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偽裝高潮,我們更擅長偽裝自己

驚人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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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故事要從一個平庸的上班族說起······

如果每個人都有人設的話,許奧的人設就是——普通。

普通的長相,耿直的情商,二流大學的本科文憑,給人一種“過於平庸”的印象。

許奧今年24歲,在廣告公司上班,身邊的同事每個人身上都有四五個標籤,既豐滿又光鮮。

比如剛剛晉陞的林主管,他的人設是“一絲不苟的工作狂”。永遠最早上班打卡,老闆不下班他就不會走,全年0請假,連續一年工作群率先回復“收到”的記錄保持者。同時,他也是公司制度的堅決擁護者,無論多麼嚴苛的規定,都不能從他嘴裡榨出一句抱怨,簡直就是老闆眼中的完美員工。

比如同事張倩,她的人設是“精緻的單身名媛”。她向來不屑於火鍋、烤肉、自助餐廳、中式食堂等人頭攢動、不夠高檔的場所。無論去了哪裡,朋友圈的打卡文字一定會配上一段英文,且自拍的照片里永遠會恰到好處地露出一件服飾的logo。

再比如新來的實習生小董,他的人設是“特立獨行文藝小清新”。閱讀軟件的排名常年佔據第一,書單里都是香港的繁體字雜誌、日本的俳句詩、希臘古羅馬的哲學著作、歐洲的心理學書籍。朋友圈裡更是喜歡曬一些意大利、荷蘭的小眾電影,豆瓣影評人數超過20人的都不能入他眼。

再看看自己,許奧想了想,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普通了,什麼人設都沾不上邊。

也因為普通,他常常感到自己和周圍的同事們格格不入。

比如上次,許奧在朋友圈轉發了一篇“某世相”的推文,被小董在下方留言:“哈哈哈哈,我還是有點格調的。”

“啥意思?”許奧問道。

“這種文章也就是煽動煽動情緒,沒什麼深度啦。”小董說道。

“可我覺得挺有道理,才轉發的。”許奧解釋道。

“人云亦云,哎。”小董回完這幾個字,便再沒搭理過許奧了。

還有一次,許奧買了一份壽司感謝張倩在工作上的幫忙。可張倩一看到壽司的牌子,立馬變了臉色,說道:“這家也太low了,你自己吃吧。”

許奧回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個禮拜,保潔阿姨就是拎着這個牌子的壽司,給自己的孫子過生日。

“嘗嘗吧,這家味道真的不錯。”許奧試圖說服她。

“算了,你拿走吧。”張倩一臉不悅地走開。

許奧瞬間感覺自己處在了公司鄙視鏈的最下游,因為不夠小眾,不夠有個性。

“普通人也能擁有明星一般的魅力,社交檔次成倍提升,就業率提高60%,快來挑一個你的‘人設’吧!”

電視里傳來了購物廣告的聲音。

“買人設?”許奧看着電視屏幕,動了心。

“您好,請詳細描述您希望購買的人設形象,我們將為您專屬定製。” 電話那頭傳來了客服甜美的聲音。

“要有人格魅力,有品位,有檔次······總之,要能成為一個團體里,最吸引別人目光的那種人。”

“好的,我明白了,您是想要‘上流精英’型人設。”

“沒錯沒錯,”許奧興奮地抱着電話點頭,“什麼時候能發貨?”

“請留下您的地址,我們將在3個工作日內寄出,請查驗無誤後再付款······”

掛掉電話,許奧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三天後,“人設”如期而至。許奧從派送員的手中一接過包裹,便迫不及待地拆開,在層層膠帶和泡沫之下,竟然只躺着一支針劑。

針劑的外包裝上寫着:上流精英型人格補充基因修飾液。

按照說明書的指示,許奧將它肌注到體內。他兩眼放光,等待着自己普通的人生開始發生轉變。

幾天後,同事們發現,平常那個不起眼的許奧,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

在工作方面,他開始變得上進,而且善於言辭,嚴謹的態度直逼林主管。除此之外,他的着裝品位和生活習慣也變得十分講究,再也沒人見過他光顧公司樓下的煎餅果子。

不得不承認,許奧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接近上流社會的白領精英,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上流精英”人設帶給許奧的第一件好處,就是升職。由於工作態度認真,進步突出,老闆找他辦事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破格將他提拔為自己的助理。

