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erik amaya
編譯:issac
校對:易二三
來源:《爛番茄》
但是,這些電影都遵循了1948年的《超人》所建立的系列片模式,當時的《超人》創新之處只在於用些許動畫特效來表現超人會飛的本領。當這些系列片走向末路後,超人英雄又回歸漫畫了。
1966年,對於幾代人來說,《蝙蝠俠:大電影》及其家庭電視節目定義了漫畫在銀幕上的樣子:庸俗花哨。儘管這部電影也有自己的價值,但電影製片人還是很難真正把穿着戲服的超級英雄當回事兒,直到七十年代中期。
那時,製片人伊爾亞·薩爾金德及其父親亞歷山大從dc買來了超人的版權。兩人計劃斥巨資拍一部分為上下集的電影,以延續他們最近的成功——《三個火槍手》和《生死劍俠》。
他們還請了《教父》的編劇馬里奧·普佐寫了《超人》和《超人2》的劇本,長達500頁。兩人想要請《007之金手指》的導演蓋伊·漢彌爾頓來執導筒,並在意大利完成這兩部片子。dc推薦了史蒂夫·麥奎因和達斯汀·霍夫曼等明星出演超人一角。
當編劇羅伯特·本頓、大衛·紐曼和萊斯利·紐曼修改普佐的劇本時,這個項目走的完全是幽默詼諧的風格,因為有很多出色的雙關語,還有特利·薩瓦拉斯出演配角。他是當時很火的電視節目《偵探科傑克》的主角。
然而,彷彿命運的安排,當製作轉到英格蘭之後,剛拍完成功之作《凶兆》的理查德·唐納接手《超人》,這時候,外力介入,不相關的風格也得被抹去。
那時候沒人知道超級英雄電影應該是怎樣的,但唐納和他的合作夥伴進一步從多個方面定義了如今我們所看到的超級英雄電影,既有細節考慮又有宏觀思考。以下是《超人》(上映於1978年12月15日)定義了超級英雄電影的五個方面:
1 強調起源
雖然超人的起源故事是有關角色的最精彩的元素之一,但1948年的超人系列和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超人的冒險》電視劇還是匆匆講述完故事中有關氪星和斯莫威爾的部分,好讓態度溫和的克拉克·肯特進入到超人的角色中。很明顯,這就是戲劇所在,這時候孩子們也會想看到超人懲治壞蛋或徒手掰彎一支槍。
但是唐納和創意顧問湯姆·曼凱維奇看到了展現超人早期生活的價值。由此拍的影片結構上有三個部分,在那時候,最大程度地向觀眾展現了氪星的模樣。之前的電影呈現的是一個非常類型化的科幻世界,人們戴着銀色的墊肩、髮帶,而唐納和藝術指導約翰·巴里重新架構了氪星,將之塑造為類人猿居住的水晶結構而非人類建造的世界。
此外,因為從主題上來說,《超人前傳》的製作也非常重要,所以唐納及其團隊在製作這些場景的時候也投入了相當的熱情。在這種情況下,電影片長142分鐘,超人卻直到第47分鐘的時候才穿着戰服出場。這是一次劇作上的決定,對後來的超級英雄電影造成了深遠的影響。
如今,讓英雄在影片第47分鐘(或前後)的時候才拿到自己的戰服是一種標準的情節設置。托尼·史塔克(小羅伯特·唐尼飾演)在第一部《鋼鐵俠》中,等了40分鐘才拿到自己的第一代鋼鐵俠戰服——一個小時後才第一次出現人們更為熟悉的三代戰服。
2 以角色的精神為榮
正如之前提到的,一般來說,塑造超級英雄都要將之歸納到某個陣營之中。1966年版《蝙蝠俠》正是因此而被人們記住,深受喜愛。唐納把超人理想化,把他當做美國的頂樑柱,他拒絕以漫畫中的超人的精神為榮,並以這種方式來塑造角色。
