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按下的那一刻，有些東西消失了，有些卻被記錄了下來。那些不可複製的時刻，便成為了日後彌足珍貴的獨家記憶。
生命中那些深刻的瞬間，在老照片中定格。若回首，事隔經年，以眼淚，以沉默，一張老照片，訴說一個故事。
文 | 北方女王
1987年10月23日
貝納爾多·貝托魯奇執導的《末代皇帝》，
在意大利上映。
1908年的一個冬夜，
慈禧太后把3歲的溥儀接進宮中，
準備讓他接位，他無權選擇。
那時的溥儀不會想到
這一天是自己悲慘人生的開始。
所有的離開你都趕不上，
所有的門你都打不開，
所有的人都是撒謊者。
1987年《末代皇帝》劇照截圖溥儀的一生都在牢籠里，最後終於自由了。其實，他是被時代所吞沒的人，最後想回到自己的家看看，還需要買票進入，這一幕令人心酸。再多的故事，也抵不過歲月的摧殘。
溥儀本人
嘆年華老去，歲月蹉跎，
《末代皇帝》表面上是寫皇帝的一生，
實際上是普通人的悲劇。
他不屬於任何人，也屬於任何人。
我們知道的永遠只是故事，而不是真相。
老年溥儀本人
1967年10月17日凌晨2時30分，
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去世，
享年61歲。
溥儀只是那個大時代里，
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小人物。
他的一生，都被歷史牽絆着。
別人的一生都在努力得到，
而他的一生卻要用來不停告別。
這又何嘗不是我們每天所要面對的真相？
1988年，BEYOND來到北京舉辦演唱會，成為香港第一支來到內地演出的樂隊。
可誰會想到，短短五年後，黃家駒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果黃家駒還活着，今年正好57歲。
他想要的自由從未實現，
他的歌卻帶給了我們片刻自由。直到今天，他的音樂與精神，
依舊可以點燃幾代人的青春與理想，伴你闖蕩在每個孤寂的深夜。
1992年1月25日，
《家有喜事》正式上映，
張國榮與周星馳在裡面飾演一對兄弟。
兩人的關係很好，
周星馳拿着800萬的片酬，
而張國榮只拿到295萬的片酬。
但是張國榮並沒有抱怨，
在殺青的那一天，因周星馳只顧着吃鮑魚，
張國榮幽默地說了一句“掙800萬的還沒就位呀！”
1999年，
周星馳與張柏芝出演《喜劇之王》。
那年的柳飄飄面容姣好，
尹天仇英姿颯爽，
歲月還未在他們臉上留下痕迹。
20年前的他們不會想到，
那年戰戰兢兢中拍出的“喜劇”，
會成為一個時代的經典。
一句“我養你”被觀眾反覆解讀，
柳飄飄那哭到發抖的肩膀，
小時候覺得是悲傷，
長大後看到的是無奈。
由左到右：王祖賢、林青霞與張國榮
1989年，王祖賢、林青霞和張國榮，
一起看張學友的演唱會。
三位港台藝人同時出現，
除了引來記者的閃光燈，
還吸引現場觀眾對他們的歡呼聲。
那是一個單純的年代，
大家的笑容都還沒什麼目的，
快樂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1999年，年僅二十歲的章子怡，
在《卧虎藏龍》中飾演玉嬌龍。
這部電影讓她一夜成名，奪得多個獎項。
這張照片，是她試裝時葉錦添隨手拍下的，
彼時的章子怡，臉上寫滿了野心與慾望。
由左到右：林青霞、張敏與鞏俐
1994年3月5日，
電影《天龍八部之天山童姥》播出。
無論是鞏俐、林青霞還是張敏，
都是當時影壇的中流砥柱。
25年過去了，
也許人們已經忘記了這部影片，
卻無法忘懷她們的風華絕代。
1994年，在王家衛的文藝片《重慶森林》中，
王菲飾演的阿菲可謂是本色出演，
搖頭晃腦的唱着歌，瀟洒自如。
甚至連一向嚴苛的王家衛也公開說到：
“我非常崇拜王菲，
因為她的天才，也因為她的性格。”
25歲的王菲在接受記者採訪時，
被問到現在最大的煩惱是什麼。
她說了一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話：
“我現在最大的煩惱就是，太紅了。”
1998年春節聯歡晚會
1998年，
王菲與那英在春晚唱起了《相約98》，
王菲那句“歌聲悠悠，穿透春的綠色”驚為天人。
2018年春節聯歡晚會
時隔二十年，王菲與那英再度攜手，
出現在春晚的舞台上合唱《歲月》，
一襲紫色長裙如夢如幻。
世事變遷，可流年似乎對王菲格外溫柔，
在她的臉上，彷彿看不出來歲月留下的痕迹。
1973年，TVB選舉首屆“香港小姐”，共選出五位，標準是“美貌與智慧”並重。19歲青春靚麗的趙雅芝參加了競選，
