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收視率最高的日劇《阿信》的往事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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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阿信嗎?

NHK《阿信》電視劇海報

若要說到對全世界影響最深遠的日劇,很有可能,我們會第一時間想到《阿信》,那個跋涉雪地的小女孩,即便前方艱苦也要認真活下去,吃苦耐勞若有個名詞,那就是阿信。《阿信》編劇橋田壽賀子於2021年4月離世,《BBC》特別做了一連串報導,表彰“阿信”影響到底有多深遠。對歐美來說,這是他們第一部深深愛上的日劇。

故事很簡單,一個出生於1900年初期的少女阿信,即便在貧困的日本農村成長,經歷過無數悲劇,包括家人離世、戰亂以及背叛,仍能夠保持初衷,最終成為連鎖超市的老闆。

童年阿信

《阿信》是日本放送協會(NHK)自1983年4月4日至1984年3月31日播映的晨間小說連續劇,是1980年代最轟動的電視劇之一,共有297集,每集15分鐘,是NHK電視部開播30周年紀念電視劇。

當時日本經濟起飛,每個人都過著極致奢華的生活,炫耀性的消費充斥着整個日本,再加上日本在全世界的地位舉足輕重。而這部電視劇的登場,一下就成為當代的迴響,當這名節儉、善良且刻苦耐勞的國民女性登場,提醒著日本,不要忘記自己,不要忘記過去。

隔沒多久,即將步入90年代的日本,歷經泡沫經濟,《阿信》的存在成為一種療愈的象徵,她是溫柔的母親,永遠包容我們,讓我們不至於對人生絕望。但是,這可不只是日本受到影響呢。全世界至少60個國家,都被阿信的精神深深感動。“愛、犧牲、忍耐以及寬恕的普世價值,讓這部戲劇成功在全世界出口。”

美國德州大學教授阿文德辛格哈爾(Arvind Singhal)在接受《BBC》採訪時,提出自己的看法:說實話,阿信的人生的確非常悲慘,小時候當童工幫傭被虐待,想要逃難,被善良的逃兵俊作搭救,俊作又立刻被搜山的憲兵射殺,長大後歷經背叛、欺負以及戰亂,兒子離世,但她仍努力活下去,最終讓自己的人生無比精彩。

青年阿信

作者橋田壽賀子後來曾在《日經新聞》的訪談中,提及阿信,她被問及這個故事除了以日本商場八百伴創辦人為藍本,還坦率表示:“阿信代表着所有在苦難中倖存下來的日本女性”。阿信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群體。

《阿信》作者橋田壽賀子

時至今日,橋田壽賀子因淋巴瘤離世時,全世界紛紛緬懷,對他們來說,“阿信”活出了最精彩的一生,無論是童年、青春、中年或是老年的阿信,我們都能學到人生不同的態度,這一個傷痕纍纍的女人,卻永不言敗。我也會想起那些生命中親愛的勇敢的女性們,看到她們,就想起阿信。

該劇於日本國內首播期間的平均收視率是52.6%,為日本史上收視最高的日劇。而單集最高收視率是1983年11月12日(第186集)創下的62.9%。該劇後來亦於全球63個國家與地區播放,當中包括中國大陸、台灣、香港、新加坡越南印度尼西亞、斯里蘭卡、阿富汗伊朗和埃及等地。

1984年《阿信》動畫電影

另外,還曾將第一部敘述阿信童年的故事拍成動畫電影,1984年3月17日於日本上映。橋田壽賀子與和田加津(日本八佰伴創辦人)是鄰居,橋田壽賀子因此把和田加津叫賣蔬菜等經驗寫入《阿信》劇本。2009年6月,和田加津之子和田一夫在東京都接受《今周刊》專訪,說:“母親的一生,並非全都與劇中的阿信一模一樣。”

