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優等了13年,馮小剛終於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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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馮小剛”,因為過往作品,大家會在他身上放置各色各樣的標籤。他似乎在同輩電影人中,難以被定義。學院派上,他不被歸類於“第五代導演”;商業性上,他率先打破寫實題材,開啟喜劇商業題材。
當大家習慣他《大腕》《不見不散》《沒完沒了》等喜劇作品的時候,他又交出了《一九四二》《唐山大地震》等現實題材正劇。不管他作品的題材類型如何變化,他身上始終有個恆定的標籤,“賀歲片之父”。只是在過去幾年裡,他的身份又不斷發生變化,從導演到演員,有了多維度的創作可能。
如今,時隔3年,他重執電影導筒,帶來《非誠勿擾3》,熟悉的馮小剛似乎又回來了,並再次“殺”回他熟悉的陣地——賀歲檔。在新作《非誠勿擾3》,聚焦ai機器人議題,又以鮮艷的色綵帶動劇情和人物情感,用更當下的視角講述這段跨越13年的愛情。
看完電影,我們也會好奇,過往在作品中,總會透露出前瞻性和預言性的馮小剛,這一次在面對當下“00後”上桌的電影市場,會做出怎麼樣的迎合,以及表達呢?只是面對1905電影網的鏡頭,他好似釋然許多,相比起映後口碑,“現在最在乎觀眾看完這喜劇會不會樂。”而面對市場話題,他也坦誠道,“我覺得一代導演服務一代觀眾”。
面對現在年輕人,馮小剛也會有很多好奇,但好奇之餘,他依舊有屬於他那一代人的理解,而這一切,都被他暫時放進了《非誠勿擾3》中。這幾次見到馮小剛聊起《非誠勿擾3》時,他都不着急談故事,而是會反覆說到他對現在年輕人感情的觀察,“如果一個禮拜沒回信,好像這段關係就結束了。”誠然,“快餐式戀愛”“養魚”等內容,早已成為近幾年不斷被情感博主們拿出來討論的話題。隨着時代越來越快,“閃”早已司空見慣。就連《非誠勿擾》里,葛優飾演的秦奮和舒淇飾演的梁笑笑就因為一場意外的相親而“閃戀”。
《非誠勿擾2》上映後,他和主創都在想,第三部該是怎麼樣的故事,單葛優就問了他很多次。於是,到了《非誠勿擾3》時,馮小剛想去聊一聊這場“閃戀”之後的婚姻,兩人異地十年,感情如何延續。“如果就拍他們結婚在一起,有什麼好玩兒的事,可以變成喜劇。”秦奮是一個長情的人,就在他們的小屋裡,等梁笑笑等了10年,“現在很多年輕的觀眾可能會想,十年怎麼等啊。”
2022年前後,行業內越來越多人開始討論ai,開始在各類電影論壇里提及chatgpt,科技也讓生活越來越快,這些議題開始同樣讓馮小剛思考,“將來可能真的能做出很逼真的智能人,設定也很完美,但人類的情感還是很難做出來。”
於是,在《非誠勿擾3》里,秦奮將面對一個智能人梁笑笑,和真實的梁笑笑的選擇,“最後大家喜歡的不會是一個特別完美的智能人,還是更喜歡有情感,甚至可能有性格弱點的人,因為他足夠真實。”《非誠勿擾3》的結局不是謎底,反而是整個故事的謎面,過程中秦奮對梁笑笑的情感表達,反而是馮小剛想給出最後的參考答案。
背後的這份長情,皆是他和他身邊這群好友的經歷映射。他又一次聊起他好友的經歷——和妻子在異國相識相遇相愛,相濡以沫多年,最後他用自己的行動去實現亡妻的遺願。這段關係被馮小剛搬上了大銀幕,就成了電影《只有芸知道》。
馮小剛也會頻繁拿另一位摯友葛優舉例,“他和秦奮一樣,就是非常長情的人。”不僅生活中和妻子的相處模式,而且工作上和團隊的合作時長,“我現在和有的藝人合作,他們可能下部戲就換了工作人員,但葛優這麼多久了,一直都是那個經紀人。”不管是工作,還是婚姻情感,在馮小剛看來,都是他們上一代骨子裡的浪漫,“這些人身上的種種,都能讓人相信一諾千金。”
相比現實中的長情,馮小剛更願意把“《非誠勿擾3》當作老年秦奮的一場夢。”在電影里,秦奮始終住在前作搭建的小屋子裡——那個在鳥巢上的房子,只是在這10餘年的時間裡,他重新把他刷成了一個彩色的世界,甚至每塊區域,以及每天穿搭,都暗示了秦奮的情緒。
只是首支預告上線的時候,不少人詬病畫面色彩的飽和度過於濃烈,甚至是土。而馮小剛年輕時候就在文工團擔任舞美設計,後來闖蕩影視行業前期,就先後在《便衣警察》在內的不少電視劇擔任美術設計。有過類似經歷積累的的馮小剛,又怎麼會在曾經擅長的領域折翼呢?甚至有人在質疑,是不是他老了?