就在許奧安享自己人設所帶來的便利,覺得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插曲。

一天,一個打扮土氣的中年婦女出現在了許奧所在的公司。那婦女在門口左顧右盼,彷彿在尋找什麼人。

許奧隔着玻璃門一眼就望出來了,那是自己的母親。

“她怎麼來了,這下糟了······”

許奧曾把務農的父母說成是中學教師,饒是這樣,他還是覺得不夠體面,努力想抓住機會再往父母臉上添點金。畢竟,家境好也是給自己的“上流精英”人設加分的。

“許奧,那人你認識嗎?老是往我們這邊瞟。”張倩問道。

“不認識,新的保潔員?不用理她。”許奧假裝漫不經心地回答。

此時,正在打掃地面的保潔阿姨聽到了許奧這句話,立刻如臨大敵地跑到公司門口,掃帚在婦女面前揚起一陣灰,拉着臉道:“這裡不招人,趕快走。”

“我來找人。”婦女抬手捂住鼻子,眼睛小心翼翼地瞟向許奧。

哪知許奧察覺到目光,竟然直接站起身,躲到茶水間去了。

“你找錯地方了吧?這裡是寫字樓,不是工地。”保潔阿姨捂嘴揶揄道。

婦女看到兒子躲着自己,也大概知道了一些緣由,便不再糾纏,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當晚,許奧鐵青着臉對着母親一頓大罵:“你說你,要來就來,但是不提前打個招呼是什麼意思,要在同事面前給我難堪嗎?”

“不是······我就是順道,想去看看你,我沒想那麼多。”許母委屈地支支吾吾。

“我好不容易,才在他們面前保住點面子,你這一身打扮,差點就讓我功虧一簣了知道嗎?”

想到自己苦心經營的人設差點毀於一旦,許奧的一肚子氣怎麼也消不下來,全然忘記了身為“上流精英”的內涵和修養。

“兒,你啥時候變成這樣了。”許母抬頭看著兒子,眼裡泛出淚花,“咱們庄稼人是土,可也有骨氣,憑本事掙錢,不怕被人瞧不起。”

“你說的輕鬆,這個社會,不靠‘包裝’怎麼活下去?”許奧打斷了談話,氣呼呼地往自己的卧室走,“你以後不要來公司找我,我這樣,也是為了賺錢養家。”

空蕩蕩的客廳里,許母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廚房。

躺在床上,許奧越想越不安。

“明天上班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懷疑我。”一個心虛的人,往往會把一切不利因素無限放大,“萬一他們知道我媽的真實身份,那我的人設豈不是徹底崩了?”

想到這裡,許奧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抓起手機。

“不行,不行,‘上流精英’的人設太容易被戳穿了,完全不夠,我還需要更多!”

許奧撥通客服電話,一口氣預定了“暖男”人設、“博學”人設、“沉穩”人設和“活力”人設。

“先生,不同的人設會在體內主動排斥與之矛盾或與其身份不符的東西,同時定製4種類型的人設,恐怕會產生副作用哦。”電話那頭傳來了甜美的聲音。

“沒關······”

許奧的話被敲門聲打斷,許母端着一碗噴香噴香的雞蛋面站在門口,有些憂慮地看着他:“兒,吃點東西再休息吧。”

“不吃,我在忙!”許奧不耐煩地回應,隨後對着電話里囑咐道,“喂,你只管發貨就好了,其他的我會看着辦的。”

不久之後,許奧的人生迎來了更大的曙光。

在一次商務談判中,對方老總非常欣賞許奧,將他挖到自己公司,工資也翻了一倍。許奧樂呵呵地來到了新公司,接觸到了更多的人,以及形形色色的新客戶。

可隨着交往的人不斷增多,他發現自己必須更加細心地維護自己的每個“人設”。說話做事不能有邏輯漏洞,不能有前後矛盾,更要小心翼翼不能“打臉”。 為了取悅每個客戶,許奧甚至列了一個表格。