最終獲得“港姐殿軍”、“最上鏡小姐”。趙雅芝影響了幾代人的審美觀，她被大眾譽為最具有中國美的嫵媚女子，金庸評價：趙雅芝代表了東方之美。
由左到右：鞏俐、張豐毅、張國榮
1993年，陳凱歌完成電影《霸王別姬》，
1994年，張藝謀完成電影《活着》，
大家欣慰地感慨道：中國電影終於起步了。
當時不會有人想到，25年後，
跟張藝謀、陳凱歌都合作過的編劇蘆葦，
會惋惜地說道：
拍《霸王別姬》和《活着》的時候，
我特別高興，覺得我們終於起步了。
沒想到，那就是我們的終點。
1994年，電影《活着》上映。
少了余華原著的慘烈與絕望，
但那種好死不如賴活着的悲涼，
還是存在的。
多年以後，
我們終於能在別人心酸的故事中，
讀出些許溫情。
也能從自己的平凡中，
領會些許蕩氣迴腸的時代氣息。
由左到右：鞏俐、莫言、姜文、張藝謀
1987年的一天，
《紅高粱》拍攝間隙，
莫言招呼張藝謀、姜文、鞏俐去他家吃餅。
在莫言的院子里，
幾個男人光着膀子和鞏俐，
留下了這張珍貴的合影。
那年張藝謀38歲，莫言33歲，
姜文25歲，而鞏俐只有23歲。
年輕時的張藝謀和鞏俐，
他還沒成為名導，她尚不是影后。
兩個人青澀相愛，
只是30年如一夢，
時間讓人擁有，也讓人失去。
由左到右：張楚、何勇與竇唯
1994年12月17日，
竇唯、張楚和何勇，
一起出席香港紅磡前的新聞發布會。
那年冬天，
他們讓香港紅磡體育館徹底燥了起來，
可沒有人預料到，
這是中國搖滾的巔峰時刻，
也在無法挽救地走向衰敗。
1994年夏天，
26歲的老狼和20歲的葉蓓，
那是兩人的第一次碰面。
那天以後，
葉蓓、老狼和高曉松仨人的名字，
常被寫在一起。
校園民謠已經走遠，卻從未離去，
那是回不去的白衣飄飄的年代，
只能說一句，青春無悔。
白衣飄飄的八十年代，每個宿舍都有一個會彈吉他的“老狼”。如果沒人提起，或許我們永遠不會知道，有些人的青春是質樸、純粹的。他們聚在一起，聊文學、聊詩歌、聊藝術，互訴着自己的理想與遠方。
80年代學生們對於知識與藝術的渴望，新書到貨就被哄搶，這樣情境恐怕現在也只有在明星演唱會搶票才能出現了。
1989年，杭州西湖孤山，
坐在輪椅上的巴金，
久久凝視着魯迅的雕像，
沒人知道這位85歲的老人在想什麼。
左芒克，右北島
1978年初秋一個夜晚，
收音機里正播放着公報，
詩人芒克與北島湊在一塊兒，
為《今天》雜誌印刷做最後的收尾。
那年芒克28歲，北島29歲。
由左到右：崔健、北島與芒克
2002年夏天，
北島從國外回到北京與朋友相聚。
崔健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北島依舊朱顏未改，
52歲的芒克滿臉平和，
似乎再也沒有事情可以令他感到憤怒。
詩人、油畫家：芒克
1950年生人的芒克，
作為一個看過塵世百態的人，
來繼續看這個時代發生的種種，
他的回答總是不攜風也不帶雨，
可能這才是他想要的今天。
“我從來不會懷念任何年代，
我覺得現在挺好。”
1994年1月，
姜文用完25萬尺膠片後，
《陽光燦爛的日子》終於拍完。
在此之前，
中國電影用膠片，
沒有超過20萬尺的。
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照
記憶中那年夏天發生的事，
總是伴隨着一股燒荒草的味道。那時候，好像永遠都是夏天，
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着馬小軍，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發黑。
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照
那是一個瘋狂的年代，
有着許許多多紅色經典
和現代的我們無法理解的狂熱。
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劇照
1994年的寧靜，臉上寫滿膠原蛋白，
那是青春與夏天最美好的樣子。
她的一舉一動，
都撩動着那個年代的荷爾蒙
與懷舊情緒。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因為我而記住那一分鐘，
但我一直都記住這個人。
之後他真的每天都來，
我們就從一分鐘的朋友變成兩分鐘的朋友，
沒多久，我們每天至少見一個小時。”
1990年，張曼玉以蘇麗珍的身份
出演王家衛的《阿飛正傳》，
她的一顰一笑皆為經典。
那是一個典型的東方女性，
一切看起來都是淡淡的優雅，
像極了剛出道的張曼玉。
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
