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晚，“王海打假小楊哥槽頭肉”事件發酵的第四天，小楊哥現身直播間，不過沒有帶貨，而是進行了一場娛樂直播。當被粉絲問及該事件時，小楊哥似乎心情並未受影響，笑着回應道：“公司回應了，不可能逃避，肯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之前已經講過了，老講別人不就煩了嘛”“我現在是企業化了，公司賬號有（回應）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同一時間，小楊哥公司旗下賬號矩陣“三隻羊網絡”“小楊臻選”“瘋狂小楊弟（三隻羊）”也同步開啟了直播，但人氣似乎受到該事件波及，各項實時排名均在100名之外。
與此同時，“槽頭肉事件”帶來的負面影響遠沒有消除。近日，有網友發文稱，自己在對小楊哥公司維權時不但沒受到重視，反而被直播間拉黑，還有網友將其告上法庭。小楊哥口中的“大家滿意的結果”，截至記者發稿時，也暫時還未等到。
小楊哥“逃離”帶貨直播也早有跡象。新黃河記者梳理髮現，最近一年，小楊哥已逐漸淡出直播間，帶貨直播場次一直在減少，再疊加幾次翻車事件，其線上帶貨能力下降，三隻羊網絡矩陣也逐漸呈現掉隊趨勢。現在，小楊哥和三隻羊的帶貨直播走向岔路口，面臨著新的抉擇。
沒了小楊哥，帶貨直播不靈了？
3月20日21：00，小楊哥現身“瘋狂小楊哥”直播間。不過，在這個粉絲量高達1億+的賬號中，小楊哥沒有選擇帶貨直播，而是回歸了最初時的娛樂直播，頻頻與各達人直播連線，小楊哥時不時耍寶搞怪，哈哈大笑，整個直播間洋溢在一片歡樂的氛圍中。截至晚11點結束第一場直播，平台顯示共有1627.8萬人看過該直播。
不過，或許受“槽頭肉事件”的影響，在直播間內，仍有不少網友不時問起該事件的處理結果。一開始，小楊哥還能從容回應，當被問的次數多了，情緒似乎也明顯受到影響，對不少提問也選擇“視而不見”。直播間內，摘掉“帶貨主播”帽子的小楊哥，全身心投入到了娛樂大眾當中。
當晚，小楊哥公司旗下賬號“三隻羊網絡”“小楊臻選”“瘋狂小楊弟（三隻羊）”等，也同步在進行帶貨直播。21：30左右，新黃河記者在直播間觀看時，這幾個賬號無論是帶貨總榜、小時榜、人氣榜，都未殺入前百強之列，頭部直播帶貨公司的風采未能再現。1198萬粉絲的三隻羊網絡，實時點贊量僅有6萬。截至23：30，點贊量依舊只有8萬多。
粉絲量570萬的小楊臻選，由於大楊哥的坐鎮，人氣明顯更高一些，雖然開始時人氣不高，但之後慢慢增長，截至23：30點贊量達到38萬，殺入帶貨總榜第54名。擁有230萬粉絲的瘋狂小楊弟（三隻羊），直播間數據更是慘淡，23：30時點贊量僅有1.3萬。
儘管當晚並未公布直播帶貨數據，但顯而易見的是，上述幾大直播間人氣明顯不高，雖然主播依舊賣力宣傳，但公屏上詢問互動的人數較少，產品幾乎沒有出現搶購的場景。同時，仍有不少網友在各個直播間質詢槽頭肉事件，雖然已沒有前幾日“刷屏嘲諷”的情景，但餘溫猶在。面對質詢，主播們也幾乎同步“視而不見”，極少正面進行回應。
有消費者維權被拉黑，還有人起訴“三隻羊”
央視3·15晚會曝光的梅菜扣肉系槽頭肉製作的亂象，令人觸目驚心。16日，知名打假人王海發文稱，小楊哥和東方甄選都銷售過3·15曝光的槽頭肉產品，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作為對商家的懲戒性賠償，理應按照“退一賠十”處理。針對外界質疑，涉事直播間所屬公司東方甄選、“三隻羊網絡”先後於18日予以否認。情況說明稱，經過求證，銷售商家和生產廠家均表示未違規使用槽頭肉，並承諾儘快提供證明材料。出於對消費者負責的態度，兩頭部直播間決定為消費者先行墊付退款。此外，東方甄選還提出，如果後續廠家不能提供有效證明，將在前期墊付退款基礎上，為消費者再墊付三倍賠償。
