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關於戰爭的電影,一部書寫愛情的憂傷的故事。電影採用倒敘、插敘,穿梭時空迂迴閃憶的表現手法,再現了男女主年輕時那段如火如荼的愛情。假如不是戰爭,他們應該相親相愛相守一生。但是,戰爭殘酷地將他們分開了,從此陰陽兩隔,此生不再見,而且還讓女主對曾經的愛人心懷怨恨與傷痛。最後,還是當年的好友邀請她重回浪漫之地薩拉熱窩,她又見到了當年的很多老友,才解開養子的身世之謎,令人唏噓不已。
吉瑪(佩內洛普·克魯茲飾)美麗知性性感,人到中年,她剛剛接到來自薩拉熱窩的老朋友的電話,邀請她重遊那座曾經留下她浪漫初戀的東歐小國南斯拉夫的首都薩拉熱窩。她帶着16歲的兒子(彼得洛·卡斯特里圖飾)出發了。下了飛機在機場,她見到了十多年前的導遊朋友戈伊科(阿德南·哈斯克飾),他激動地擁抱了她,說大美女呀,她說老女人了,那也美,有些人的美那是恆久的,他說。
鏡頭一轉,那是年輕時的吉瑪黑髮如瀑,明眸皓齒,一對流轉的大眼睛顧盼生輝。她在寫畢業論文關於諾獎得主安德里奇,這位作家出生在薩拉熱窩,他的生活和作品都跟這座城市有關,她想去鄉間走走親自感受那裡的人文風情。導遊戈伊科熱情地充當嚮導,開車帶她去了那裡。他把她介紹給自己一幫文藝界朋友,有作家演員還有攝影師,他自己也喜歡寫詩。
於是,命運在那個大雪紛紛揚揚飄灑的時刻註定逆轉了。她邂逅了美國人攝影師迪雅戈(埃米爾·赫斯基飾)在雪地里他們邊走邊聊竟然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迪雅戈天生文藝青年,他衝動地邀請她“放下一切跟我私奔”去到巴西拍攝卡馬魯礦區的童工。她說,我明天就離開了回羅馬,他也明天離開去巴西完成他的攝影計劃。也許這兩人從此就不會有交集了,各人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軌道。
緣分就是天定的。當晚,導遊戈伊科安排他倆入住自己家,當導遊在沙發上睡着以後,迪雅戈敲響了吉瑪的房門,他熱情如火直接宣稱“我愛上你了”姑娘半推半就,就那樣他們滾在一起了。文藝青年說“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要和你共度一生”。
姑娘回到了羅馬她嫁給了已經在一起多年的男友,可想而知這位丈夫和妻子的婚姻生活有多寡淡無味。有個鏡頭她和現任丈夫相顧無言,倒是吉瑪的父親(盧卡德·菲利波飾)在和女兒說那個每天掛熱烈長途電話的美國攝影師馬上要來羅馬了。說曹操曹操就到,迪雅戈真的來了,他背着包騎着摩托車已經到了樓下。他跟老丈人像認識了很多年,說你給我指的那條道我沒走錯,我來了!
很有意思呀老丈人喜歡這個美國女婿,吉瑪剛剛和丈夫離婚,迪雅戈說“太好了!”他真的太羅曼蒂克了,說到做到,從美國追到意大利羅馬來了。當晚,他在那間酒店擺滿了蠟燭,他租下了整個場子,只有吉瑪和她的白馬王子兩人。那氤氳搖曳的燭光晚餐營造的溫馨浪漫的氛圍,足以收穫吉瑪的一顆少女的心。
分別了一段時間以後,彼此的思念情愫今晚全部傾瀉而出,他們幸福地合法地結合在一起了。迪雅戈摟着美人兒看得移不開眼,說,寶貝,你跟我在一起每天有樂子,我保證!是的,他已經想好了,用自己的攝影特長去生活去支撐他和這個心愛的意大利姑娘的家。
你以為,這個愛情故事就這樣順理成章地延續下去“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NO!
生活永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和充滿了荊棘叢生。這對差一點久失之交臂的情侶再次聚首以後,愛得如膠似膝,很自然的他們想有一個共同的寶寶。就如吉瑪說的,想他的眼睛長得像你,腳像你一樣走起來矯健如飛。迪雅戈更富有詩意地說,這是我們的命運,我們的生命之河,我要讓他聽莫扎特、貝多芬,你是他的母親,我是修士,我就跪在你們的面前。
太柔情蜜意了。吉瑪告訴他其實那一次在戈伊科家裡那晚之後懷了孕,但是孩子流產了。迪雅戈親吻着孩子胚胎的B超照片,哦,我的皮耶特,我好愛你,下一次你一定來報到。
與此同時,他自己在老丈人的督促下努力鍛煉身體,戒煙戒酒,也準備拍攝照片接大單能有更好的收入。那天,他給妻子拍各種角度的生活照片,吉瑪不停地凹造型,突然他在鏡頭裡看見妻子的雙腿間鮮血流淌下來了。不好,他們去看了醫生,診斷結果令人沮喪至極:吉瑪患有卵子萎縮症,就是不孕的幾率達97%。丈夫問醫生那還有3%呢,醫生說“奇蹟”!
