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學生自主搞起來的比賽人人喜歡，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偏偏學校為了做大規模、多拉贊助，把舉辦權收到校級部門，結果是一塌糊塗。
虎撲女神大賽的落寞，似乎可以如此類比。今年拉來領克汽車做金主的“第七屆虎撲女神大賽”，不止沒有想象中精彩，還遭遇了熱度腰斬。決賽是劉亦菲的“趙靈兒”VS周慧敏的“阮梅”，參與人數不足三萬五千人。眾望所歸的天仙，堪堪只得不足兩萬票。
這是什麼概念？去年的冠軍李沁，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也斬獲92839票，是劉亦菲的四倍有餘。有JRS還看不清形勢，盼着：“劉亦菲要是像前年高圓圓一樣錄個視頻回應就完美了。”笑死，別說劉亦菲很可能沒注意到這破比賽。就算確實知情，也會被這破票數氣個倒仰吧。
兩萬票都沒有，打發誰呢！這是在豆瓣連情侶吵架投票帖都比不過的程度。本來，虎撲這麼小的基本盤，任何一個二線明星團隊甚至粉絲群體都很容易控場。如果硬糖君是女神候選，就水出這麼點票數，都會覺得公司是不是要雪藏我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虎撲女神大賽，也沒能逃過“綜N代”的魔咒。李一桐和陳鈺琪炒“虎撲女神”人設那會兒，雖然最後都沒奪冠，但至少獲得了圈外的關注——這就是直男喜歡的女星，我沒get到是不是審美差異？
到了這兩年的成果、趙今麥，只在《愛情公寓5》和《開端》播出期間有點站內熱度。出了虎撲，那種“直男認證”的濾鏡也不好使了。
而歸根結底，虎撲女神走了貓撲女神的老路，是圖文論壇被淘汰的大勢所趨？還是選拔機制、用戶構成的“自身原因”？
改規則天仙二奪冠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今年虎撲官方更改了比賽規則。過往已經奪冠的選手，是不能參與後續比賽的。可以續杯之後，第四屆冠軍劉亦菲雖然意料之中折桂，但也無法挽救整個比賽的頹勢。
這種自毀長城的做法，前幾屆冠軍賈靜雯、邱淑貞、高圓圓不服。真這麼搞，可以預料賈靜雯也能湊個四五次冠軍來玩玩。俗語云“一代趙敏一代神，代代不如賈靜雯。”此風不可長，此例不可開啊。
另一個變化是，今年採用角色對戰的模式PK，每個女神都選取一個經典代表作。有點創新，但不多。你還別嫌棄“趙靈兒”這個角色是17年前的，亞軍周慧敏的“阮梅”可是30年前的《大時代》里的！
這幾年虎撲不都在鼓吹自己年輕用戶比例提升嗎？在女神選取上可是一點沒體現出來。
男人衰老，不先及身，而在審美。難以想象痴迷叼牌邱淑貞、眨眼殺朱茵、女鬼裝王祖賢的用戶，是一個00後愛運動的男孩。在硬糖君的想象里，那應該是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在一天疲憊的工作後，點開虎撲相親帖，默默地抽了幾口煙。雲霧縹緲之中，正是賈靜雯靈動的似笑非笑、高圓圓的楚楚生憐、朱茵的靈氣迫人。
虎撲女神前七屆冠軍名單，賈靜雯、邱淑貞、佟麗婭、劉亦菲、高圓圓、李沁、劉亦菲。四位演過金庸劇，三位演過《倚天屠龍記》。這種武俠文化的絕對勝利，證明投票的主體是深受90年代至世紀初“武俠熱”影響的那一波70後、80後。捎帶一波90後，但絕沾不到00後的邊。後者在青少年那會兒，已經在看於媽的《宮鎖心玉》和歡瑞的《古劍奇譚》了。
第一屆虎撲女神大賽是由用戶“我是神棍123”組織的，當時還不叫女神大賽，而是“步行街女神終極一戰”。賈靜雯決賽3210票，高圓圓決賽3185票。由於是民間運動，票面並不好看。但一石激起千層浪，開啟了直男選美的新時代。
熱度飆升在第二屆。同樣是高圓圓當背景板，決賽時她已獲得47937票，惜敗給邱淑貞的52583票。第三屆熱度稍有下滑，佟麗婭以38554票奪冠，亞軍仍是圓圓。第四屆與上一屆持平，劉亦菲以33454票擊敗高圓圓登頂。
真正的巔峰熱度，應該是2020年的第五屆。當時高圓圓拿了非常好的虐粉劇本，已經四個亞軍在手的她，被JRS調侃為“友誼第一，高圓圓第二，比賽第三，阿森納第四”。最終在15.2萬人的投票中，她以近9萬票奪冠。虎撲直男敲鑼打鼓，還給圓圓工作室送了錦旗——世上女神千千萬，下次沒你怎麼辦。
高圓圓親自錄視頻回復，祝女神大賽越辦越好，一時間成為直男社區與女神互動的美談。
易風俗模式漸失靈
第六屆女神大賽，“雞腿姑娘”李沁攜上一屆的亞軍的好運，以92839票戰勝娜扎奪冠。票面要比第五屆略高，但對整體比賽的“衝擊”不容忽視。
首先，不少人以為這是虎撲用戶迭代的標誌。李沁是首個90後虎撲女神，之前的冠軍都是70後80後，甚至是60後邱淑貞。李沁當選，讓外界覺得女神真正出現了代際變化。新後登基，朝代更替？但今年劉亦菲的奪冠，徹底說明“年輕化”只是一種幻覺。