日本以外的播映

中國大陸方面,1985年,夏普柯尼卡聯合贊助中國中央電視台首播該劇,播出版本為中央電視台譯制的普通話配音版,片名《阿信》;片頭及片尾均保留使用日本原版,並無自行製作的主題曲及片尾曲。為阿信配音的大陸配音員張桂蘭為此獲得飛天獎最佳配音獎,旁白則由林如擔綱。該劇在中央電視台播出時,幾乎達到萬人空巷的程度,收視率高達80%。2007年,湖南衛視重播該劇,播出的版本是中視的國語配音版,主題曲改為紀敏佳主唱的《永遠相信》重新編曲版。

香港方面,無線電視於1984年在翡翠台下午婦女節目《婦女新姿》時段播出《阿信》粵語配音版,據說是當年無線主席邵逸夫在看過該劇之後大受感動,故決定引入並作為《婦女新姿》短劇播出;及後因大受歡迎,而在翡翠台晚上綜藝節目《歡樂今宵》時段內重播,牽掀起了全港的“阿信熱潮”。

本劇一天內在同一頻道播放兩次,創下當年電視紀錄。無線電視播放《阿信》的粵語主題曲《信》,由林敏怡作曲、鄭國江作詞、旅日台籍歌星翁倩玉主唱,歌詞中“誰會珍惜當你還擁有,將要逝去總想挽留”及“命運是對手, 永不低頭”至今仍流行在粵語社會;片尾曲則是《愛的奉獻》。

本劇在香港開始播放的同時(1984年),本劇的原型八佰伴就以“阿信所創辦的百貨公司”作為噱頭,於1985年沙田新城市廣場開設第一家香港八佰伴,之後大規模進入香港市場,一度成為市場佔有率最高的百貨公司。

1995年,亞洲電視購得《阿信》香港播映權,於是《阿信》在香港地區再度播映,並作為本港台第一線劇集於晚上六點半播出,主題曲則改為翁倩玉主唱的《永遠相信》。2015年,無線再次購得《阿信》香港播映權,於日劇台重播,沿用1984年無線配音版本。

《阿信》台灣引進版主題曲

台灣方面,《阿信》在台灣是由中國電視公司(中視)首播,首播期間為1994年5月27日至1994年11月1日,首播時採用雙語播出,主聲道為國語配音,副聲道為日語原音;原被排在台灣時間每周五晚21:30播出,每集播90~120分鐘。1994年7月14日,中視臨時決定,《阿信》自1994年7月18日起和台灣時間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21:00首播的美國電視系列劇《新超人》交換時段,改為台灣時間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21:00(即八點檔)首播。

中視此項決定的原因是:原被排定1994年7月25日起台灣時間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21:00首播的日本電視台50集日劇《西遊記》(堺正章版本)因只收到26集而來不及配音,每集從翻譯到錄製國語配音至少需要兩個工作天;而且截至1994年7月14日,《阿信》還有65集尚未首播,如果仍排在台灣時間每周五晚21:30開播就得繼續播一年才能播畢,放在台灣時間每周一至周五晚20:00—21:00首播能加速消化庫存。《阿信》從此成為台灣第一部雙語播出的八點檔電視劇,也是第一部登上台灣八點檔的日劇。

《阿信》憑着本身感動人心的劇情,搭配翁倩玉主唱的國語主題曲《永遠相信》,以及歐陽菲菲主唱的國語片尾曲《感恩的心》,成為當時台灣著名的境外電視劇。隨着《阿信》在台灣地區收視率居高不下,《永遠相信》與《感恩的心》已成了家家戶戶所熟悉的歌曲;所以當中視突然將片尾曲換成姜育恆主唱的《哭過笑過愛過》時,一度遭到許多忠實戲迷們的不滿與抗議。

1997年10月30日,中視在台北凱悅大飯店舉行開播28周年茶會,中視新聞當家主播沈春華主持,藍心湄李宗盛蘇慧倫與紅色警戒樂團現場演唱,中視八點檔連續劇《大姐當家》女主角孫翠鳳及男主角翁家明現場合唱〈四季紅〉;茶會最後,演藝經紀人夏玉順旗下藝人陳德容馬景濤涂善妮蔡佳虹、張瑞竹、葛蕾艾偉伊正等藝人合唱《感恩的心》,代表希望中視八點檔連續劇收視率能與《阿信》一樣年年長紅。

