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頭都在拼原創內容,“權游”最終季後HBO危機重重?

北美時間4月14日,《權力的遊戲》最終季(第八季)上線,在全球超過150個國家同步播出。騰訊視頻更新刪減版本,一夜之間,播放量突破4441萬次。這部傳奇劇集終究到了與觀眾告別的時刻。

2011年,這部改編自喬治·馬丁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的奇幻史詩劇集登陸HBO,贏得了劇評人和觀眾的喜愛,為HBO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多觀眾數量,吸引數百萬的新訂閱用戶。在《權力的遊戲》橫掃全球市場、斬獲47項艾美獎的八年中,它又陸續推出了《真探》、《西部世界》,《罪夜之奔》、《大小謊言》等高品質劇集。

在不少中國觀眾心目中,HBO是美劇的代名詞,而《權力的遊戲》是HBO最雄心勃勃的作品,它將具有粉絲基礎的作品轉化為場面宏大的視覺體驗。在劇評人看來,《權力的遊戲》可以被認為是今天的《星球大戰》,成為流行文化的試金石,以超高製作水準改變了娛樂行業。第八季在全球十個國家取景拍攝,每集1500萬美元的天價預算在電視圈中幾乎前所未有。

燒錢的《權力的遊戲》反哺着HBO的用戶增長和營收增長。2011年,HBO在全球擁有9300萬用戶,HBO電視台及流媒體平台年收入總計為45億美元。去年,HBO在全球擁有1.4億用戶,總收入達66億美元。

在HBO核心部門工作27年的內部人士,小比爾·梅西在《HBO的內容戰略》一書中,書寫了HBO成立之初的高速發展、走向成熟時遭遇的種種困境以及專註於製作原創自製劇後的黃金時期。麥銳娛樂創始人王叢發現,在HBO誕生的四十多年中,出品的電視劇集不超過200部,數量不如中國電視劇行業一年的產出多。

5月19日,《權力的遊戲》宣告終結,但HBO的征程並未結束,換了掌門人的它又一次站在了關鍵的十字路口。

HBO開啟全新娛樂時代

儘管付費電視的概念早已存在,但在HBO誕生之前,沒有人在這個概念上獲得成功。

從電視誕生之日起,人們一直免費獲得電視節目,讓人們花錢收看電視,就好像讓他們花錢購買空氣一樣困難。

1972年,有線電視HBO(Home Box Office)誕生,它能夠抵達無線電視網不願意抵達的偏遠地區,為自己贏得了生存空間,通過第一個月免費觀看的方式吸引用戶,而後又利用衛星傳播信號覆蓋全美,成為科技驅動娛樂行業變革的重要事件。四十多年的時間,HBO從一家首播不到400個訂閱用戶的小型有線電視台,發展成為佔據美國付費電視頻道九成市場份額的娛樂巨頭。

它創造了多個“第一次”,成功開啟世界上第一個付費電視頻道,率先進行原創自製內容的創作。作為內容付費的鼻祖,它改變了人們花錢購買電視節目的習慣。某種程度上,它所經歷的興衰比如今更受關注的奈飛更值得關注,它激發了人們對家庭娛樂的興趣,甚至改變了電影行業的版圖。它的偉大創新與歷次失敗,都將成為中國興新視頻網站布局未來的重要參考。

“有線電視技術、衛星電視技術創新對內容傳播方式的改變,從廣告模式到向用戶收費模式的改變,從採購內容佔領市場份額到原創內容成為核心競爭力,HBO的發展史就是網絡視頻的發展史。”愛奇藝首席執行官龔宇如此評價HBO的發展歷程。

在HBO誕生之前,無線電視台依靠廣告商生存,收視率是電視節目能否繼續播出的唯一標準,但帶來的負面影響就是節目質量得不到保證。HBO成功要素之一是不以收視率論成敗,而是更注重內容價值。它建立的商業模式是營收來自訂閱用戶和版權分銷而非廣告主,因此內容和質量被認為是重點。

上世紀八十年代,付費電視市場進入混戰時代,在HBO開啟有線電視時代的二十年中,維亞康姆公司推出的Showtime曾與HBO形成兩分天下的局面,相互爭奪全美收視市場,HBO率先將戰略從購買更多影視獨家播映權調整到直接投資製作原創節目,又一次搶佔先機。

上世紀90年代,轟動全美的《黑道家族》、《慾望都市》相繼播出,建立了HBO的品牌形象。它擺脫了80年代發展停滯的瓶頸,成長為一家提供精品原創內容的電視頻道。

王牌劇終結,HBO迎來焦慮未來?

《HBO的內容戰略》一書引述影評人斯蒂芬·惠蒂的評論指出,消費者有太多東西可以選擇,但他們的關注力是有限的,他們切實地希望不要掏錢。不管提供什麼樣的娛樂內容,都必須足夠新穎,能夠將他們從網絡遊戲和社交媒體處拉過來,同時還需要足夠吸引人,能夠讓他們堅持觀看。

有評論認為,HBO的神話建立在不斷突破的尺度之上,熱衷於性和暴力是其持續吸引觀眾的秘訣。實際上,40年屹立不倒的HBO,定期根據不斷變化的娛樂環境來調整自己的內容和播出方式。《權力的遊戲》是HBO抓住時代潮流的產物,他們調研發現新一代消費者更傾向於異想天開的元素。在面臨用戶迭代和市場挑戰,HBO調整內容,從現實題材的《黑道家族》、《慾望都市》,轉型奇幻題材的《真愛如血》、《權力的遊戲》,以及科幻題材的《西部世界》,又一次引領內容市場。

《權力的遊戲》開播以來,電視領域發生了巨大變化。奈飛、亞馬遜,包括近來加入戰局蘋果以及迪士尼,流媒體公司都在原創自製內容上加大投入力度,奈飛今年將花費150億美元用於自製內容,網絡流媒體正在爭奪着市場份額;迪士尼旗下的流媒體平台日前宣布將開發漫威相關劇集。

電信巨頭AT&T收購時代華納,並更名為華納傳媒,旗下的HBO也被收入囊中,在包括首席執行官和創意團隊等管理層進行重組之後,HBO未來將何去何從成為人們關心的問題。

公司內部人士擔憂,HBO將不再是皇冠上的明珠,而是為華納傳媒提供視頻服務的主要供應商,華納傳媒高管要求HBO增加產量的方式拓展用戶規模,引發人們對HBO未來劇集品質的擔憂。HBO的品牌和叛逆精神的保護者、CEO理查德·普萊普勒,是《權力的遊戲》最大的幕後功臣,當他宣布辭職,也引發了更大的焦慮。他掌管下的HBO曾推出《真探》、《西部世界》等熱門劇集,鞏固了HBO在視頻娛樂業的地位。

《權力的遊戲》之後,失去王牌劇集的HBO重新站在了關鍵的十字路口。

媒體分析師邁克爾·納森認為,最受歡迎的劇集終結時,人們更容易放棄訂閱轉而投身其他流媒體平台。與此同時,流媒體平台仍然在嘗試複製HBO的成功模式,2017年,亞馬遜宣布購買《指環王》的劇集改編權,耗資10億美元。除了未來接棒《權力的遊戲》的《西部世界》系列,HBO計劃推出《權力的遊戲》前傳和衍生品,前傳系列已經確認好萊塢女星娜奧米·沃茨擔任主角。分析認為,人們對HBO前景的焦慮被過分誇大,因為《權力的遊戲》中斷播時期,HBO的業務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HBO的內容戰略》

(美) 小比爾•梅西年 著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19年1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