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不虛此行》:再普通的人生,也有屬於自己的故事

中國網娛樂9月11日訊:人總是在探尋生命的重量,卻從來找不到最佳的計量方式,我們總在探索生命的意義,卻在不斷變化的世界與追求中找不到衡量的標準,大家總在追求偉大與不同,卻永遠給不出關於“不普通”的定義。這是“死亡”一詞如此具有分量的原因。它為一切畫上了句號,終結與遺憾,行善與罪孽,隱藏與秘密,至此變化落於確定,追溯人的一生,似乎能夠在終止後擁有答案。

電影《不虛此行》以死亡和人生意義作為核心討論點,圍繞聞善(胡歌)作為悼詞寫作者的職業經歷展開,雙線並行為觀眾展現了兩方面的思考。一方面是聞善對自我創作靈感、創作觀念的尋找與探索;另一方面是在不同的死亡和不同的悼詞寫作委託中,聞善對於生與死、普通與不普通、何為人生意義的體悟。

於前者,聞善的經歷反映了很多文藝創作者的困境:物質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堅持、對創作的價值與意義的迷茫。就聞善而言,他想讓人物變得與眾不同,卻難以為人物注入靈魂;想寫普通人的故事,卻畏懼於平庸;本為編劇專業研究生,卻最終去寫悼詞,甚至於因為作品難以受到認可而不敢繼續進行劇本創作。這是一種理想的遠走與破碎。而小尹(吳磊)則是他心中的自我映射,是他與自我創作觀、人生觀進行對話和探索的具象化存在,也是他在夢想與現實中仍不願放棄編劇理想的執念。聞善與小尹的對話反映了無數創作者對於自我創作與創作意義的思考:什麼東西值得書寫,什麼樣的人生值得記錄?

映後交流會中有人提問:聞善後來會從事編劇的工作,還是會繼續寫悼詞?胡歌的回答是:他會是一個文字工作者。不拘泥於職業的表面形式,而是深入到作為文字創作、書寫人生的內核,那是因為聞善最終找到了文字的價值與寫作創作的意義,也為所有文字創作者給予啟發。

藝術是對生活的審視,它與生活保持着距離,又基於生活而給予人們共情空間,讓人們獲得在現實生活中短暫的停歇、逃離被裹挾的狀態而能重新思考生活的存在。是普通,也是真實;戲劇源於生活,而生活遠比戲劇更有戲劇性。文字寫作並非只有恢弘的史詩感、多樣的戲劇性、宏偉的世界觀,文學的本質始終是看到生活、感受生活、體悟生命。偉大來源於生活,視角與解讀定義“不平凡”,普通也可以有意義。創作所缺乏的不是獨特的素材與宏大的命題,而是觀察生活的專註與挖掘生活的耐心。創作者對生活的觀察、傾聽、感悟與基於此對生命的挖掘和解讀,成就了寫作的靈魂。正如電影中聞善為了寫出逝者的人生而不斷進行資料調查、人物訪談,沉澱、用心、緩慢而平靜,自能找到平凡中那獨一無二的寫作靈魂。

對於後者,電影平淡而不加修飾的敘事將不同人忙碌的、充滿遺憾的、不斷行進的生活展現出來。活着的人仍在生活,在行色匆匆和快節奏的生活中完成對逝者的紀念與告別。死去的人本只有單薄的簡歷和文字資料,而他人對逝者的回憶與思念,建構起立體的人與普通而閃亮的人生。

現代社會快節奏的生活不斷削弱人們關於感受的敏銳度,過多的追求不斷消解人們對所獲之物的重視。每個人都在奔跑、追逐,又在量化的思維中陷於以金錢、地位、成績所組成的唯一評價標準,從而評判意義所在。每個人都在生活,更在不斷地建構、擊碎、重塑與找尋自我,而這樣的探索、經歷以及人在其中與不同人之間情感的流動,構成了屬於每個人的生命史詩和意義。平靜的湖水下,亦有萬物生長;普通的個體,在生活中也有平凡的偉大。即使沒有完美的“起承轉合”,也足夠精彩。

電影關乎創作,關乎生活,關乎生命,更關乎意義。它歸根結底想要闡釋的,是再普通的人生也是值得書寫的人生。這是現實主義題材的藝術靈魂,也是文藝創作的意義所在。正如電影英文名“All Ears”,去傾聽,去尋找,才有被看到。生命的意義是多樣的,只有平靜下來,褪去標準化的衡量帶來的禁錮,看到自我,看到眾生,才能明白每一個生命都因生而閃亮,因死而可感,因敘述和銘記而偉大。

電影引發的是創作者對生活的審視,也是每個人對生命意義的重新思考。編劇觀察生活,找到故事,書寫故事,鮮活的人物形象與閃亮的人生就此展現於公眾眼前;悼詞師探索過往,傾聽曾經,感受遺憾與所得,文字下是生動而獨特的靈魂與隨之勾起的回憶與思念。而每一個生活中的人又何嘗不是自己生活的創造者、見證者與洞察者。每一個編劇,都有屬於自己的風格,每一個故事,都有屬於自己的主角;每一個人,都是自己與眾不同的人生腳本中獨一無二的主人公。我們書寫着自己的生命,興之所趨,未知終局,或是被量化的標準定義為成功,或是找到屬於自我追求的價值,抑或是奔波後卻似無所得。但去生活、去嘗試、去探索的本身,便就是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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