例如周一要見居住在北京二環內的王太太,她喜歡茶道和太極,不喜歡太激進的青年文化,那麼許奧就要收斂自己的“活力”人設,放大“沉穩”和“博學”人設,做出相應調整。

再例如周二要見的一位90後總裁,年紀輕輕靠開發遊戲發家,許奧就不適合展現出自己過於傳統和陳舊的一面。

有時候,他需要在短短几小時之內,就做出極端的“人設”轉變。

然而,就算這樣,5支人設藥劑也已經不足以應對各種場面和情況了,許奧想要在交際圈裡八面玲瓏,就要不斷購買新的人設藥劑,武裝自己。

僅僅一個月,許奧已經前後共購買了幾十支藥劑。現在的他可以在不同場面下隨時轉換“人設”,就好像用遙控器操縱電視換“下一台”一樣簡單。

這天凌晨三點,許奧從辦公大樓走出來。剛剛結束加班,但他心情大好,腳步輕快,還能哼起歌兒來。

不知為什麼,許奧感覺自己這段時間變得話特別多,時常一個人自說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可能是人設藥劑的副作用吧。不過,就算是這樣的副作用,和事業的上升期比起來,也簡直微不足道。

回到家中,許奧一邊洗漱一邊看着鏡中的自己。

那雙眸子,黝黑,有神,好像還夾雜着一些其他的東西。

“多了什麼東西呢?”許奧仔細端詳着自己的臉,自言自語。

然而下一刻,鏡中的自己忽然詭秘一笑,道:“你說呢?”

瞬間,許奧被嚇出一身冷汗,連連後退,再看向鏡中。

鏡中的自己已沒有任何異常。

剛才是自己在講話嗎?許奧摸了摸嘴唇,彷彿這樣才能確認它沒有在滔滔不絕地給自己加“人設”。

許奧晃了晃頭,覺得剛才的一切肯定是幻覺,都是因為工作太累了。

隨着社交層面越來越廣,許奧越來越力不從心。

千人千面,分飾多角,想要維護好自己身上的多重人設,根本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隨着周圍人對自己的了解加深,單純的人設似乎已經不管用了,沒有真材實料,他裝得精疲力竭。

就在前天,許奧差點在一場品酒會中露了馬腳。

品酒會上,有兩個他曾經服務過的老客戶竟然是相識的。許奧尷尬地看着他們,心中遙控器的按鍵一頓亂按,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設”。

“王太太,您也認識小許啊,我跟他很聊得來,經常討論遊戲。”90後總裁誇道。

“這樣嗎?他之前還跟我說,不喜歡年輕人玩的遊戲,喜歡品茶和養多肉呢。”王太太笑道。

兩人共同看向許奧,後者冷汗直流。

“哈哈,你們先聊,我去趟洗手間。”許奧倉皇地找借口逃離現場。

他知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如果他們聊得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是個只會賣人設的多面人。

他終於明白,賣弄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多麼辛苦,而且這辛苦將會隨着時間遞進,以幾何倍數增加。

可他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苦心經營起來的社交圈,就像一座根基不穩的高樓,假使一夜崩塌,自己也將跌入谷底,萬劫不復。

“我一定要堅持下去,等到有一天成功了,就不偽裝了,做真實的自己。”

可是······許奧已經有點分不清了,自己真實的那一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忽然有點懷念以前——從前,普普通通,一無所有的生活。也許那就是自己最真實,最輕鬆快樂的日子?但為何當初一意孤行,要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呢?

“不知道老同事們現在怎麼樣了?”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去拜訪一下從前的同事。

許奧知道這裡離林主管的家很近,於是買了點水果便抄近道前往了。剛走進小巷裡,路過一戶民宅的玻璃窗,就隱隱約約聽到了林主管的大嗓門。

“什麼狗屁老闆,老子打從第一天來這家公司就看他不順眼,真是受夠了。”只見林主管雙頰微紅,手裡拿着筷子,坐在飯桌前對着妻子滔滔不絕。

許奧有些驚訝地看着這一幕,感覺此時的林主管與平時的人設相差巨大。

說來也巧,林主管剛好也彷彿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一般,側過身瞥了一眼窗外。他的眼睛明明已經看到許奧了,卻心虛地將眼神掃到了地面,再轉向桌面。

“不過,我們老闆雖然有點小缺點,但他的為人我還是很佩服的。”林主管的聲音逐漸虛了下去,仍在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

