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楓、張宥浩新片《再見,少年》為什麼與眾不同?

張子楓張宥浩新片《再見,少年》是一部非常不同的青春電影,顛覆對青春片的固有印象。

傳統青春片一般都會涉及懵懂的愛情,青蔥的校園和一段青澀的回憶……其中多以男女主的愛情為主線展開劇情,看起來都差不多。

如果只介紹劇情,這部《再見,少年》看上去似乎也沒什麼特別:

世紀之交中國某南方礦業小城,父母一輩面臨下崗潮,兩個迥異的少年,在若即若離的人生軌道上向自己的少年時代說再見。

青春回憶里,似乎都有一個品學兼優的女生和一個曾經劣跡斑斑但突然開始求上進的男生。看似不能調和的兩個人,卻神奇地相互吸引,成為朋友。

張子楓飾演的黎菲是青春回憶中“好學生”的典型,張宥浩飾演的張辰浩則是“壞學生”的代表。

《再見,少年》塑造了這樣典型環境、典型時代背景下的一對典型人物。

但影片從內容到氣質都非常獨特,完全避開青春片的“套路”,用一種新思維詮釋了一個青春故事。

電影有兩方面特別的地方:

01 講故事的方式不同

無論是詩歌、戲劇、文學還是電影,文藝作品都可以分為敘事為主和抒情為主兩大類。

我們看到的大部分商業電影都是敘事邏輯佔主導的,主人公有一個目標,劇情在這個目標統領下展開。青春片的目標一般是高考或一場決定性的比賽(演出等),男女主人公的故事沿高考倒計時或畢業時限向前推進。

而《再見,少年》在很大程度上削減了這種目標感,影片沒有把某個預設的最終大事件設為一個提醒觀眾的鬧鐘,一切在那個地方、那個時代、那個年齡就應該這樣發生。

它更想表達的是事件中人物的情感,是一部以抒情為主的電影。

影片中的情感當然是有定語的,主創選擇了一個中國南方典型的礦業小城,以及一個很特殊的年代。

這類小城因某個產業興,也因某個產業衰;這個年代有人墮落,也有人抓住新的風口。

但一個城鎮和時代的興衰很宏觀,黎菲和張辰浩成為這個大背景下兩種少年的代表。他們互動中的情感,也是當時無數被命運裹挾的青春的共鳴。

黎菲和張辰浩都是孩子,面對社會環境的悄然變化他們只能在接受中找尋出路。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本來相向而行,但又漸行漸遠,最終因一個偶然的刑事案件殊途同歸。

這個並行、遠離又相遇的過程中飽含複雜情感,有兩人的友情、誤解、堅定,也有屬於黎菲的釋然和張辰浩的掙扎。

在電影院觀看時,觀眾會有一種被銀幕逐漸溢出的情感所包圍的感覺。

之所以會有這種沉浸感,因為主創在這部電影的拍攝技法上有一個不易察覺的“小動作”。

如果你還沒有看這部電影,或者有機會二刷,可以注意一下全片其實都使用了很封閉的鏡頭。

封閉式鏡頭使整部電影的構圖很“緊”,多數鏡頭都沒有給人物上下左右留夠空間,人物頭部很多都超過景框一點點,被裁掉了。

全片選擇這種很“緊”的構圖一方面和主題有關,南方封閉小城和命運的重壓,很自然地利用鏡頭向人物施壓;另一方面,由於人物在鏡頭中的空間逼仄局促,畫面中的事物很滿,導致情感外溢,衝擊到銀幕外的觀眾。

這個拍攝手法幾乎貫穿全片,所以觀眾始終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情緒,直到電影結尾揭開真相和釋懷時,鏡頭才放開。

利用封閉式鏡頭不斷表達人物互動時的情感,是《再見,少年》獨特的講故事的方法。

02 主人公的關係不同

影片的第二處不同,就是男女主人公的關係並不是濫俗青春片中的愛情關係,而是黎菲解救張辰浩,張辰浩在黎菲的幫助下掙扎向上的互動關係。

兩人沒有發展成愛情關係是必然的,因為影片的主題並不是愛情,而是探討兩款小鎮少年的出路問題。

電影開篇的旁白說,之前這裡的礦區只通一條鐵路。影片也是從礦區的黎菲和張辰浩出來上學開始,他們從一個封閉的地方尋找出路。

黎菲是小鎮少年A款,典型的乖乖女和做題家,不出意外的話,她的出路就是好好學習考上大學,走出這個小鎮。

而張辰浩是小鎮少年B款,母親意外車禍癱瘓,父親在下崗的潮中不堪一擊而墮落,他的出路逐漸被封死,慢慢成為又一個墮落少年。

但張辰浩並不笨,也努力過,還遇到了黎菲,在她的幫助下試圖向上突破命運。

他形容自己是那個循環往複向山頂推石頭的西西弗,意思就是自己想衝出命運的枷鎖,但命運的力量實在太強了,每次他即將成功時,那塊石頭又被扔回山腳,徒勞而返。

造成這種命運的差異,源自兩人原生家庭的不同。

電影中在表現黎菲三口之家時,很明顯都是非常暖的色調;而只要到了張辰浩家,色調立刻陰冷下來。黎菲家幸福、積極的氛圍讓她也充滿希望,而張辰浩家的不幸、頹喪則不斷把他向深淵下拉。

電影中提到米蘭·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張辰浩其實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但幸運的是他在年少時遇到了一個願意和他共同承擔生命之重的朋友黎菲。

黎菲的出現,就好像照亮張辰浩的一道光。

電影中反覆出現火車這個元素,火車代表了黎菲、張辰浩這些小鎮少年的出路。

進出礦區小鎮都要靠火車,而火車走出這裡後將駛向何處,每個人都各不相同。

黎菲和張辰浩的關係就像這些火車,時而交匯、時而又並行不悖,最終黎菲還是願意為拯救張辰浩而付出代價。

如果能看到影片這兩處不同,就能理解《再見,少年》獨特的表達手法,以及它真正想表達怎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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