伊朗家庭收看《阿信》

伊朗方面,該劇最高收視率超過90%,使“Oshin”(阿信)一詞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日本的代名詞。為了符合伊斯蘭教的道德規範,該劇在伊朗播映時,一些有關男女接觸的片段因被認為是“猥褻”而被剪掉。伊朗與阿富汗播映的是波斯語配音版。

阿信已成為許多伊朗人崇拜的偶像,一名伊朗婦女曾稱讚“阿信”是比先知穆罕默德的女兒更好的榜樣,德黑蘭電台曾在“觀眾之聲”節目里播放了她的見解,為此電視台的千名官員曾鋃鐺入獄;當阿信找不到足夠糧食填飽肚子的時候,伊朗同情者曾向電視台送來了他們自己的寶貴的糧食配給票,要求轉給阿信;當阿信父親去世之後,一家伊朗報紙刊登了一整版的紀念文章,全國各地紛紛向電視台寄來悼文和拍來唁電;伊朗一些大城市每天要停電6小時,但星期六晚上播放《阿信》時從不停電,德黑蘭的鬧哄哄的交通也嘎然停止。

魅力之源

《阿信》之所以有如此魅力,首先歸功於劇本寫作的功力,將一個大時代的悲歡離合濃縮在一個看似柔弱,卻又刻苦堅毅的女子身上。再加上三位飾演阿信的演員小林綾子(幼年-阿信)、乙羽信子(老年-阿信)與田中裕子(青少年-阿信)的精湛演技,將阿信出身低微,命運多舛,卻又不屈服於命運與環境限制的奮鬥歷程真實演出,使得阿信超越時空成為跨時代的女性典範,人人都被她的樸實、真情和勇敢所感動。

值得注意的是,這部電視劇無疑是反戰的。從阿信7歲開始,一直到老,無不突出阿信堅定的反戰思想,這在日本題材里是相當大膽的。阿信出於一個母親的天性,也由於她少年時受一位大哥哥的影響,在軍國主義教育甚囂塵上的氛圍中亦不為所惑,堅決反對兩個兒子上戰場。此劇雖然沒有表現日軍侵略他國的不義與殘暴,卻生動地展示了戰爭帶給日本民眾的創傷。無論對日本還是中國兒童也有最好的教育意義,那就是永遠不要戰爭!

此外,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阿信不畏困難、敢於拼搏的精神,還有她與生俱來的商業頭腦,苦幹實幹的腳踏實地,看透事物本質的眼力,從零到壹逐步做大的耐力,面對低谷仍然樂觀的活力。劇中除了阿信以外,各式各樣粉墨登場的人物,哪個不是鮮活的,不是在現實生活中都能看得見、摸得着的人呢?這種充滿生活味、市井味、百態味的電視劇,怎麼能不抓住觀眾的眼球,調動觀眾的情緒,帶領着觀眾橫跨那個時代的日本社會,看盡人情冷暖、嘗遍酸甜苦辣呢?

《阿信》作者橋田壽賀子(左一)、小林綾子(左二)、乙羽信子(左三)、田中裕子(右一)、

我想,重溫《阿信》這部電視劇,能夠給予當下的我們一點思考,在物質生活已經富足的同時,能否繼續持有為中華民族百年奮鬥目標前進的動力,能否繼續保有節儉、誠信、尊老愛幼等等的傳統中華民族美德,能否不忘初心地與自己相伴的人白頭偕老嘗盡酸甜苦辣。

微笑着,去唱生活的歌謠。不要抱怨生活給予了太多的磨難,不必抱怨生命中太多的曲折。大海如果失去了巨浪的翻滾,就會失去雄渾,沙漠如果失去了飛沙的狂舞,就會失去壯觀,人生如果僅去求得兩點一線的一帆風順,生命也就失去了存在的魅力。微笑着彈奏從容的弦樂,去面對挫折,去接受幸福,去品味孤獨,去戰勝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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