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時，“00後”音樂劇迷董亦哲來到上海文化廣場觀看《悲慘世界——法語音樂劇版音樂會》，一路上竟沒遇到一個“黃牛”。以往這樣的熱門演出，門口總是“黃牛”扎堆，湊上來“要票嗎”“有沒有多的票”問個不停。
“黃牛”消失的原因，是“強實名制”的實施。12月15日至24日，《悲慘世界》時隔五年重回上海，連演13場。上海文化廣場首次試點“強實名制”，不僅要求購票實名，入場也嚴格實名：每張門票上都有購票人身份證號碼，觀眾入場時須持有效身份證原件，經檢驗，票證合一方可入場。
今年，文旅部多次下發通知，規範文旅行業市場秩序，加大對“黃牛”、第三方平台違規囤票、倒票等行為的打擊力度，防止“黃牛”擠占票源。熱門演唱會先行一步實施購票和入場“強實名制”，如今熱門演出也開始試點。“強實名制”有何利弊？如何優化政策和流程，更好地服務觀眾？
實名之後：不用加價，搶票也沒那麼緊張了
為何要試點“強實名制”？上海文化廣場副總經理費元洪告訴記者，《悲慘世界》是音樂劇中的經典，曾在44個國家上演、並被翻譯成22種語言，每次來滬都一票難求。“黃牛”加價倒賣現象嚴重。5年前，音樂會版《悲慘世界》來滬時，“黃牛”票曾炒到2000元一張。“試點熱門演出‘強實名制’是希望確保真正喜歡音樂劇的觀眾能原價買到票，規範市場秩序。”
“強實名制”對“黃牛”的打擊，可謂立竿見影。兩個月前，周杰倫上海演唱會實施實名制，並且不可轉贈，許多“黃牛”只好將手中大量門票退掉。
早在2019年，上海大劇院就在熱門話劇《德齡與慈禧》中嘗試實名購票、實名入場。這部話劇因盧燕、濮存昕、江珊、黃慧慈、鄭雲龍等名家參演，線上購票高峰時，1秒鐘湧入7萬人搶票，“強實名制”有效抑制了黃牛哄抬價格。
觀眾董亦哲非常支持“強實名制”，因為“苦黃牛久矣”。幾年前，她為了看一場熱門的芭蕾舞演出，不得已在“黃牛”手中以數倍於票面的價格買過一張票。
“強實名制”後，除了不用“加價”，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搶票沒那麼緊張了。觀眾劉禹說，以前遇到熱門演出，手速總是拼不過“黃牛”，時常與喜歡的演出失之交臂，就算運氣好搶到了，也大都不是首選位置。
《悲慘世界》開票當天，劉禹十分篤定地進入購票頁面，順利買到了自己想要的場次和座位。目前，《悲慘世界》13場演出中，前6場已經售罄，其他幾場仍有餘票。“有餘票就不慌了，可以自由選擇場次和座位，這對音樂劇迷來說，真是一件好事。”
為了讓觀眾順利入場，劇場在演出前特別提醒觀眾帶好身份證件，確保“人、證、票”三者一致，切勿輕信任何“可轉票”“可帶人入場”等不實信息。
“不可轉贈”會阻礙觀眾提前購票嗎
“強實名制”有諸多好處，但同時給觀眾和劇場帶來一些挑戰。
不少觀眾擔憂：演出當天忘記帶有效證件怎麼辦？記者在現場發現，絕大多數觀眾都攜帶了有效身份證件入場，配合工作人員查驗。董亦哲說：“今年看了好幾場熱門演唱會會和演出，都要求現場攜帶身份證件，已養成隨身攜帶的習慣。”她建議，劇場可以增設人臉識別等其他方法驗證觀眾身份，讓忘記攜帶證件的觀眾也可以順利入場。
觀眾的另一個擔憂是：如果發現當天臨時有事不能到場，又不能轉贈給親友，怎麼辦？此次《悲慘世界》的規則同不少熱門演唱會一致：不可轉贈，但可以退票。退票受理時間截至演出開演前 48小時，退票將收取票面金額20%的手續費。劉禹說，針對“強實名制”演出，他購買時可能會更加謹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記者聯繫滬上多家劇院，目前都未將“實名制”變成常規，只針對部分熱門演出。2019年，話劇《德齡與慈禧》在上海大劇院上演時，為了不耽誤觀眾入場，劇場提早一個半小時檢票，還加開了入場通道。上海大劇院總經理張笑丁曾說，“很多票務系統都可以做到實名購票，但措施落地最終取決於是否實名入場，不少劇院因為人手不足等各種原因放棄。”
文化廣場《悲慘世界》的“強實名制”試點也只是個例，後續暫無類似要求。費元洪認為，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在於“強實名”可能會成為一些觀眾提前購票的阻礙。因為舞台演出跟演唱會不同，演唱會售票周期較短，往往從開票到演出只有幾天時間，大部分觀眾對當日能不能到場有較大的把握。而劇場演出售票周期長，一些演出提前半年就開票了，項目周期越長，變數越大。
有業內人士認為，這樣的試點，意義在於探索熱門演出“強實名制”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也從試點中發現問題，如何在打擊黃牛和規範市場的同時，建立完整透明的票務市場機制，保護好觀眾的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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