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最火的韓國電影,都看了嗎?

今年的韓國電影,大不如去年彗星般的火爆程度。

隨着《鐵雨2》《釜山行2》《活着》一系列備受期待的影片口碑相機撲街後。又一部極度吸睛、備受期待的的韓國電影來了。

本片之前豆瓣開分8.1分。

隨着觀看人數的一路上漲,評分也一路滑到7.4分,好在,仍在7分以上,還是可以關注的。

之前在韓國本土,這部電影可是相當火爆了。

它有多火呢,稱為南韓今年最賣座電影絕不為過,首周五天就狂收177億多韓元,也是當周全球最佳票房,輕鬆超過《釜山行2》,成為目前今年唯一一部首周動員人次過200萬的電影!

本片所匯聚的巨大期待,可以歸結為這麼幾個方面。

首先就是堪稱逆天的製作班底。

導演洪元燦,聽起來不太熟,其實早在2015年,就憑藉自編自導的出道作品《辦公室》入圍戛納午夜展映單元,此後又作為編劇參與了羅泓軫導演的《追擊者》《黃海》等影片。

這也能看出洪元燦非常鮮明的創作傾向了,犯罪懸疑、動作類型片、黑幫題材、港片風格等等幾個關鍵詞可以說是一以貫之,做到極致。

除了導演來頭不小,本片最令人期待(也是最大亮點之一)的就是韓國攝影大神:洪垌杓,他履歷表上的片子絕對能閃瞎眼,包括《寄生蟲》《燃燒》《雪國列車》《海霧》《哭聲》等等攝影風格獨具一格的神作都出自他手,不知道這位大神拍起動作片會怎麼樣。

奉俊昊和洪垌杓

也就是說《從邪惡中拯救我》絕對是韓國電影的頂級配置。

當然,最頂級、最吸睛的,還有兩位男主演:李政宰+黃政民

光是這兩個名字合在一起,就已經張力十足,可以自行腦補一萬字了。

說起這兩個名字上一次放在一起,還是七年前那部石破天驚的《新世界》。

到現在大家還對“電梯戰神”、“瘦巴巴的老頭子”念念不忘。

《新世界》

二人硬是在最黑、最狠、最陰的地獄裡開出一朵純純的bromance之花。

到現在,還有不少粉絲高舉着CP大旗。

在這七年間,無論是黃政民還是李政宰都活躍在一線,佳作頻出。從黃政民的《阿修羅》《哭聲》《老手》《國際市場》到李政宰的《與神同行》《暗殺》《輔佐官》等等,可以說二人把韓圈新老演員合作了個遍,就是沒有碰在一起。

可見有多麼慎重,也是真的不敢也不想砸了《新世界》的招牌。

那麼,終於,七年了,《從邪惡中拯救我》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讓他們敢於再續前緣?

看完之後,我們可以確定《從邪惡中拯救我》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動作片,但它又在各種力量的加持下,成為一部如此有腔調且不落俗套的動作電影。

其實它的劇情非常簡單,但不得不說,簡單的劇情在演員非凡的張力下,也顯得不凡起來。

黃政民飾演了一位被組織流放,逃亡至日本的王牌殺手:仁男。

影片開始,就是一場仁男的獵殺表演。

在漸強的鼓點鋪墊下,仁男的面目只在陰影處閃現了幾秒。

但就是這個簡潔有力的出場,我們就已經在黃政民的表情中,知道仁男是什麼樣的人了。

讓我們再看仁男此後的幾次捕殺活動,注意他的行事風格和殺人時的面部表情。

動作不花哨、裝備極其簡單但有效。

表情平靜,公事公辦,就像在殺一頭動物一樣,甚至有一絲憨厚。

不得不說黃政民的演技真的厲害,相較於他在《新世界》等作品中嘚瑟到飛起的表演。

我們不需要給仁男任何解說,就知道他是一個殺人如麻,情感障礙,早已對活着本身筋疲力盡的行屍走肉。

但這正是一個最好的殺手該有的表現。

上級也給了這樣的仁男一個最難的任務,獵殺宮川仁。

這個日本黑社會大哥在本片里是個炮灰,分分鐘被黃政民幹掉。

但重要的是宮川仁的弟弟——外號屠夫,也就是李政宰。

從屠夫出場就已經囂張的讓電影畫風都變了,注意看他的步伐、眼神和着裝。

鏡頭刻意多次用略微畸變的俯視鏡頭,特寫李政宰狠戾的臉,分分鐘壓垮觀眾的神經。

再來看看屠夫殺人的習慣動作。

隨時隨地,快准狠,無差別的見人就殺;

像庖丁解牛一樣解刨人的身體;

在大屠殺,血洗廠房之後,直接用冰塊塗臉。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神經病,殺人狂,李政宰也把這種殺你殺到天邊去的癲狂傳遞的淋漓盡致,讓你隔着屏幕都瑟瑟發抖。