為索爾金德父子和1966版《蝙蝠俠》的製片人說句公道話,超人和蝙蝠俠都曾有過庸俗的階段,兩位角色的顏色比以往任何時候更鮮艷,他們的故事中也都是愚蠢的科幻色彩的威脅,而不是對抗街頭暴徒的緊張情節。這些故事還輕視了角色刻畫,蝙蝠俠、超人和相關角色,在每個故事的末尾都回到了一開始固有的現狀。
但到了1975年,一幫年輕編劇用更嚴肅、真誠的情感態度來對待dc的超級英雄。雖然唐納從來都不是超人漫畫的忠實讀者,但他決定,超人在銀幕上也需要與漫畫一樣擁有真摯的感情。
這種感覺導致了整個製作中最為重要的決定:由克里斯托弗·里夫出演超人。雖然里夫穿早期的超人服裝時明顯腋下出汗,但他很快就成為了正義的化身。
成片當中有一幕是路易斯·萊恩的採訪,這一幕也展現了里夫有趣的一面,里夫完美地接受了超人帶有個人特色的玩樂方式。他證明了自己能夠像當時漫畫中的超人一樣充滿力量,同時精準無誤。
現在的超級英雄電影在細緻精心的再創造的基礎上,繼續選擇繼承角色的精神,於是我們看到了《神奇女俠》中的蓋爾·加朵和《美國隊長》中克里斯·埃文斯等人的表演。他們可能都不像里夫那般準確地演繹漫畫角色,但他們都創造出了這些角色至今依舊令人信服的版本。
3 擁抱真實世界(真實性!)
唐納選擇讓超人擁有真摯的感情,與之非常相似,他還決定在電影中塑造一個逼真的世界,這是讓電影出彩的關鍵。雖然在《超人》之前的《蝙蝠俠:大電影》和之後的《蝙蝠俠》,都描繪了利用瘋狂的波普藝術或極端的表現主義增強版的現實,但是《超人》大部分的故事都發生在大都會裡,而這個都市的打造並沒有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晚期的紐約借鑒太多。
蝙蝠俠沒有什麼超能力,這使得人們更容易相信他存在於卡通世界,但超人奇特的本領,幾乎要求他所存在的世界要更為世俗平凡一些。當時髒亂粗糲的紐約讓大都市變得逼真,這是之後再也不會有的了,因為隨後的《超人》系列電影都用的是外景場地來拍攝城市街道。
dc漫畫中的城市再也沒有如此生動鮮活過,直到克里斯托弗·諾蘭的《黑暗騎士》中將芝加哥作為哥譚市的原型。
超人居住的環境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的紐約,這為故事的世界奠定了基礎,電影更為奇幻的部分也離我們的世界更近了。為了解釋海報的標語,這部電影必須要讓觀眾相信人是可以飛起來的。讓觀眾接受這種幻象,不能只依靠視效,還需要負責建構這個世界,讓它儘可能地看起來自然。
理查德·唐納的辦公室里碰巧有一塊牌子,是飛起來的超人舉着一條橫幅,上面寫着「真實性!」這是讓他的電影更出色的哲學,也是其他電影人在說到自己想要拍一部「腳踏實地」的超級英雄電影時所追求的目標。
比如說,漫威電影宇宙有很多阿斯加德、《銀河護衛隊》的世界等稀奇古怪的概念,但在《蟻人》和《美國隊長:冬兵》這些電影中,場景保留了影片拍攝時的年代的真實性。或者說,真實性至少是他們的起點,好讓天空母艦的墜落或舊金山的大樓爆破之類的場景看起來更加可信。
4 適當幽默
當里夫飾演的克拉克·肯特來到了大都市後,氪星場景中不慌不忙又明確有力的對話、《超人前傳》中的田園風格,就立馬被「行星日報」編輯室里火力全開的唇槍舌戰所蓋過了風頭。編輯室的領導是由傑基·庫珀扮演的佩里·懷特。
庫珀的這個角色要是出現在《女友禮拜五》這樣的影片里可就再合適不過了,他一分鐘能說出六七句狡猾的俏皮話。角色們互相交流,互相困擾,增強了喜劇效果。總而言之,這一部分簡潔有力。
