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年最犀利電影?它說出了哪些打工人不敢說的話!

“替打工人出了半口氣!”

“打工人生存現狀!”

“看年會不能停洗掉一年的班味!”

“打工人的辛酸淚,是個喜劇,但卻看哭了”

“建議這段rap上春晚!”

《年會不能停!》自上映至今,以7億的高票房成為2024開年的黑馬之作,在豆瓣上拿下了8.2分的高分。

2023年是打工人被大家“看見”的一年,在職場話題集中爆發的背景下,《年會不能停!》巧妙濃縮了當代的職場環境,對職場的潛規則和亂象展開了強烈的嘲諷。

當那些似曾相識的場景,喚醒觀眾腦海深處的焦慮,被逗笑時也不難品出這份共情中的酸楚,無不成為了打工人精神狀態的一個縮影。

荒誕、諷刺且辛辣。

《年會不能停!》以“年會”提綱挈領,從1988年轉制前的國營工廠到2018年的時間跨度通過年會上一首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串接起來:
“你是不是像我一樣在太陽下低頭,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高級鉗工胡建林(大鵬 飾)在集團裁員之際陰差陽錯地被調入公司總部,從“工廠”到“大廠”,改“藍領”換“金領”;裹挾在“錯調”事件中的人事經理馬傑 (白客 飾) 為保飯碗被迫為其隱瞞四處周旋;塞錢託人走後門的庄正直(王迅 飾)花錢沒辦成事兒,一心討個說法;公司里其他996員工們正有預謀地被“優化”,影片中人人自危卻無可奈何。
公司總部,摩天大廈高聳,玻璃幕牆耀眼,以hr為代表的大大小小各個部門、各個層級的領導,陽奉陰違、拉幫結夥、拉高踩低、中飽私囊,把手上權力用到極致,顯然就是一個小型社會的縮影。
與之相對的是,公司創業的起點,成立於80年代末、目前作為老企業的標準件廠,廠區破破舊舊,銷量遞減,供銷不暢,瀕臨破產。
生活在這裡的基層鉗工,每個人穿着老式工裝,做人做事認真專註,簡單淳樸、重感情、講義氣,每個人都有拿得出的手藝,面對質量問題眼裡容不得沙子。
集團胡董事長(歐陽奮強 飾)生產一線出身,善意溫和,實事求是,對人對事有一顆包容的心,公司壯大了也沒丟掉繼續做實業的決心。
與之相對的,是以徐雲峰(李乃文飾)為首的高管,企圖以資本運作的思維做空企業,以優化之名侵吞資產,組建個人小團隊,每一步都為自己謀私、另立山頭。
在派系林立、勾心鬥角的公司總部,無親無故的胡建林,成為了各路勢力眼中的“神秘人”,難以企及的“背景”讓往日無人問津的胡建林,霎時間成為了受人尊敬的“紅人”。
逐漸迷失自我的胡建林,在集團內部鬥爭波及到胡建林曾工作的零部件廠後,正視了現實的處境。
面對升職加薪以及轉正的誘惑,掌握了高層犯罪證據的他,看透了公司內部的腐敗,不願意再被那些只知道勾心鬥角的公司高層當做棋子。
三人小組選擇了在公司年會上曝光公司高層的陰謀,而根據《我的未來不是夢》改編的歌曲也將年會和電影推向了高潮:
“你是不是像我在裁員中忐忑,守着崗位加班加點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每天背鍋,也放不下五險一金的枷鎖。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幻想能夠,不用再看上司的臉色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只會懦弱退縮,面對不公就應該打破沉默。”
在戲謔表達揭露職場眾生相的同時,像一朵盛開在殘酷土壤的理想主義之花,成為全天下打工人的嘴替,說出了平時壓抑在心中的不滿情緒。
當然,喜劇也並不只是一味展現詼諧,它也展示着殘酷。
不知何時起,“社畜”、“打工人”等詞在網絡上流行了起來。特別是“打工人”的梗,被網友們玩得不亦樂乎。
大家都以“打工人”自居,吟唱着“正能量滿滿”的打工人語錄:
不是工作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工作,我打工,我快樂。
世界上有兩種最耀眼的光芒,一種是太陽,一種是打工人努力的模樣!
累嗎?累就對了!舒服是留給有錢人的。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成為人上人!
