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流量時代”,國樂頂流們在想什麼

“白髮大俠”國樂藝術家方錦龍結束在宛平劇院和弟子們的國潮音樂會、又趕往北外灘友邦大劇院和湯家班進行一場師徒之間的對話,國風樂團自得琴社則在young劇場以一台江南絲竹新國風樂集訴說“江南好”……近期,申城劇場國樂國潮“含量”拉滿,當觀眾們調亮手機電筒,點點星光應和着嗩吶、馬頭琴、琵琶等民族樂器詮釋的《滄海一聲笑》,誰能說這不比一場演唱會更high呢?

伴隨舞台樣式和傳播方式的迭代,國樂已逐漸揭下了“小眾”的標籤,穿着漢服聽一場國風音樂會正在成為年輕人日常生活的儀式感,甚至在海外,都能感受到這股熱潮。傳統、創新、原創,在與記者的對話中,關於國樂的發展和傳播,“頂流”們給出了這些關鍵詞。但正如任何一種“流行文化”所面臨的課題一樣,如何維持藝術的長久生命力是創作者在擁抱熱度之後需要冷靜面對的問題。尤其是面對有着悠久歷史積澱的民族樂器與音樂,在創新進程中要不要“流量為王”,藝術性和娛樂性能否更好地“兼得”、進入劇院的演出能真正做到“叫好又叫座”,熱鬧之後思考才剛剛開始。

“方全會”期待更多年輕人登場

上周五,“方錦龍和他的弟子們”國潮音樂會幾乎讓宛平劇院的過道沒有落腳之處。996個位子早早售罄後,劇院方又在走廊加座100餘席,依舊被快速搶完。演出中,民族管樂、琵琶、古箏、馬頭琴等樂器紛紛登場,方錦龍更是再展“方全會”的本色,除了常見的民族樂器之外,他還展示了骨笛“龠”、中國最早的竹片做的“簧”以及歷史悠久的五音樂器“尺八”。

演出前,方錦龍為當晚的完美呈現忙到了最後一刻,“演出中我會演奏十幾門樂器,比在b站更多。”方錦龍的“出圈”不能不提到他2020年在b站跨年晚會的驚艷亮相,他一人“對戰”百人樂團,用豐富的民族樂器帶來串燒表演,成為不少年輕人心中的國樂代表人物。當方錦龍成為一個熱門ip和票房保證之後,這份熱度更多是指向他本人還是民樂?方錦龍的回答是,“民樂趕上了好時代”“關鍵在於不斷更新、變化的演出,幾十場不重樣的音樂會,爭取每一場都帶給觀眾變化。”

不過,在互聯網上因“會整活兒”而擁有大量粉絲的方錦龍,自認是一個“傳統”的人,將重視積累、向傳統文化致敬看得很重。50張唱片、大量的協作曲讓方錦龍的底氣,“我們在中國文化面前就像一滴水,只有融進傳統的文化海洋,才不會幹枯。”在社交媒體,方錦龍曾幽默地回復年輕網友,“別叫我老頭,畢竟我還年輕,還有很大進步的空間。”談到現階段的目標,他期待收集齊56個民族的樂器,在不同的民族中都能找到有才華的年輕人,“更多年輕的演奏者、更多的方錦龍,才能讓民樂永遠傳承下去。”

樂手上表演課,帶來沉浸式國風體驗

化身明代太倉學人,觀眾跟隨着以時間脈絡串聯起的13首曲目,體驗了明代江南市民一個尋常適意的春日。自得琴社首場“非遺系列音樂會”《江南好》,舞台一如既往地精緻典雅。給觀眾營造沉浸式的視覺享受是自得琴社的專長。團隊根據每位樂手的角色特徵,選用道袍、豎領、披風、比甲、曳撒、雲肩等款式,量身打板定製,並在印染繡花部分融入竹子、松鶴等代表士人氣節的紋樣。

值得關注的是,此次上演的曲目皆為原創,樂隊並未直接選用或改編江南絲竹的傳統曲牌,而是參照曲牌風格全新創作曲目。音樂會藝術總監唐彬參考了江南絲竹樂隊的配置,同時凸顯了古琴的位置,甚至專門從明末虞山派琴家徐上瀛編撰的《大還閣琴譜》中編作出古琴獨奏曲《桃源》。“我們做了很多功課,發現晚明時期的太倉可供挖掘的材料極多,如崑曲、繪畫、詩文等,於是我們邀請崑曲名家施夏明配音,舞台中加入活潑的舞蹈設計,”《江南好》導演張奕告訴記者,“就連我們的樂手本人都要上表演工作坊。希望通過融合跨界藝術,用自得琴社自己的方式展現晚明士人的精神風貌。”

自得琴社以過億播放量線上起家,如今從屏幕里走向劇場中,如何延續自身的獨特風格?自得琴社社長朱里鉞定下目標:堅持原創與玩轉跨界。他坦言,這對於琴社而言,是一個必須適應的轉變和一道必須跨越的鴻溝。“中國民樂器個性鮮明,需要專業的譜曲與編排以使各樂器相互協調,對團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認為,“當代年輕人喜歡更加多元一體的視聽體驗,都對線下演出的燈光舞美、音響調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經過幾年實踐,自得琴社目前逐步發展起一個專職的舞台團隊,演出人員以琴社簽約樂手與在校學生為主,線下劇場不再是線上節目的延伸,逐步發展為獨立的業務板塊。

  作者:王筱麗 孫彥揚

文:王筱麗 孫彥揚(實習生)圖:主辦方供圖編輯:許暘責任編輯:邢曉芳

轉載此文請註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