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奇程度如同電影:被換回的特工子女在航班上才得知,自己是俄羅斯人

話不多說,先看圖。

這是不久前,普京總統親自出馬,為一個特殊的家庭接機——一對夫妻帶着他們11歲的女兒和8歲的兒子。

按照俄新聞秘書佩斯科夫在發布會上的描述,孩子的父母是長期潛伏於境外的俄羅斯特工。

這對特工的潛伏之深,以至於他們的子女在航班起飛後,才首次得知,自己實際上是俄羅斯人。

“那之前,孩子們完全不知道父母的真實身份,也不了解與我們的國家有任何關聯”,佩斯科夫微笑着說。

他接着又描述了一個溫馨而又略帶尷尬的場景:“你可以想象,當孩子們踏下飛機的舷梯時,他們還不曾學會俄語,我們普京總統則以西班牙語向他們親切的打招呼——'buenas noches'(晚上好)。”

(你看下面這個小女孩,面對一臉慈祥的普京,似乎還沒緩過神來,有點懵圈又害羞的樣子)

這一幕,正是近期俄羅斯和西方交換人質行動的一部分。

按照白宮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稱的說法,這是自冷戰結束後,規模最大、最複雜的換囚行動,成果來之不易。並特意表揚了土耳其和德國,稱讚它們為此進行了非常積極的斡旋。

很明顯,這次交換的人不僅量大,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身份,都很不同尋常。

先看美國這邊比較有代表性的。

美國前海軍陸戰隊軍官,保羅·惠蘭。2018年12月,他以參加俄羅斯朋友婚禮為名跑到了莫斯科,並於當月28日在酒店被抓。

保羅·惠蘭的行李中被搜出大量間諜活動設備,他身上的那個所謂的“記錄婚禮視頻”的u盤裡被解密出了有關俄羅斯核軍事在建項目的諸多信息。

從這也能看出來,保羅·惠蘭絕對是條大魚。

當時的特朗普政府非常着急,曾經花了不少功夫想把他搞回來。

2020年的時候,兩國就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俄羅斯給出的條件是點名要求送回被美國扣押多年的“重量級”的俄軍火商維克托·布特。

維克托·布特你可能不了解,但那部尼古拉斯·凱奇的《戰爭之王》電影大家肯定都很熟悉。

這個維克托·布特就是《戰爭之王》的原型。

甚至,連維克托·布特的那句名言也被演繹在了電影里——世界上最大的軍火商是美國總統,他一天賣的比我一年賣的還多呢。

原本雙方都商量好了,拿維克托·布特交換保羅·惠蘭。沒成想,特朗普落選,拜登上台。

保羅·惠蘭很快就傻了眼。

民主黨政府拿維克托·布特換的不是他,而是籃球運動員布里特妮·格里納。

要知道,布里特妮·格里納可算是“政治正確”buff疊滿全身,這方面,保羅·惠蘭確實沒法跟人家比。

布里特妮·格里納是黑人、女性,而且還是個吸毒的同性戀——當初格里納之所以被俄羅斯逮捕,就是因為她在莫斯科機場被俄安檢人員檢查出攜帶大麻入境。

就這樣,保羅·惠蘭又接着在俄羅斯蹲了好幾年的監獄,直到本次,才最終被換了回來。

跟保羅·惠蘭類似,其他的幾名被換回的西方囚犯雖然有男有女,國籍各異(分別來自美國、德國、波蘭、斯洛文尼亞和挪威),但幾乎都跟間諜活動有關。

俄羅斯這邊換回來的,則均為俄羅斯人,但相同的是,他們也都面臨著間諜或者謀殺指控。

比如,其中有一名叫做瓦迪姆·克拉西科夫的俄羅斯人(下圖這位)。他於2019年在德國被捕。

據報道,瓦迪姆·克拉西科夫的真實身份是俄情報部門的一名上校。他被指控曾在柏林槍殺了一個涉嫌參與莫斯科地鐵爆炸案的車臣籍的格魯吉亞人。

除了克拉西科夫上校這樣的“獨行俠”,更有攜家帶口的“一線情報工作者”。

這就是開頭說的那個家庭。

這對姐弟在阿根廷出生,西班牙語是他們的母語。

2017年11月,他們全家搬到了東歐的斯洛文尼亞定居,父母分別在當地的電腦企業和藝術畫廊上班擔任管理職務。

在爸媽被捕前,這看起來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家阿根廷裔中產。

2022年12月,姐弟倆的父母突然被斯洛文尼亞警方給抓了。

出於對未成年人的保護,以及案件的特殊性,這對姐弟並未被過多告知具體內情。

在斯洛文尼亞的監獄裡,他們的父母極為焦慮,十分擔心會失去對孩子的監護權。

幸運的是,他們趕上了這次換人的機會,全家得以團聚。

姐弟倆被安排和父母一起登上了飛機。

這時候,他們才被告知,飛機將會降落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他們全家都是俄羅斯人!

