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電影之城,每天都有愛的發生”

沒能“蹲”到電影票,影迷“蝸牛”卻把他目睹的上影節一瞥畫在了速寫本上:大光明電影院經典的光影階梯、電影節專屬打卡區、三五成群的觀影夥伴、櫥窗里的電影角色模型……勾勾畫畫,分明是電影之城流動風景的定格。

“沒能看成電影,但在場外也感受到了熱烈的、年輕的氛圍。”

“我很喜歡上海國際電影節的觀眾,尤其每場最後5分鐘,總給我最多感動。”

“坐在上海的電影院里看我們修復過的《神女》首映,有種電影回家的感覺。”

蹲守在放映廳外的影迷、曾跨界拍過紀錄片的作家、從北京趕來的專業策展人,電影在他們生活里的留痕有深有淺。但在觀影“進度條”過半的第二十六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他們的部分記憶是重疊的,比如因愛而聚的美好時刻,比如觀影時幾百上千人的情緒共振共鳴,又比如突然覺知了策展思路的那份心有靈犀的欣喜……

中國電影資料館策劃、北影節策展人沙丹說,他每每看到上海街頭巨幅海報、上書“電影之城”,“我相信,這不只是一個口號”。蘇州大學在校生阿軒把他在上影節當字幕員的所見發到社交平台,配文“不愧是電影之城,每天都有愛的發生”。

年輕的、熱烈的

晚上9點的大光明電影院,前一場展映散去的人群已融入繁華夜色,後一部放映已然開場。影院大堂最安靜的片刻,有個身影格外打眼——他獨自站在通往二樓的大台階上,正專註於手頭的本子。聽記者道明來意,他展開手裡的速寫本:經典的光影階梯、電影節專屬打卡區、三五成群的觀影夥伴、櫥窗里的電影角色模型……線條勾勾畫畫,小本上分明是這些天、這座電影之城流動風景的定格。

“你可以叫我‘蝸牛’。”他說自己是個80後,心心念念想搶昆汀·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奈何手速慢一秒,只能看準場次提前來影院門前碰運氣、蹲轉票。昨天18點起直到20點50分電影開場,“蝸牛”沒能如願。“但正好是飯點前後,看到許多人抱着爆米花、拿着簡餐,來來往往,滿眼鮮活。一眼望去好多年輕人,都是潮人或者精心打扮過的。”他說,雖然沒看成電影,但在場外也能感受氛圍,“年輕的、熱烈的,心裡很感觸,就畫了下來。”

小新可能就是“蝸牛”筆下的其中之一,姑娘今年一開票就直奔首選。“我第一部搶的就是《低俗小說》,每年我認為搶到自己最想看的就滿足了。”小新說,她最愛上千人一起笑、一起嘆氣、最後一起鼓掌的熱烈勁頭,“昨天在藝海劇院看《她》,鼓掌三次!”

安靜的、尊重的

“我非常喜歡上海國際電影節的觀眾。”昨天下午,作家陳丹燕分享了她在上影節的心動瞬間。“每當電影結束、演職人員名單開始滾動時,幾乎沒人離場。大家都非常願意坐在座位上看完黑屏的5分鐘甚至更久。”陳丹燕說,沒有映後見面,有些影片的主創也未必鼎鼎大名,“但電影節的觀眾就是靜靜地看名單滾動,看那些越往後越‘樸素’的工作人員的名字,然後對着大銀幕鼓掌。”眼前沒有主創,但掌聲里都是對具體的“人”的深情。“這是上海觀眾對電影的尊重,對工作人員和大銀幕的尊重,我很喜歡這種氣氛。”

阿軒雖年輕,卻已是資深影迷,從2023年起應徵到了上影節字幕員的志願工作。“我成了現實世界連接電影世界的使者。”他說,當電影結束、全場掌聲響起,“我們便有了意義”。今年再次上崗,他為坐輪椅來看張國榮電影的殘障阿姨觸動,為舉起相機記錄下電影院各個角落的熱情影迷感染,他為宛平劇院服務人員及時送出的毛毯服務點贊,“整座城市流淌着鮮活的電影生命力”。

研二學生袁天雲算不上電影的重度用戶。但在同學的呼朋喚友下,她在天山電影院看了一場《未麻的部屋》。“片子本身對我來說算是蠻新奇的體驗,觀影環境也很舒適。片尾觀眾的鼓掌,有種莫名感動。”女孩說,這次上影節“體驗卡”結束後,她會好奇搶票是什麼感受,會期待下一次在這座城市和影展相遇。

專業的、幸福的

昨天下午,金爵論壇場外,沙丹被許多粉絲團團圍住。求薦片的、求微信的,不足為奇。

忽然來了兩個年輕人求他推薦“跟着電影打卡上海城市”。北影節的策展人一愣,旋即脫口而出:“《愛情神話》在五原路,數字五、原野的原;《永不消逝的電波》角色原型紀念館在黃渡路,虹口區四川北路再往北那個方向;如果看《神女》,阮玲玉當年生長的上海,今天你還能看到蘭心、美琪、大光明……”連珠炮的語速輸出,沙丹乾脆給影迷推薦“你們去搜上海電影地圖”。

沙丹告訴記者,今年剛過半,他已經第四次來上海了。他1月去了黃河路,之後都是以電影院、電影在城市中的痕迹為圓心活動,這次上影節期間更是零距離感受到了專業與幸福。“電影節總是傾聽觀眾聲音、放大產業聲音的地方。”假如這是上海、北京、平遙等國內城市舉辦的電影節的一些共性,那麼上影節的獨特滋味也許就在城市的魅力與策展經驗的相得益彰。

“上海這次47家影院、461部電影、1600多場放映,幾乎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各種各樣的電影。新片、經典,有新修復的老片,也有大量的策劃和專題,總有幾十款適合你。只要有時間,你可以在電影院從早上看到晚上。”他說,影展的專業體現了上海這座城市的文化包容性。

深夜11點,“蝸牛”給記者發來微信,訴說他有點煩惱的幸福:“hi,萬萬沒想到哥倫比亞影迷大叔跟我聊到只能趕末班車去了。”      

  作者:王彥 郭凡熙

文:本報記者 王彥 實習生 郭凡熙圖:張亦瑩供圖編輯:施薇責任編輯:邢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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