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第一爐香》:我愛你,關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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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其實,這也是張愛玲自己的情感態度吧。處女作《沉香屑·第一爐香》,直接奠定了張愛玲在文壇的地位。那個時候,她才多少歲啊。只是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戀,讓張愛玲過早感知了當中的殘忍。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可是,張愛玲無論對自己還是對自己筆下人物都不怎麼慈悲。葛薇龍,一個堅持留在香港完成學業的大學生。接下來,她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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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將王漫妮比作新上海的葛薇龍,竊以為這一點兒都不貼切。總的來說,葛薇龍更加可憐甚至更加情有可原吧。交不起學費,只能求助有錢的姑媽梁太太。梁太太本來都與葛家鬧翻了,此時此刻還會願意照顧葛薇龍嗎?是的,她有着屬於自己的打算。畢竟,在她眼中:葛薇龍,無異於一棵搖錢樹。葛薇龍住進姑媽家的第一天晚上,她已經開始沉迷了。靡麗的生活,已經在向她使勁招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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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榮心與物質欲,讓葛薇龍欲罷不能。而且,聰明的她很快就知道梁太太的打算。

“她突然省悟,原來這都是姑媽特地為她置備的。家常的織錦袍子,紗的,綢的,軟緞的,短外套,長外套,海灘上用的披風,睡衣,浴衣,夜禮服,喝雞尾酒的下午服,在家見客穿的半正式的晚餐服,色色俱全。很快,薇龍就發現這些衣服的尺碼、款式都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

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這些衣裳穿得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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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太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了錢,硬是嫁給那個行將就木的老公。那一筆遺產,就是她最想得到的東西。之後呢,女人有錢就會變壞。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錢,那也只能更壞才可以。於是,梁太太打葛薇龍的主意。而葛薇龍,本來就是帶着“賭一把”的決心留在香港。這下子,她是不是就得償所願了呢?那副金剛石的鐲子,怎麼套得住她?她看上了那個喬琪喬,一個能夠讓她快樂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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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屑·第一爐香》中,有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梁太太非常驚訝地說:“你怎麼就動了真情呢?”明明可以當個交際花,明明可以周旋在各色各樣的男人身邊。不管怎樣,男人占你的便宜、你也可以換來自己想要的東西。最直接的,就是金錢啊。而嫁給喬琪喬,葛薇龍想過將來會怎樣嗎?喬琪喬,真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嗎?葛薇龍怎會不知?但她認為:

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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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薇龍費盡心思,只想過上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她更是絞盡腦汁,尋找可以帶給自己幸福的男人。然而,她沒有千怪萬怪喬琪喬,自己卻是真正的千錯萬錯。痴情女與薄情郎的故事,最後講到了哪裡?葛薇龍與喬琪喬走在街上,竟然被醉漢誤以為是出來賣的女人!她只能嘲諷自己:“本來嘛,我跟她們有什麼分別?”當然有區別。所以她又說:“怎麼沒有分別呢?她們是不得已的,我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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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葛薇龍這個人就等於賣給了梁太太和喬喬琪喬,整天忙着,不是替喬琪喬弄錢,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我愛你,關你什麼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