不過，這兩家公司的做法並未抵消眾怒。不少消費者不滿意小楊哥一方只給退款的做法，甚至對東方甄選“退一賠三”的處理意見都不滿意，認為應該“退一賠十”。
為何會出現“退一賠十”和“退一賠三”的爭議，一名律師解釋道，前者適用於“產品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且生產、經營者明知這一情況”，而後者則認定為“經營者存在欺詐行為”。
在兩家直播間公開回應之前，打假人王海再曝新料，他質疑直播間事先已知悉槽頭肉使用情況。王海自述，他從生產廠家另一扣肉品牌經銷商處了解到，廠家在銷售前會事先告知，純五花的是260元一箱，純槽頭肉的是200元一箱，具體購買哪一款由經銷商自己選擇。“也就是說，採購時，廠家有可能已經說明了槽頭肉的使用情況。直播間向消費者隱瞞了使用槽頭肉的事實，就是虛假宣傳。理應退一賠十。”王海稱。記者帶着疑問分別向三家涉事方求證，但截至發稿時未收到回應。
槽頭肉事件後，小楊哥一方的直播間也遭遇了消費者“刷屏”維權的情況。有網友發文稱，自己維權不但沒受到重視，反而被直播間拉黑，私信也發不了。
3月19日，事件繼續升溫，一位網友公開向三隻羊公司的法務發起挑戰，並在評論中總結性地表示：“我們可以在法庭上見個明白。”
根據該網友公開展示的聊天記錄和民事起訴書可以看出，他起訴了安徽東輝食品科技有限公司和合肥三隻羊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提出“退一賠十”的要求。記者嘗試聯繫上述發文網友，但暫未獲回應。截至22日記者發稿時，小楊哥一方尚未對該事件做出最新的回應。
選品機制疑存在漏洞，直播帶貨頻頻翻車
事實上，這並非小楊哥團隊首次因直播帶貨翻車。
據新黃河記者不完全統計，僅過去一年中團隊就有5次翻車事件。去年3月，小楊哥直播帶貨的優上嬰幼兒面霜產品，因虛假宣傳被杭州市高新區市監局處罰5.64萬元；10月，小楊哥徒弟“紅綠燈的黃”因低俗帶貨風格引發爭議；12月，小楊哥直播帶貨某品牌一款肥牛卷產品時，宣稱是澳洲原切谷飼，結果有人稱產品是合成肉，因此遭受貨不對板的質疑；今年1月和2月，小楊哥直播間再起帶貨風波，打假人王海兩次質疑其“銷售的五常大米是假的”“用國鼎酒冒充五糧液”。
3月14日，消費者網、北京陽光消費大數據研究院、北京工商大學新商業經濟研究院、中新經緯研究院等機構聯合發布的《直播帶貨消費維權輿情分析報告（2023）》點名17個主播。報告顯示，去年一年中，涉及小楊哥團隊維權輿情佔比31.30%，僅次於李佳琦的41.00%。緊隨其後的是香菇來了、賈乃亮、辛巴和董宇輝，分別佔比8.59%、4.86%、4.64%和4.40%。從行業來看，虛假宣傳、產品質量、價格誤導成為部分主播帶貨輿情的前三名。在這些主播中，涉及賈乃亮和小楊哥的虛假宣傳輿情相對突出，分別占各自輿情的51.29%、39.28%。
圖源：三隻羊網絡官網
報告同時建議，主播必須增強自律意識，不做虛假誇大和誤導性宣傳；選擇帶貨商品時，嚴把質量關；提高自身專業素質，加強全流程質量監督，及時自查自糾。
眾所周知，相較於中小主播，頭部主播有着更完善、嚴格的選品流程，可即便如此，疑似“槽頭肉”依然進入了小楊哥的直播間。“這一定程度上暴露了電商行業的選品機制存在着很大的漏洞。”有行業觀察人士稱。
值得注意的是，一直以來，如何劃分直播帶貨機構與平台責任存在爭議。多名律師告訴新黃河記者，要分情況區分帶貨主播的責任範圍。如果主播是商家的正式員工，通常由商家承擔相關責任。若主播以獨立個體身份被商家聘請執行帶貨任務，這種情況下，主播應當承擔連帶責任。而平台作為網絡直播服務提供商，應承擔未及時核實、下架而防止侵害繼續發生的連帶責任。