初入職場的打工人,也曾幻想過自己擁有理想化的職業;而如今,面對殘酷無奈的現實,領略了無數職場的辛辣諷刺。
只能在這些天馬行空的自嘲中,喘息片刻後再度重振旗鼓。
劇中頻頻出現的加班亂象、職場站隊、年齡焦慮等職場亂象,充滿荒誕與諷刺的場景里,正是對真實職場生活的隱喻。
員工為了不讓自己進入裁員名單會絞盡腦汁討好領導,會見風使舵般的挽住對自己最有利的陣營,甚至還會給自己來上一番洗腦。
在爾虞我詐的企業生態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有能力者居之和唯才是用,“唯領導馬首是瞻”才是職場保命的第一要領。
公司沒有明確要求過加班,但員工為了良好表現而在加班時長上內卷爭鬥,硬生生將996捲成標配的工作時長。
而更耐人尋味的一點是,即使加班的員工也不一定是忙活工作,他們只是不敢提前離開。
另一面,互聯網黑話以一種層次分明但繁瑣的形式,構建起溝通的“亮麗”外殼,流行於當今的職場環境。
從“對齊一下顆粒度”到“職場最重要的是站隊”,從“一個雙輸的錯誤就沒必要糾正了”到“問題的關鍵,是要解決關鍵的問題”,從“(裁員)廣進”“招(裁)進寶”,到對職場亂象的一番調侃。
類似讓人應接不暇的話語體系背後,反映的是內容空洞卻又故作高深,其築起的並不是行業門檻和壁壘,而只是雲里霧裡和裝腔作勢。
影片隱喻中對於“烏托邦社會”想象的不斷解構,足以體現出喜劇外衣之下掩藏著剋制的現實批判精神。
只要在當代職場中上過班的人,或多或少都會對《年會不能停!》中所呈現的職場亂象有所共鳴。
從極具特色的“黑話”開始,到無止境的內卷;從貪污腐敗、拉幫結派的領導,到口若懸河、圓滑敷衍的中層;從“班味十足”的底層社畜,到消極抵抗的“00後”外包員工。
每一個人物和每一處細節,都讓打工人們感受到真實和刺痛。
當交流被複雜化,流程被複雜化,人情世故被複雜化。打工人逐漸在職場中失去自我,漸漸淪為工具,成為了社會機器中的一顆螺母。
而影片的巧妙之處正在於,用幽默反諷的藝術解構現狀,在對既有規矩的破壞中獲得精神的重生。
這種鏡像的人設轉換,讓打工人在笑聲和歌聲中,尋找那個丟失的自我:
“我是馬傑克,不是magic,在k8待了幾年沒漲錢也沒尊嚴,落個頭痛失眠,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我幹得兢兢業業,上司在鶯鶯燕燕。
我是外包潘妮潘,臟活累活都我干,功勞簿與我無關,說話從不兜彎彎,我不算理想主義,我只想無愧自己,油膩的酒局get off me,掌權黑手can't beat off me。
我是hr經理庄尼胡,標準件廠鉗工胡師傅,調任升職、沒人在乎,不懂裝懂、心裡沒譜,啥叫顆粒度啊,整得我挺恍惚,但是沒關係,只要站對隊伍、拍對馬屁就保住前途。”
在舞台上,他們暴露了真實的自我,把這些渴望、羞愧和深刻的過往寫成歌大聲唱出來。給被忽視或痛苦的記憶以釋放的空間,同時也讓我們所有人好像也都面對了自己。
而這種誠實、坦率、毫不避諱自己的演唱,也形成了一種強大的自我賦權的力量,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平視視角下每個打工人身上的故事,立體、鮮活、真實。
臨時工潘妮是多少人的縮影,又有多少人變成了馬傑那樣,任由上司搶走自己的功勞,可是鮮有胡健林,這是一個殘酷的真相。
即便如此,面對無法改變的環境,我們仍能在影片的盡情宣洩中找尋到拷問與共鳴。
《年會不能停!》如同一個當今職場的放大鏡,同時也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然而,這恰恰是影片最為特別的地方,觀眾們被觸動和被冒犯的情節,幾乎可以一一對應。
甚至提供了一次討論的契機,得以讓人們重新正視、回歸和擁抱自己,大聲張揚自己。
或許這正可以說明,至少有創作者沒有選擇迴避。
當人事沉浮之後,隨着影片結尾“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出現,故事輕輕合上一頁。
他們的故事講完了,但現實中,這樣的故事仍在繼續。
而面對現實與理想的來回拉扯,每一個個體應該如何重新審視自己的工作,如何去掌控和支配自己的生活?
這樣的思考,仍然不會過時。
撰稿、排版 | 和木清子
設計 | 大斐
圖源 | 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