其次，必須要承認前幾屆虎撲女神選舉都有明顯的港風濾鏡，8強選手中的半壁江山是80年代到90年代活躍的港星。李沁奪冠後，支持者和反對者起了不少論戰。李沁粉絲把不服李沁當選的JRS稱為“老港吹”。“老港吹們真的沒必要這樣，按你們的邏輯以後真別再辦女神大賽了。”這種審美分歧，說明虎撲用戶的內部也出現了分化。
第三，選舉模式的老化。舉辦多年，女神大賽一直沒能解決模式問題。早期被詬病直男審美打分是物化女性，後來兩兩PK又無法保證票數的公平性。到了李沁與娜扎的決賽更是三局兩勝，如此繁複既沒有必要又分散了參與者的注意力。
尤其是在步行街用戶將選舉權悄然讓渡給虎撲官方後，就失去了那種自娛自樂的社區氛圍。元老“我是神棍123”在主持完前兩屆比賽後神隱，如今連賬號也改名了。今年大賽有領克汽車做贊助，恭喜虎撲走出比賽商業化的一小步，同時也是摧毀用戶信任的一大步。
金主非常摳門，完全猜對32強名單的JRS可以獲得一台iPhone14。半決賽猜對冠軍，有機會抽取領克聯名LNG背包。決賽福利，是抽取兩名用戶獲得一款車型的24小時使用權。這比下載完資源要求24小時內刪除還離譜。商務並沒給女神大賽帶來圈外關注度，反而讓站內用戶懷疑賽制的公平性。
咱就是說，最理想的福利應該是送台車，然後帶着新女神兜一圈風吧？一個直男社區卻不能滿足直男的終極幻想，還不夠讓人唏噓嗎。把參賽選手換成網紅美女搞個“車模大賽”，熱度都會高一點。
女神大賽風采不再，不僅是舉辦模式的問題，還包括日漸變味的社區氛圍。在女神大賽肇始的2016年，虎撲還基本是體育社區的精神風貌。既有男學生的困惑，也有中年人的吐槽。各個年齡層男性用戶的喜悅悲哀、啟迪牢騷，甚至是綠帽文學的自嘲互嘲。
如今，籃球發家的論壇，打開首頁卻很難看到深度分析。現在的虎撲越來越像另一個微博，充斥着各種營銷、焦慮、無營養的水帖，成為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模樣。路人王大賽的變質，正可以作為女神大賽的橫向對照。
換牆頭愛意已成空
由於港星大多處於退隱狀態，真正吃到虎撲紅利的“直男女神”，首推李一桐。在2017版《射鵰英雄傳》後，李一桐憑藉清麗俏皮的演繹獲得直男垂青。男粉在虎撲為她蓋了“桐蓉兒專樓”、“李一桐專樓”，口號則是非常土味的“一路桐行，一往而深”。
直男粉的戰鬥力其實也不容小覷。2018年李一桐主演的網劇《媚者無疆》播出時，虎撲“李一桐專樓”發出一份《虎撲長安召集令》，號召大家為李一桐彈幕護體。憨直的“彈幕情話”和有組織的作戰風格，讓路人見識了直男追星的可怕。嗐！這劇還是小黃文改的，裡面李一桐的角色遭遇毀容酷刑走上黑化之路，這不是虐死直男嘛。
大眾層面始終缺少存在感，直男的青睞也讓李一桐聊以寬慰。她還發過微博：“來來來一起團戰！今夜我們都是虎撲長安。”不過當時虎撲官方似乎不能容忍流量外泄的行為，對“虎撲長安”帖子進行了封禁。聲明中說：“此類未經許可擅自使用虎撲名義的行為，使得虎撲在外界蒙受了誤解。”
2019年《倚天屠龍記》播出，陳鈺琪成為新晉虎撲女神，依舊建有專樓，JRS紛紛叫老婆。在站內票選最喜歡哪個版本的趙敏時，陳鈺琪還以微弱優勢戰勝了賈靜雯。可惜，陳鈺琪沒能抓住這個機遇，參加虎撲訪談時顯然沒做好準備。問題回答的對象，基本都是站外粉絲，讓期待已久的JRS大感失落。
到2020年，楊超越、陳鈺琪、祝緒丹和李一桐被稱為虎撲四大牆頭。硬糖君算是總結出來了，黃蓉和趙敏這倆角色，誰演直男就愛誰。金庸把直男心理抓得太准了，演員只要不是出奇地丑，直男都能摳出發光點。
那成果、李沁沒演過金庸劇，是怎麼獲得直男寵愛的呢？成果在《愛情公寓5》里的天才少女配屌絲之神，本就是典型的直男童話。李沁得益於《慶余年》，溫婉動人愛吃雞腿的病秧子，也很招人疼。
但她們之所以是“牆頭”，就是直男嘴上說喜歡但實際戰鬥力體現不出來。四大牆頭沒誰拿過女神大賽的冠軍。2019年因為楊超越是大賽贊助商的競品代言人，直接被排除在海選名單之外。最新牆頭趙今麥，今年四分之一決賽折戟朱茵馬下，而且是以32%得票率慘敗。
說是女神，真要打投出力的時候，人沒了。粉絲還能自我安慰：“港星老前輩都是神仙下凡，麥麥能得到8強是最好的結果。”作為後虎撲時代的直男女神，趙今麥能吃到的紅利，也只是直男給兄弟安利電視劇可以看《開端》，《少年派》造型丑但是很可愛，《一周的朋友》造型好看但是劇本拉。
愛意不夠濃烈，見不到真金白銀出苦力做數據，如今連女神大賽都聲漸不聞名漸消。今日之虎撲女神，怕連虛名都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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