受訪律師還建議，實際情況中直播帶貨涉及的問題極為複雜，因此，優化直播帶貨領域的專門法規很有必要。同時行政機構應加強對直播平台的監管力度，確保平台採取有效措施防範風險，保護消費者權益。
小楊哥隱退背後，三隻羊呈現掉隊趨勢
記者注意到，如今小楊哥賬號帶貨直播頻次較少，取而代之的是團隊矩陣“三隻羊網絡”“小楊臻選”等賬號，均保持着較高的直播頻次。小楊哥最近上了兩次熱搜，前一次是“小楊哥跌出帶貨榜前20”，另一次就是“王海稱小楊哥和東方甄選都銷售過槽頭肉扣肉”。這兩次熱搜都發生在央視315晚會前後。
飛瓜數據顯示，今年2月，小楊哥正常的帶貨直播僅有一場，總時長2小時21分，這讓他掉出抖音月帶貨榜前20，1月份他還排名第六。近日他本人直播時回應說，自己2月只開了一場直播，掉出前20名很正常。如此平淡的表態，似乎都在小楊哥預料之中。其實再往前追溯，一切早有跡象，2023年11月小楊哥排名跌至第15名，12月份更是一度跌至第20名。
回顧2021年12月，小楊哥開啟直播帶貨。憑藉著直播趣味性和互動性強的特點，滿足了用戶的娛樂消遣需求，助推了小楊哥的人氣和銷量暴漲。據統計，2022年，小楊哥的直播間常常位列抖音平台月度gmv排行榜top10。憑藉直播帶貨，小楊哥的賬號迎來了漲粉“第二春”，2022年11月3日，小楊哥抖音粉絲量正式突破1億，成為平台第一個粉絲量破億的達人。
目前看來，小楊哥逐漸隱退之後，公司其他幾個賬號還遠不能彌補小楊哥的流量缺口，疊加翻車風波、粉絲脫粉，以及平台對頭部主播態度曖昧等多重因素影響，三隻羊已呈現掉隊態勢。相關平台數據顯示，短視頻直播2月達人帶貨榜前20名中，並沒有小楊哥團隊賬號的身影，團隊另一大號“三隻羊科技”一直未能入榜。
企查查顯示，小楊哥於2021年3月成立mcn機構“三隻羊”，自此開始孵化主播。彼時就有聲音傳出，網紅小楊哥要學辛巴，向企業家轉型了。對此，其本人數度予以證實。
社交媒體內容顯示，小楊哥在2023年9月首次表達了退居二線、不再頻繁直播和做視頻的想法，他稱要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及公益方面。今年3月，一次直播中，他強調將再度減少直播時間，精力會更多放在影視音樂節、品牌實體業務等方面的布局上，“我自己的品牌要實體落地了，有很多事要忙”。
梳理公開信息可知，小楊哥已有相關動作。比如去年11月份，小楊哥號稱花費3000萬元策划了一場“全明星演唱會”，邀請到朴樹、twins、筷子兄弟、張信哲、汪蘇瀧等一眾歌手到場助陣。最終這場演唱會在抖音收穫了近6000萬觀看量和超4億的點贊，“瘋狂小楊哥”和“小楊臻選”兩個賬號累計漲粉近500萬。
同月，小楊哥豪擲1.03億元為三隻羊全球總部買樓的舉動，一度被網友拿來與互聯網大廠比較。某種程度上講，小楊哥和辛巴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兩人雖起步不同平台，卻都是草根出身，也都曾被貼上直播風格低俗的標籤。不過與小楊哥相比，辛巴“逃離”直播間更早，由於其張揚的性格，多次陷入輿論風波，不得已選擇捧紅徒弟，同時依託資源成立起自己的品牌“辛選”。如今，小楊哥的自營品牌“小楊臻選”也是在走相似路線。
事實上，辛巴、小楊哥、李佳琦、薇婭等早期頭部主播大多已轉向幕後，除了各自被負面新聞纏身外，流量紅利消失是另一大主因，直播帶貨走向岔路口，整合供應鏈勢在必行，可如果產品質量得不到保證，僅靠粉絲經濟終究不會走得太遠。
記者:張博 編輯:孫菲菲 校對:楊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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