許奧如今擁有許多人設,自然瞬間看懂了林主管的尷尬,於是識相地轉頭離開了。他想,既然如此,乾脆去看看以前的同事張倩吧。

去年他因為負責統計員工福利的郵寄地址,手機里還保留着存檔。按照上面的記錄,他來到了一幢公寓的走廊里,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地址。

陳舊的裝潢,掉漆的門,走廊里各種丟棄的生活垃圾,牆壁上的小廣告,種種跡象都表明,這裡不會是那個注重格調的張倩會居住的地方。

許奧手裡還拎着買給林主管的水果,有些心虛地按下了門鈴。

“誰啊?”屋裡傳出拖鞋踢踏的聲音。

片刻後,門開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把許奧嚇了一跳。她左手插在褶皺的睡衣兜里,右手搔了搔凌亂的頭髮,嘴裡嚼着東西,還隱隱能聞到一股老壇酸菜面的味道。

在印象里,連吃日料都要挑檔次,揚言從小到大都沒嘗過泡麵味道的名媛張倩,可不是眼前這幅樣子。

張倩盯着門外的人看了又看,忽然渾身一哆嗦,似乎認出了是許奧,臉色鐵青。

“你······是張倩?”許奧問道。

“啊······哎呀,你找張倩呀,她不住這裡,你搞錯了。”女人忽然抬高了聲調,聲音變得又尖又細,臉上擠出笑容,“我叫張······靜,張靜,張倩是我的雙胞胎姐姐。”

“張倩竟然還有一個妹妹?”許奧覺得不可思議。

“對啊,我姐姐可不住在這兒,她在C商圈邊上的公寓。”張靜陰陽怪氣地說著話,“你要是找她的話,就給她打電話吧,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去忙了。”

“哦,好的。”許奧心想,也許張倩真有一個天差地別的妹妹。

“倩倩啊,你的西服我燙好了。 ”

這時候,從房間里走出一個中年婦女,手裡拿着一件西裝。那西裝許奧認識,正是自己上家公司的制服。

這下尷尬了,意識到被拆穿的張倩臉一會紅一會紫,氣急敗壞地朝許奧大喊:“找老娘不先電話預約?滾!”

哐的一聲,門關上了。

許奧有點哭笑不得,原來從前這些同事的人設,也一樣是偽裝出來的。以前他常認為別人比自己優越,而自己是活在鄙視鏈最底端的那個人,沒想到,其實每個人設背後都是一副不為人知的模樣。

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有點同情起這些人,可在同情過後,一種極度的恐懼感忽然包圍了他。

如果有一天,自己撕去了人設,原形畢露,會不會也成為別人眼中的“可憐蟲”?

正在出神,身後忽然傳來異響。

“誰?!”許奧迅速回過頭,四下張望。

可身後除了黑暗,別無其他。

一場潛伏在暗處的惡變,正在悄悄開始。

有天早上,許奧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是住在隔壁的鄰居。

“你晚上怎麼回事,在練習辯論嗎?吵死了!”

“沒有啊?”許奧一邊道歉,一邊詫異。昨晚,自己不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打開錄音軟件,打算一探究竟。

隔天一早,鄰居果然又上門了。許奧知道,這回錄音軟件一定能給出真相。

結果,這錄音里的內容,讓他頭皮發麻,一陣惡寒。

從許奧睡覺開始算起,到醒來,一共是7小時。這期間,許奧聽到自己至少演繹了13種人設。他們彷彿獨立的人格,彼此交流着,用不同的語調,進行着對話。

“不,這不可能。”許奧徹底慌了神,急匆匆趕往醫院。

“許先生,您患有十分罕見的解離性人格疾患,而且極可能您身體里的人格會越來越多。”醫生的話像一道驚雷劈在了他的頭上。

“醫生,救救我,我要怎麼辦!”許奧險些哭出來。

“需要先找回您身體里的主人格,引導身體做出平衡。”之後,醫生還是建議他回家再觀察一段時間,因為這種病,目前醫學上沒有根治的辦法。

許奧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醫院。

與此同時,一位中年婦女走進了醫生的診室。

“大夫,我兒子是不是已經瘋了?”許母說著,流下眼淚。

“不能這麼說,不過,目前情況不大樂觀。”