他們的爸媽不叫卡洛斯·穆尼奧斯和瑪麗亞·穆尼奧斯,而是阿爾喬姆·杜利采夫和安娜·杜利采娃!

在機場,前來迎接他們全家的普京總統,熱情擁抱了杜利采娃並送上了鮮花。

剛剛獲知令人震驚的真相,然後又在陌生的土地上,看着爹媽對一個陌生人激動地巴拉巴拉的講着陌生的語言,這姐弟二人還能保持如此淡定。這個可真是挺“俄羅斯”的。

到這兒,其實我本人也被震驚了。一對間諜夫婦以他國居民的身份長期潛伏,並且還育有一個11歲的女兒和一個8歲的兒子。他們的孩子們壓根以為自己就是出生國家的土著,連俄語都沒接觸到。

這...怎麼看,都有點像是一部美劇——《美國諜夢》里的情節呢?

要不是《美國諜夢》早在2018年播出第六季後,就已經大結局劇終了,肯定會有人質疑,這個美劇參考的是杜利采夫夫婦的故事。

《美國諜夢》共六季,講述了1980年代初到1987年《中導條約》締結的這七八年間,一個克格勃家庭的經歷,雖然有點黑蘇聯的意思,但大體上還是很有深度的。

劇中,一對蘇聯克格勃扮成的美國普通夫妻,自六十年代末起,就在美利堅首都華盛頓長期潛伏,經營旅行社,按部就班的生兒育女,過着普普通通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日子;

另一面,他們一直在遵從“組織上”的任務部署,進行各種的玩命監視、竊取、偵察、顛覆和暗殺。殺人後收拾好作案現場,洗乾淨手,換了衣服,就淡定地回家給放學的閨女兒子做晚飯、輔導功課,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這兩口子潛伏的非常深,幾乎已經完全融入美國社會,他們的鄰居還是個資深的fbi探員,相處之中,一直把這對克格勃當成開旅行社的普通美國夫婦。直到第六季大結局的時候,才最終搞清楚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雖然美劇里的那些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潮洶湧的情節確實過於誇張,但基本還是源於歷史和實際生活的。

而且,這對特工夫婦也參考了諸多真實原型,比如1960年代,被線人出賣後暴露的克格勃大佬阿貝爾;自1978年起就以美國人身份在紐約定居下來,並混的風生水起,在蘇聯解體後被“遺忘”,1997年主動“投案自首”的克格勃間諜巴斯基(下圖右二)等等。

而且,冷戰時代,克格勃還曾經在多地建過一些“浸入式”的教學基地。

基地的位置,在蘇聯地圖上都沒有任何標註,非常神秘。

其中已經被公開而且名氣最大的,當屬設在烏克蘭中部城市文尼西亞的“美利堅小鎮”。

“美利堅小鎮”幾乎完全複製了真實美國社會的各個細節,用以對特工們進行全方位的“浸入式”教學和生活體驗。

在這裡,說著美式英語的克格勃教官和學員都要假裝自己就在“美國”,扮演着各行各業的美國人。

在這裡,學員只能用指定口音的英語對話——有的被安排說美國東北地區精英層拿腔拿調的官話;有的則是南方“聖經帶”紅脖子的“鄉下口音”.....總之,必須和自己的將要適應的“新身份”保持一致。

在布局方面,公寓區在城中心,中產階級的獨棟小洋房建在郊外,亂糟糟的公路旁,則是廉價的汽車旅館。

街道邊上掛着英文路牌和廣告,無論超市還是雜貨店,裡面裝滿了琳琅滿目的美國貨,買東西也不用排隊,全部美元交易。

路上跑的車都是美國牌照,車裡放着西方當下最流行的音樂;美式快餐店裡的漢堡、薯條、雞塊和三明治盡量做到原汁原味...

甚至,連美國人素來喜好浪費食物的“習慣”也沒落下——大號的可樂僅喝了半杯,漢堡只咬了兩口,就被隨意丟棄在了桌子上。

除了“浸入式訓練”,學員們還要接受偵察和反偵察考核。例如,在快餐店被可疑分子盯住後,如何假借去圖書館查資料,從衛生間跳窗溜走,甩掉盯梢,跑回幾個街區以外的“安全屋”等等。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被送出去後就能融入當地社會的特工們,主要任務依然還是“潛伏”。

按後來主動“投案自首”的前克格勃巴斯基的話說,“99%的時間耗費在等待上,只有1%是行動”

因此,他們從外貌特徵、言談舉止,還有職業選擇上,都跟當地的普通居民沒啥區別,全是大眾臉,很難被注意到。

像007那樣衣着光鮮的去“色誘”、下藥,懷裡揣着把槍,準備時刻打打殺殺,隨身帶着氰化鉀,暴露後就“殉國”等等,其實只存在於電影大片當中。

這方面,電視劇《美國諜夢》的演繹還算比較的寫實。克格勃兩口子的“上線”不是胖大媽,就是拄着拐棍,步履蹣跚的老大爺,接頭的頻率也不算高,平時像普通美國中產一樣正常過日子即可。