連保鮮紙都會過期。
人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什麼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1979年的鐘楚紅，不會過期。
這一年她參選香港小姐，
由於不會穿高跟鞋而現場失誤，僅獲得第四名，
但是她被評為歷代港姐中“最美艷的港姐”。
鍾楚紅的出現，讓香港人驕傲地說：
好萊塢有夢露，我們有鍾楚紅！
林青霞的美，不同於標準的美人兒，
她的臉一半是仙氣，一半是英氣，
時而嫵媚，時而瀟洒。
徐克說林青霞是“50年才出一個的美人”，
林青霞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不一樣的美。
如今60歲的她不裝嫩、不顯老，
曾經美得洒脫靈動，如今美得從容高貴。
若有氣質藏眉間，歲月從不敗美人。
1998年，婁燁拍攝電影《蘇州河》。
周迅那年24歲，賈宏聲31歲，
所有故事發生的那條河骯髒不堪，
它是整座城市的神經，
麻木不堪，隱隱作痛，
可是愛情就這樣毫無預兆地發生了。
21年過去了，蘇州河變得清了。
賈宏聲跳樓自殺了，周迅成為了影后。
美美手中的野牛草伏特加，
成為少男少女的裝X好物。
背景中的金茂大廈已不是最高的建築，
上海變成了一個國際大都市，
精緻到虛假，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1998年7月，
高原為朴樹拍下了這張照片。
那時的他，正在經歷着擰巴的歲月，
距離發行《我去2000年》還有一年。
他活得不耐煩，可又不想死。
如今46歲的朴樹早已不再是少年，
是我們在逼着他替我們守住清白之年。
曾經你身邊的那些花兒，
如今還在嗎？
1986年5月9日晚，北京工人體育館。
崔健身背吉他，頭髮蓬亂，
嘶吼出了《一無所有》，
這是搖滾樂在中國第一次公開演出。
鍵盤手梁和平回憶：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年，崔健僅有24歲。
30歲的羅大佑
1984年，羅大佑推出專輯《家》。
隨後他以一種決絕的姿態，
宣布暫時退出流行樂壇，遠赴美國。
自此開始了幾十年的漂泊生涯。
羅大佑不想被狂熱的時代情緒所裹挾。
那年，他30歲。
63歲的羅大佑與妻子、女兒
在暌違華語歌壇十三年之後，
羅大佑於2017年發行新專輯《家III》，
再次回歸大眾視野。
距離上一次《家》那張專輯，
已經時隔 33 年。
對羅大佑來說，
恐怕是如同經歷了好幾輩子的人生。
1984年的《家》是羅大佑離開的起點，
33年後的《家III》是他歸來的方向。
當年那個決絕離家的年輕人，
如今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
他在可以憤怒的年紀選擇發聲，
老了塵埃落定之後，
我們沒有任何資格，
指責他的回歸與“叛變”。
1990年，
張國榮和Beyond的珍貴合照。
那年，他們還沒遭遇人生的不測，
幾個大男孩，
依然笑得陽光燦爛。
1992年，電影《霸王別姬》拍攝休息時間。
張國榮還在認真練習，
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
電影的結局悲戚沉重，
所有人眉宇間都是現實的痛苦。
是世界太清醒，還是痴人太封魔？
1993年，《霸王別姬》的扮演者小豆子與張國榮
1992年2月，正是《霸王別姬》拍攝期間。
張國榮在鏡子中看到自己，
他的表情很是震撼。
他一直盯着鏡子，
似乎不相信那就是他自己。
身後的陳凱歌喊了他一聲，
張國榮才從這種震撼中回過神來。
如果張國榮今年還在，
他就63歲了。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正如那些消逝的歲月，
彷彿是一塊積着灰塵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着。
……
歲月就像一條奔赴的長河，一去不復返。
往事總在忘卻時，被人提起。
在那一張張黑白、彩色老膠片的背後，
我們看到的是他們心裡的溫情與事故。
回憶，就這樣離我們越來越遠，
那些洶湧的時刻，不會被忘記。
幾十年前的他們是我們眼中的經典，
幾十年後的我們，
是否會成為讓別人眼中動容的瞬間？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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