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三娘
微信里的盧克文，和微博里的錢楓，應該是最近最水深火熱的兩個男人。
前者一篇《塔利班傳》，在政經閱讀內容極為匱乏的當下，無疑成為了許多人解渴的“爽文”。畢竟相比他說出帶魚可以養殖的前輩來說，這種確實做了一定功課的文章，加之煽動性的情緒，創造了這一類文章的新高度。
但畢竟是為恐怖主義洗地還是挑戰公序良俗，盧克文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歉了，這進一步使得他的粉絲內心悲憤，恨不能敲破鍵盤為之鼓與呼。
至於另一個聲音廣場微博，一場關於芒果台主持錢楓強姦案的大型輿論審判正進行的如火如荼。這場審判沒有陪審團亦沒有律師，所有人都是大法官和公訴人。
至於錢楓，話題中心的他，顯然連吳亦凡一半的擔當都沒有，沒有律師函，沒有公開信，微博最新的更新還是恭祝百年再青春，要帶所有人重回激情歲月。只是不知道，他的激情一刻，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對方感受？
01
這些年來，和被迫禁言的盧克文一樣，諸多劣跡藝人因為挑戰公序良俗和法律底線被“封殺”。
可是一個弔詭的現象是：
我們的娛樂圈卻並沒有變得更加清朗，從鋃鐺入獄的吳亦凡到衛視主持人錢楓，頂流和正能量，卻在男女之事的私德上無一例外有虧。
娛樂圈的變化，是輿論場變化的第一桿標尺。七八十年代，鄧麗君的甜歌從靡靡之音成為文化共情，2000年代，我們一度還為超級女聲所帶來的投票快感歡呼。
如今，你在微博上，已經看不見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明星日常了，一千個人心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只要是說話，就能有負面解讀，一不小心，還會被扒墳。
對於女明星來說，考慮的還有更多，生育、離婚、家暴，處處都是高風險地帶；剩下的幾乎都成了花瓶代名詞；而男明星則人人自危。誰能想到，今天的娛樂圈已經變成了性侵高發之地：選妃、陪酒、強姦，這些看似已經屬於封建遺毒的詞彙，卻組成了當下明星們的“犯罪高發地帶”。
放在盧克文和他所在的領域，趨勢也是類似的。
就以盧克文的《塔利班傳》來說，不知道如果他的女性親屬要是身在阿富汗，他還會做如此悲天憫人的判斷嗎？
在感受共情和理解常識上，一夜回到解放前。
02
這就是由微信和微博共同組成的、我們當下的公共輿論世界：撕裂和情緒正在取代真相和事實。
如今的我們不知道塔利班治下的阿富汗現狀，就像我們永遠不知道，錢楓和小藝的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嚴肅的國際新聞輿論場，我們早就沒有了戰地記者閭丘露薇，只剩下攢資料的盧克文。
在本應該是輕鬆的娛樂圈，我們也早就沒有了四大天王和張國榮，只剩下發福還涉嫌強姦的錢楓。
世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今天這樣的？
許多人喜歡用互聯網的普及和網友學歷的佔比來解釋。確實，在移動互聯網快速普及的這幾年，如果說PC時代的互聯網還屬於以各級城市公務員為代表的中產階層的精神家園，如今的互聯網早就已經變成真正的販夫走卒密集的菜市場。
以前人們喜歡說，你不知道互聯網對面坐着的是不是一條狗。今天人們不再說這句話，但是現實是，你在真實世界裡並不會去和一條狗爭辯，然而經過互聯網所謂的平權運動後，你可能與對方爭辯半天最後發現他要回家寫家庭作業了。
這是上一代互聯網知識精英的尷尬。
曾經人們以為技術和商業的力量，能夠推動時代的進步，只是尷尬的是，我們還未技術至上，就先娛樂至死——
當資本狂歡於算法推薦和短視頻快閱讀帶來的技術紅利時，被傷害的不僅僅是用戶的注意力，還有對於深度問題思考的能力和認知，以及對於真相的冷靜和剋制。
正在發生改變的商業世界，不是僅僅短視頻取代了博客長閱讀那麼簡單，這是我們的輿論場，正在隨着軟件技術的變化，發生着從咖啡館到菜市場的轉變。
供給和需求，是會互相影響的。劣幣是會驅逐良幣的。
在污水和臭氣密布的菜市場里，無論我們承認與否，一個盧克文和錢楓倒掉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他們的攤位，後繼者還大有人在。
往期回顧
鴻星爾克，正在被遺忘
看了盧克文的道歉，我感到更加害怕了
互聯網需要重讀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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