在創作前期,馮小剛希望為整個故事找到一個視覺基調,想過很多方式去豐富這場夢,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美國藝術家愛德華·霍普的繪畫作品,靈光一現,“我們從那些畫里獲得了更多靈感,完成了秦奮的色彩設定。”為此,馮小剛特地和本片的美術指導郜昂,跑去香港找張叔平——這位為王家衛導演締造了獨一無二的電影美學的美術大師,大家在試拍過程中,和攝影指導鍾銳一起,搭建了《非誠勿擾3》的美術體系。
“撞色”似乎是目前電影呈現出簡單粗暴的狀態,“但所有顏色都是經過一番設計,它有它的色彩規律。我們做了高飽和的處理。”如果說電影原片素材是100%的色彩度,電影后期調色只會保留其60%-70%,但是《非誠勿擾3》,團隊則作出了150%的色彩飽和度。
只是這種色彩呈現標準通常是以後期調色的幕布為主,後續面對形形色色的電影院大銀幕,以及手機電影等屏幕,或多或少會對色彩造成折損,“沒辦法,這是不可控的因素,但希望觀眾能從中看到我們的嘗試和追求。”ai話題的探討,近似多巴胺穿搭的色彩,《非誠勿擾3》里種種話題,似乎都在迎合當下觀眾的好奇心。馮小剛早在多年前,就曾說過票房成功的密碼,就是要靠近觀眾,貼近觀眾。面對如今更年輕化的主流觀眾,馮小剛真的還能自如應對嗎?
馮小剛並沒有着急去改變自己,或者應對觀眾,只是覺得,“在什麼年紀做什麼樣的創作”。好似《一九四二》,在年輕時候就想改編,劉震雲一直覺得時機沒到,直到多年後才主動把改編權交給了對方;會因為自己文工團的經歷,有了後來的《芳華》;更是深度感受了摯友的驚艷,才在耳順之年,創作了《只有芸知道》。
時光積累了閱歷,也讓他對作品有更多自我的領悟,現在在拍喜劇,不僅是希望“觀眾看着樂呵”,而且原班人馬再集結,“一群好友的聚會,大家拍攝過程也很愉悅。”至於年輕觀眾是否會買單?“一代導演,服務一代觀眾。”馮小剛回應到。“我們父母這一代觀眾,是看着吳貽弓、謝鐵驪這些優秀的導演,後來有了我們這批。”並不是觀眾隨着年紀的增長而不再愛進電影院,當時《芳華》上映的時候,影院也出現不少中老年觀眾——曾經看着露天電影長大的觀眾,“只是現在出現更年輕的這批觀眾,也出現了新一批的導演,他們之間確實在溝通上會更順暢,或者說知道彼此想要什麼,喜歡什麼。”
不僅僅是導演身份,生活中作為父親,時常看見00後女兒的喜好,以及談論的東西,他也不免感嘆,“他們這代人興奮的東西,我其實不太懂。”或許如今的馮小剛,不再是去迎合觀眾,而是回歸作品,等待觀眾。
那上映後的口碑呢?這始終是縈繞馮小剛的永恆話題,只是再次談及,昔日的“小鋼炮”變得溫柔許多,“無所謂吧,《非誠勿擾3》就是一熱鬧的電影。”“口碑說什麼的都有,在這個時代一定要有一個比較強大的內心,面對不同人的評價。”面對如今的互聯網時代,每個人的看法都是多元的,馮小剛對於《非誠勿擾3》,最在乎的不過是,“觀眾看完這部喜劇,有沒有跟着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