屠夫在得知哥哥的死訊後,誓要殺死仁男,殺光仁男身邊所有人。

就在這個時候,幹完最後一票,本已經要遠走高飛巴拿馬的仁男,得知自己的前女友在泰國被人販子組織殘忍的虐殺了。

原來是因為,仁男和前女友之間居然還有個孩子,這個小女孩被販賣器官組織帶走,準備隨時賣出去做移植手術。

仁男也就中止了逃亡計劃,前往泰國營救女兒。

這也就給了屠夫機會,他一路追到泰國,也循着仁男女兒的線索,想要殺死仁男。

影片也就從日本轉戰泰國,開始酣暢淋漓的描繪黃李二人的大戰。

但這部電影中最有化學反應的CP不是黃政民和李政宰,而是另一位隱藏的彩蛋。

當仁男抵達泰國後,線人給他找了一位當地的嚮導。

也就是朴正民飾演的變性人尤美。

沒錯,朴正民演變性人,而且演的極其的好。

她和黃政民飾演的仁男,一個剛一個柔,一個莽一個精的化學反應簡直是絕了。

無論是尤美初登場時,拿錢來回掃着自己的下巴,眼巴巴的向仁男大放電。

還是,見到被關押的小孩子時,儘管嘴上抱怨個不停,還是撒着嬌幫仁男央求看守員。

最可愛的是,面對打鬥,嚇得半死的尤美緊緊抱着仁男的手臂,還要聽他“西八,西八”的叫罵。

朴正民的形象和變性人相去甚遠,但他演的毫無違和感,且相當準確的把握住了這個角色和黃政民的化學反應,讓她一點兒也不會惹人討厭。

不得不說,這個角色是一個相當大膽的選擇。

我們都知道,動作片里最常見的情節就是“英雄救美”,在這部電影里,宣告了一個問題,“美”為什麼不能是性少數者?

要知道本片真正的女性角色,仁男的前女友開場沒幾分鐘就領盒飯了,而尤美這個變性人卻承擔了俏皮、狡黠、柔媚甚至是母性等一切女性角色的典型功能。

真的是很有想法了。

除了演員的加持,觀眾最期待的當然是動作戲的呈現,這也是本片的另一個大亮點。

不同於以往動作片,咔咔咔一頓猛打,本片中的動作戲可以說是非常聰明的。

為什麼這麼說?

首先就是慢動作。

用慢動作來表現動作場面其實並不新奇,但在本片中的慢動作就像給這場戲“劃重點”一樣,用的極其精準,行雲流水。

它總是突髮式的、適時的出現,讓畫面產生一種空間上的彈力,是強勢滯留觀眾的高潮體驗,真的帥爆了!

而配合著這樣的鏡頭,本片的動作設計又極其簡潔,沒有花哨的輾轉騰挪、鷂子翻身。

就是最沾血帶肉的捅刀子、砸拳頭,一下捅的不夠深就再來一下,一下一下的擴大打鬥中的爽感。

比如在仁男和屠夫第一次正面對決的樓道大戰中,就把以上兩個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

在搖晃的慢鏡頭中,特寫着兩個亡命之徒猙獰的面目,還有他們拿着傢伙,緊攥着的手。

在恢弘的節奏中,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經讓人血脈噴張。

隨後,鏡頭又不斷拉遠再拉進,讓屠夫和仁男在一門之隔中,產生互動,同時被暴戾逼為兩隻獸,巨大的張力簡直一觸即發,這種時候所營造的緊張感已經不是爽了,而是絕對的癲狂。

但除了這種酣暢淋漓的宣洩式動作,影片還頗為優雅的一再為動作場面“留白”。

當仁男和女友在電梯里被圍堵時,黃政民化身為《新世界》中的“電梯戰神”奉獻了一場極為精彩的動作戲。

但在這場戲最後的關鍵一槍上,導演選擇了僅停留在女友驚恐的臉龐和耳畔綻放的血花上。

既收斂了暴力,又引出比暴力還殘忍的暴力之美。

同樣,在仁男夾斷人販子的手指時,鏡頭也一轉來到車外,四十五度角仰望着鬱鬱蔥蔥的碧空。

這種有腔有調的拍攝方式,正是本片不同於大部分動作片的原因。

如果我們按地點把影片分為兩部分:日本和泰國的話。

會發現,在前半部分,影片考究的構圖,乾淨,幽深的背景環境,使整部電影甚至有了藝術片的氛圍。

大片深藍色,冰冷科技感的背景讓影片的氣質開始神秘莫測起來。

仁男也一直處在半明半暗的陰影中,好似承擔著宿命般的孤獨。

但與之相對,到後半部分,地點變成泰國。

影片的整個畫面都閃耀着金黃色的光澤。

在低對比度、大顆粒感的畫面內,隨着戰局越來越膠着,仁男和屠夫也越來越像兩個狠戾的死士。

他們的臉被大特寫暴露在金光之下,成為暴力的肉身神,居然在鏡頭極致的讚頌中產生一種一往無前的神聖感。

這一切都在為這部動作電影加碼,試圖營造一種高於表象的氣氛感。

這種微妙的氣氛的泉眼,就在仁男和屠夫的聯繫上。

按常規邏輯來說,這兩個人物被聯繫在一起其實是有些牽強的,但隨着畫面的不斷運動,我們逐漸品出二人特殊的羈絆。

仁男此前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在不能確定女兒是不是自己的情況下,居然打亂所有計劃,前往泰國。

當屠夫被問到:“為什麼非要讓他(仁男)死?”

他愣了一下說:“你不問,我差點兒忘了。”

他們為什麼這麼執着?執着於親情?還是復仇?

都不是,他們是執着於一個理由,一個活着的,確證自己存在的理由。

引用一句很不恰當的話,《聶隱娘》的台詞:“一個人,沒有同類。”

仁男和屠夫也是一樣,他們都是極致的孤獨。

所以,當仁男和屠夫在硝煙中對視時,他們一定同時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品嘗到了宿命的孤獨。

結局是什麼?

影片最後一場搏鬥,兩個肉身神的互搏到底有多蕩氣迴腸,我們不打算多劇透,但絕對是讓人起了雞皮疙瘩。

這麼久,總算有一部像樣的韓國電影可以滿足大家的期待了。

但可惜的是,無論是大量的特寫,還是恢弘幽深的音樂都註定這是一部為大銀幕而生的電影。

而現有的條件下,我們也只能用其他的方式欣賞這部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