“我那天晚上聽到他在房間打電話,說什麼‘再要4個人格’,我聽都聽不懂。還有一天晚上,我跟蹤他,發現他在自言自語,滿嘴什麼人設人設,這到底是個啥玩意啊,這麼害人?”許母越說越心急。

“別著急,你知道他電話是打給誰的嗎?”醫生問道。

“沒有啊,我偷偷查過了,他手機里根本沒有奇怪的號碼啊。”許母頹然地伏在桌上哭道。

“這樣啊······”醫生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安慰許母道,“先不考慮最壞的情況。我知道一位姓徐的醫生,雖然專攻外科,但他本人也是一名人格分裂患者,相信他能給你兒子的治療提供思路。”

回到家,許奧在房間里急得坐立不安,滿口念叨:“主人格,主人格。”

自己的主人格究竟是什麼樣來着?

危難的時候,他想找人求助,可是找誰呢?翻了一遍通訊錄,竟然找不到一個人。許奧感到諷刺至極,自己靠人設結識而來的朋友,沒一個靠得住。

想到這裡,酸楚的眼淚更加洶湧地奪眶而出,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昏睡過去。

許奧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封閉的黑色空間。

與其說是一個黑色空間,倒不如說是被困在一個電視機似的小盒子里。面前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屏幕,正顯示着自家的天花板。

忽然,一隻巨大的手揉了揉屏幕,然後整個視角發生了改變。

屏幕中的畫面來到了客廳,然後高度突然下降,似乎是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許奧感到一陣茫然,張開雙臂,大聲呼救:“有人嗎?有人嗎?”

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封閉的小盒子里響了起來:“有啊。”

那是許奧自己的聲音。

“怎麼了,別怕啊,你是在自己的身體里啊。”

這聲音很溫柔,似乎是自己的“暖男”人設在說話。

“你們?你們偷了我的身體?”許奧險些抓狂,撓着頭髮痛苦地叫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抱歉,我們並不能坐以待斃,等到你找回主人格。”聽起來,這回說話的是“沉穩”人設,“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我們也只好出此下策。”

“你們要囚禁我?”許奧難以置信。

他看得到視野在動,自己卻毫無辦法控制,只能近乎絕望地捶打着屏幕,聲嘶力竭地控訴:“你們根本就不是真的,你們只是······只是我從電視購物買來的針劑而已!”

“什麼針劑?”這回,“活力”人設語氣十分輕快而戲謔地接過話頭,控制身體拿起了手機,翻起了通話記錄,“你看,你壓根就沒撥過什麼電視購物的號碼啊。”

眼前的屏幕上,顯示着手機的通訊錄,這些天里,許奧根本就沒撥通過任何陌生號碼。

隨後,身體不知被誰控制,打開了電視,調到了這些天許奧看的頻道。然而,那根本是一個空頻道。

“想明白了嗎?是你創造的我們。”

“博學”人設說道。

這個時候,另一個房間的門打開了,視野轉向聲音的來源,看到許母正憂心忡忡地朝自己走過來。

“好些了嗎?”許母撫摸上“許奧”的頭髮,心疼道,“別去上班了,一定是你壓力太大了,才······媽打聽了更好的大夫,帶你去治病······”

“我沒事了,媽。”一個“許奧”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睡了一覺,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比前段時間的狀態好多了?”

“真的沒事嗎······”

視野上下晃了晃,是“許奧”在點頭。

而真實的許奧被困在小盒子中,痛苦地捶打着屏幕,任憑他怎樣嘶吼,許母都聽不到一點兒異常。

“別喊啦,除了我們,沒人能聽到你的。”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許奧絕望地怒吼。

“既然你這麼嫌棄自己,就讓我們輪番代替你,好好活嘍!”

十幾個聲音一齊說道。

研究成果

有人說世界是一個舞台,而人設是一種偽裝,只要扮成人人喜愛的角色,就可以獲得名聲和收益。其實,依靠賣人設來保護自己、創造收益這種行為無可厚非,但要清楚,再多偽裝終究只是皮囊表象,偽裝自己,取悅他人,這或許能維持一時,但不能維持一世,。

所以,最重要的還是直面真實而“有瑕疵”的自己,接受自己的本性。畢竟,比起“人設崩塌”,迷失自我才是更為可怕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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