想一想萊克斯·盧瑟(吉恩·哈克曼飾演)第一次出場的時候,在這一幕里他和女友(瓦萊麗·佩萊恩飾演)互相侮辱。這種急躁的對話形式來源於一個更為古老的傳統,但在這裡卻和角色非常搭配,似乎大都市裡的人本該就這樣溝通一樣。
這種適度的幽默後來被漫威全盤借走,羅伯特·唐尼詼諧地進行即興演講的天賦很好地控制了節奏。但在《蜘蛛俠:英雄歸來》以及《雷神3:諸神黃昏》中也不乏這種幽默。
這兩部影片中的幽默穿插得非常自然,十分難得,畢竟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蝙蝠俠:黑暗騎士歸來》和《守望者》上映以後,超級英雄就被賦予了一種自發的嚴肅性。
令人好奇的是,嚴肅性和喜劇性之間靈活的張力,也為超人和萊克斯這兩個角色形成了一些衝突。他們第一次相遇時,超人直接把萊克斯地堡的門拆了下來,萊克斯揶揄地回復道:「門開了,進來吧」,然後又命令奧的斯(尼德·巴蒂飾演)「幫這位先生脫下斗篷」。
儘管超人在前幾幕里有着童子軍一般的人物形象,他還是沒有且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和萊克斯打嘴炮。而那個時代最厲害的罪犯,卻仍舊意圖讓超人也和他一樣喋喋不休。
直到他最終把氪石掛在了超人脖子上之後,萊克斯才不再有此意圖,這也同時證明了這位刀子嘴大哥確實是「鋼鐵之軀」超人和整個加州的巨大威脅。
5 加點浪漫
沒錯,露易絲·萊恩(瑪戈·基德飾演)在空中的「你能讀懂我的心嗎?」那段內心獨白,可能是整個影片中最老套的情節之一,但露易絲和超人之間的浪漫故事——這在連載畫冊和《超人冒險記》中並未加以強調——在《超人》里的回歸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以至於之後的超級英雄電影好像不得不將角色本來的浪漫糾葛全加進去,不管結局是好(《美隊1》)是壞(《雷神2》,《綠燈俠》)。
當然也有例外:蝙蝠俠的情人朱莉·麥迪遜比維可·瓦麗在漫畫里早出現十年,但直到影片《蝙蝠俠與羅賓》中才首次露面。但儘管在浪漫劇情不是主要內容的情況下,大多數漫畫改編的電影還是將浪漫情節當作影片的重點。
在《超人》中,唐納和曼凱維奇認為愛情才是超人要解決的中心矛盾,而不是那些外在的敵人。曼凱維奇尤其想要確認電影觀眾「想看到這兩個孩子在一起」。這是一種他們「會或不會」的奇妙化學反應。基德後來曾說,露易絲對大多數男人都無動於衷,就像超人免疫子彈一般;也因此,她在克拉克面前有一股不屑一顧的權威。
但超人讓她一見傾心,她的諷刺與逞強在超人面前也消失不見了。在銀幕上,這創造出了一種強大的化學反應,之後的影片都拚命地試圖模仿,儘管在有些故事中,浪漫元素和電影情節本身毫無關聯。說的就是你,《蝙蝠俠:俠影之謎》!
當然,也有許多別的需要思考,比如約翰·威廉姆斯創造的經典超人主題曲。還有一些十分矚目的小細節:街上的男人說超人的衣服「太丑了」;超人救起跌落的露易絲不久後,她不知所措地問道:「你救了我?誰來救你?」;還有萊克斯憤怒地呼喊「泰斯瑪切小姐!」等等。
在為超人構建這樣一個真誠理性的世界的同時,唐納和他的夥伴們也創建了一個所有高成本超級英雄電影衍生的模式。
當然,它們即可以不跟隨這個模式走(《刀鋒戰士》《地獄男爵》《黑暗騎士》),也可以欣然接受,但《超人》永遠是一個評判這些影片是否將受人喜愛的漫畫版超級英雄成功搬上銀幕的基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