其中利害。
聰明如高湛是知道蒙摯的“懵”的，他可能也知道，即便自己幫了蒙摯，蒙摯未必感謝他，說不定還會錯怪他。但他還是願意幫助他，這就是善良。因為他清楚，蒙摯是這個皇宮為數不多的良善之輩，正直可靠的好人。
縱觀《琅琊榜》，我們幾乎沒看到大總管高湛對下人說過什麼重話。以他的地位，其實是有資本高高在上的，別說是其他奴才，就算是文武百官，也要給他幾分薄面。但他卻沒顯示過任何優越感，相反，他對其他無關痛癢的小人物，也表現出溫和、良善。比如，禁軍除夕夜送菜，他會說“禁軍兄弟辛苦”；比如，他即便笑到了最後，還是高齡隨侍，對下屬多加提點。
看到高湛的良善，我經常會想起《甄嬛傳》里的敬妃。身在皇宮，如履薄冰，能在兇險的環境下釋放善良其實不易，但他們都做到了。其實呢，對周圍人保持良善，並不一定能讓人來幫你，但至少，能讓人少踩你。
這就是我們說的“善有善報”。
寫在最後
說到這裡，“麒麟公公”高湛笑到最後的原因，我想是找到了：明白主子想要什麼，明白自己想要什麼，在可能的情況下，保持善良。
能做到這樣的人，不一定能飛得多高，但至少，能行得更遠、走得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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