而且,跟《美國諜夢》的大結局差不多,莫斯科方面再冷酷,也不會直接“卸磨殺驢”。遇到危機的時候,會不惜代價的將特工們接回,也包括了特工們毫不知情的子女。

但《美國諜夢》終究是美劇,寫的太圓滿就不能過審了。因此我們看到,特工夫婦毅然回到了蘇聯(當然也是為了躲避fbi的追捕)。但他們已經了解真相的大女兒卻在最後關頭選擇留在了美國;小兒子更是在爹媽已經到了莫斯科後,才震驚的得知自己的身世和處境。

劇終的鏡頭是,這兩口子一臉悲涼的站在大橋上,俯瞰莫斯科,一副人生如夢的感覺...

當然,正如前面說的那樣,這是美劇。而現實中,咱們也能看到,被換回來的特工們享受了英雄般的待遇,有儀仗隊等候,總統親自接機,又送花又擁抱的。

對此,有人會說了,因為普京總統自己也曾經是一名特工,他感同身受啊。

其實呢,這樣的比方,並不是很妥帖。

特工的活動形式,大致上有三種:

1.前面說的那種神秘的隱蔽戰線,特工直接假扮別國土著,身份全部置換;

2.公開身份是海外俄羅斯人,或者俄裔人員,但表面上的工作跟政治外交毫無關係。

典型的當屬那個被美國fbi逮捕後,因為長得太漂亮而被全球網民強烈要求釋放的俄羅斯女特工——安娜·查普曼。

安娜·查普曼娘家姓氏為“庫斯琴科”,她是出在烏克蘭的烏克蘭族。蘇聯解體時全家都在斯大林格勒(即現在的伏爾加格勒),所以就地加入了俄羅斯國籍。

蘇聯兒童安娜·庫斯琴科

莫斯科人民友誼大學經濟學系碩士畢業後,她跑去了英國工作,嫁給了一個叫做亞歷克斯·查普曼的英國人,順利改掉了自己的東斯拉夫姓氏。

不過,兩人很快就離婚了,安娜·查普曼則開始涉足美國房地產行業,並以俄羅斯女企業家的身份遊走於美國上流社會。直到被fbi給盯上.....

好了,咱們再看3——公開的情報人員身份。

典型的就是普京。

大學畢業後,接受了嚴格訓練並通過層層考核的普京,被組織上分配到了列寧格勒克格勃機要部門,當了一名小職員。

1984年-1985年,普京被送到了莫斯科的克格勃學校又進修了一年。

然後,就得到了一份美差——派駐東德的德累斯頓克格勃工作站。

畢竟,東德可是當年蘇東陣營里生活條件最好的國家,沒有之一。

普京的工作單位是公開的情報機構,而且還緊挨着東德情報機構——斯塔西在德累斯頓的辦公樓。

普京和柳德米拉的小家,也位於專門安置蘇聯克格勃及斯塔西特工的家屬小區。

所以,普京的這個“特工”身份,並非是什麼傳說中的”潛伏東德“,原本就是公開的。

有關普京在東德的具體“崗位內容”,可以參考俄羅斯國家電視台拍攝的紀錄片《普京》。

冷戰中,東德與蘇聯同屬於華約集團的情報共享系統。蘇聯設在德累斯頓的情報部門,除了自己搜集情報外,還要接受東德送來的情報資料,並按規矩進行整理分析。

普京的主要工作,就是做情報梳理分析和轉報。

同時,他還負責日常的接待工作,官場上的迎來送往,給領導拎包、接站等等。

比如下圖,是1987年11月,蘇聯駐德累斯頓的克格勃情報站與東德安全部斯塔西駐德累斯頓分局官員們的聯誼活動場面。

此外,普京的德語水平也並未達到能直接混跡於德國本土居民之中的程度——走哪裡大家都能判斷出,這是個蘇聯人。

他那時經常光顧一個叫做“阿姆·托爾”的酒吧。酒吧的老員工後來曾回憶說——這個蘇聯小個子總是會用帶着俄國口音的德語,點一大杯“瑞德伯格”啤酒,然後找個靠窗戶的位置,靜靜地喝掉它。

到了很久以後的2006年,普京訪問德國的時候,還特意去了趟德累斯頓,並故地重遊了“阿姆·托爾”酒吧,拿着“瑞德伯格”啤酒,在自己當年最愛的位置上,拍下了這張照片。

所以,在東德的那段歲月中,普京的工作內容和身份,跟本次他親自迎接的杜利采夫夫婦,其實是很不一樣的。

說了這麼多,最後還是祝願,由於突然“回歸祖國”而陷入懵圈中的這對姐弟,能夠順利適應環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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