丈夫勸妻子我們要試着過兩人世界的生活,吉瑪卻是那樣的迫切想要個孩子,她告訴心理醫生我愛他,我想有個孩子能拴住我愛的男人,我現在走到哪裡眼裡全是孕婦,她們如浩浩大軍向我走來。於是又去申請領養,可是因為迪雅戈曾經有吸毒史被拒絕了。
原來迪雅戈的原生家庭有問題,父親家暴母親,他後來開始吸食海洛因才走出心理的陰霾,這也怪不得他。夫妻倆因為孩子開始鬧了彆扭。這時他們的老朋友戈伊科打來了電話,薩拉熱窩有騷亂,作為攝影師他要拍出有時代印跡的照片,他必須到那邊去,他們一起又回到了薩拉熱窩。
戈伊科建議他們找個代孕,於是他們物色了一名吉他手,她是一位優秀的音樂人,很爽快地回教女孩,染着紅髮風一樣的姑娘。她想去倫敦深造她需要錢,她說我受到的教育告訴我助人為樂幫助別人我願意。當吉瑪問她我怎麼能相信你不會留下孩子。她說放心,我是個自由主義者,我不喜歡家庭,我只愛音樂,我一定會兌現承諾。
好了,電影演到這會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夠玄妙的吧。是的,讓你驚掉下巴,毀棄三觀的還在後頭。
原本說好的在醫生的幫助下人工授精,只借用一下她的子宮孕育胎兒。可是戰爭來了,他們剛剛談好的實際操作過程無法實施了,馬路上汽車排着長隊人心惶惶的,醫院的醫生都逃走了。那位搖滾女郎(薩黛·阿克索伊飾)很鎮定,她說到我家去請你們喝熱巧克力。她還說,我們可以採取自然的方法,她看着吉瑪的眼睛說,歡迎做觀眾。
天啦,這真的為難了深深愛着妻子的丈夫迪雅戈,你讓他和另外一個他毫無感覺的女人做愛,那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吉瑪開始說我不同意,然後在艾絲嘉的家裡,她們有了很好的交流,她擁着這個女人和着音樂親密無間地跳着舞,似乎戒除了心理障礙,她相信了她是真正願意幫助她得到一個孩子。
她親自去借了一間民俗屋子,房東認識他倆以為她和丈夫來度蜜月,她把一切安排好了以後將丈夫和她留在了屋裡,心裡有如亂麻,她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她走了。她下樓碰見了友人戈伊科,他猛地抱住她深吻了她,似乎要給她體貼的撫慰。遠處槍炮聲在此起彼伏地響着,他說“美人,在死前我們去做愛吧”她輕輕推開了對方,“聽好了戈伊科,我們不會死得 ”。
她拒絕了他。她有多深愛自己的丈夫,你能感覺到嗎,我甚至還有些感動。這個節骨眼上她的心是五味雜陳的吧,她的心是碎裂的,感情也是脆弱的,她一臉痛苦的表情……
鏡頭切換,她半躺在酒店的床上,兒子(彼得洛·卡斯特里圖飾)從外面回來了,他叫皮耶特,是迪雅戈爸爸當年給他起的名字。他叫了好幾聲媽媽接聽爸爸的電話,她剛才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沒聽見,她示意兒子不想接,就說我睡了。
兒子突然大發雷霆,你搞什麼呀,來這個破爛的小城,神神秘秘的,不接爸爸的電話,你不是為了我來薩拉熱窩,你就為了那個什麼迪雅戈!因為他們看了一個攝影展覽,有很多戰亂時的恐怖照片。當看到一張血淋淋的傷口照片被刻成玫瑰花圖案時,她讀出了落款名字:迪雅戈。她脫口說出“你爸”,兒子很訝異,她不知道怎麼解釋……
兒子摔門出去了,她追出去,兒子坐在街邊的花壇邊,拿出護照,說,我為什麼出生在這裡,我是意大利羅馬人,我不喜歡這裡!她抱緊兒子,眼淚模糊了雙眼,她能說什麼?
她現在的丈夫孩子管他叫“爸爸”那是養父,孩子生在薩拉熱窩的戰火中,是那個紅髮姑娘熱愛音樂的艾絲嘉,她歷經千辛萬苦生下了孩子兌現了承諾。也是導遊朋友戈伊科幫孩子辦的合法出生證,寫上“母親-吉瑪”。可是當她和迪雅戈抱着孩子趕飛機時,他的護照說丟了,他沒能和妻子一起回羅馬,這裡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要留下來拍戰地照片,他是攝影藝術家;一是另有隱情,他故意弄丟了。
孩子的養父是個上尉軍官,在機場看見吉瑪一個人帶着那麼小的嬰兒,特別同情她,幫他一起照顧孩子並主動讓她搭軍車去羅馬把她們娘倆送回了家,他是有恩於她的。而她後來再沒有了迪雅戈的消息,再後來有一天爸爸接到一個電話,說迪雅戈跳海自殺了。
他是那麼愛她,為什麼不跟愛妻一起回羅馬,最後走上了不歸路?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吉瑪。她只記得當時他們都在躲避薩拉熱窩的戰火,街上每天都有炮火襲擊,屍橫遍野,丈夫每天都出去拍照。那件事之後,她發現丈夫變了,煩躁、憂鬱,常常突然消失在她的視野里,她有一天跟蹤在他身後,在戰火的煙霧瀰漫中她看見了丈夫和那個肚子隆起的搖滾女孩在一起,他呵護着她,給她食物吃,難道丈夫移情別戀了。她問迪雅戈你愛她嗎?他回答怎麼不愛,那我呢?她無比委屈,你是我的愛人,你這個壞人!她哭着罵他。
這使我想起蘇菲瑪索主演的那個《心火》她為了錢陪了富豪三天做了代孕母親,7年後她竟然做了自己親生女兒的家庭教師。她愛上了富豪,更想認自己的親生骨肉,她的感情煎熬實在令人嘆謂。
而這部電影里的代孕母親艾絲嘉的命運比她凄慘多了,她那天和攝影師什麼也沒發生,但是她怎麼又懷孕了?這個謎底,請各位觀眾自己去觀摩電影。當你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你似乎就能理解了攝影師後來的毅然決然,救贖與關愛表現。他認為因為自己的軟弱導致了艾絲嘉的災難,他要贖罪,他其實也是一個極其善良的有着悲憫情懷的藝術家。他深愛自己的妻子吉瑪,答應為了她與別的女人生個娃,但在臨了他猶豫了,他終於什麼也沒做,但卻是因為他的軟弱給艾絲嘉帶來了最深切的恥辱,他不能原諒自己。
戰爭摧毀了他的安寧生活,他回看自己拍的那些血腥殺戮哀鴻遍野的照片,他痛恨戰爭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孤獨寂寥,他的內心極度崩潰,終於那天在海邊,他拉出一卷膠捲統統曝光在光天化日下,他望着波濤洶湧的大海,縱身跳下,他終於得到了解脫。沒錯,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藝術家,他激情、脆弱、悲憫、困獸,他終於敗給了自己的心魔。
法國著名存在主義哲學家,諾貝爾獎獲獎作家阿爾貝·加繆說過,“重要的不是治癒,而是帶着病痛活下去”。“真正的救贖,並不是廝殺後的勝利,而是能在苦難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寧”。這一點吉瑪做到了,她從戰爭和騷亂中歸來,心如止水般地活下來了,辛辛苦苦把迪雅戈的孩子養大,她把對愛人的思念都融入到細水長流的生活中,找到了某種平衡。當老朋友問起她的婚姻生活,你幸福嗎?她說,那是一種不一樣的愛,我理解就是平淡如水的尋常日子。他的軍人丈夫給了她飽受戰爭創傷,失去了愛人的破碎的心靈的一種安全感,一種寧靜的生活,這也是一種幸福。
而她深愛着的迪雅戈呢,他太藝術氣質,他的性格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他的愛爆發時能將吉瑪融化;他恨到極致時能將自己碾碎,不惜放棄最最寶貴的生命。而“死是一件不必求成的事,先別去死,再試着活一活”這也是名作家史鐵生的一句經典名言。
總之,看完這部電影,我們更加深惡痛絕戰爭,我記得小時候看過《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就是打打打,殺殺殺,兩軍對壘總有流血犧牲,百姓流離失所,血流成河,怎麼不教人驚恐萬狀,深惡痛絕?電影的背景就是上世紀1992年到1996年薩拉熱窩近四年的圍城戰役,多少人無家可歸,屍野遍地。想到現實中已經綿延了六個月的俄烏戰爭,我為烏克蘭人民哭泣,我由衷地祈禱和平。
香港歌手鄭秀文有首歌《薩拉熱窩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唱道——
戀 從無要分宗教
無民族爭拗
常寧願一生至死都與你戀
情懷作依靠 沿途甜或酸
仍然互相緊靠…
最後說一下女主,美麗的佩內洛普·克魯茲被稱為“西班牙鬱金香”再次給出了她非凡的演技,將一個女人在歲月和命運中輾轉的二十多年,生動再現。即使扮演片中女主中老年形象時,她依舊有着歲月沉澱後的美,每個微笑和淚水,每個回憶和凝思,都具有一定的情緒代入感。本片獲得了第27屆西班牙戈雅獎2013最佳女主角提名;第60屆聖塞巴斯蒂安國家電影節2012金貝克獎提名-賽爾喬·卡斯特里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