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得了太監欺負得了導演, 你不知道的演員姜文

演員姜文

近來,一部《邪不壓正》再次把姜文推向了輿論焦點。

對於姜文的這部新作,有人說酣暢淋漓;也有人說邏輯混亂。

更有人,用大爛片形容。

關於影片的各種解讀也撲面而來,女性形象、隱喻設置、導演風格等等各種的角度,姜文再一次顯示了這個鬼才導演強大的號召力。

(姜文與好友 昆汀·塔倫蒂諾)

對於姜文,最常見的一句話是:

“成也姜文,敗也姜文”。

他的電影總是有着濃重的個人印記,條姐也總會被姜文電影中個性化的電影語言和熱情狂放的想象力深深吸引,可能就是喜歡他電影中的那股勁吧,那股做自己的自信乃至張揚。

他那濃重的“作者電影”風格,在華語電影中鮮明得讓人無法忽略。

讓人無法忽略的,還有作為演員的那個姜文。

他的表演,帶有“刺兒頭”的鋒芒,也聯結了太多可貴的光影記憶。

1985年,剛從中戲畢業的姜文主演了他的第一部電影《末代皇后》,與潘虹搭戲,飾演溥儀。

為了演戲,姜文翻遍了那本《我的前半生》,查找了大量歷史資料,還專門拜訪溥儀的弟弟溥傑,了解各種生活細節。

弟弟姜武也被他煩的要死:“沒法兒跟他睡覺,只要醒着,他就要跟你聊溥儀”。

演溥儀的時候,還曾經發生了這樣一個有趣的事——

因為之前沒拍過電影,姜文以為和學校排話劇時一樣,可以自己設計造型,就一個勁地給化妝師提意見。

結果人家回了他一句歇後語:“油梭子發白,你缺煉呢你”。

意思就是,拿肥肉煉油,肥肉還發白,還得繼續煉。煉同練,北方話,干仗的意思。

也是一個很有追求的演員了。

可以說,從一開始,演員姜文就帶着強大的自我,帶着一種完美主義的軸勁兒,與他喜歡的電影藝術杠上了。

這種“杠”,與自己,與化妝師,也與導演。

演完《末代皇后》,姜文接到了人生中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

張藝謀處女作《紅高粱》里的“我爺爺”。

姜文是《末代皇后》中“難纏”的演員,也是《紅高粱》中與張藝謀從頭吵到尾的演員。

那個時候的國師還不是國師,演了《老井》好不容易換來個當導演的機會,當然是個血氣方剛、要大幹一票的年輕的主兒。

遇上姜文,對上了吵架的眼神,也算遇到了對的人。

兩人當時沒少侃戲,創造力和控制欲也沒少衝撞,最終塑造了一個敢愛敢恨、粗獷狂野,散發著原始生命力的余占鰲。

張藝謀也表示:“如果沒有姜文的表演,這部戲不會有那種自由狂放的勁頭。”

之後,姜文還主演了我國第三代導演凌子峰的電影《春桃》,飾演了與春桃(劉曉慶飾)同居的男人劉向高,也憑藉這一角色再次斬獲百花獎最佳男主角。

那時候的百花獎,還沒有忘記周總理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還沒有和金雞合併,也沒有李易峰、Angelababy這樣的獲獎者。

但條姐最喜歡的,還是《本命年》里的姜文——

一位出獄犯人,李慧泉。

《本命年》是謝飛導演的一部金熊獎代表作,改編自劉恆小說《黑的雪》。

姜文飾演的李慧泉是一位北京底層青年。

在青春的叛逆和哥們義氣的衝動中,進了牢房,出獄後面對的卻是1990年代初的市場化經濟大潮。

他與社會格格不入,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和價值,充滿了虛無感和無根性,頗有馬丁·斯科西斯的“出租車司機”的感覺。

同樣是與社會脫節的年輕人,同樣的孤獨迷茫,只不過一個變得憤世嫉俗,痛恨社會,最終卻在暴力美學中荒誕諷刺般地成了社會英雄;一個卻悲涼壓抑,掙扎無望,在寫意的長鏡頭中緩緩走向了生命盡頭。

《本命年》里的姜文,有着無盡的蒼涼和失落。

他有着酷酷的痞性,也有着孩子般的簡單、直接,在24歲的年紀,羞澀地渴望愛情,卻終究對抗不了周遭的世俗和銅臭氣。

親人、朋友、愛情,甚至是生命,都遠離了他。

李慧泉這個角色的成功,與姜文的“指手畫腳”也離不開關係。

在拍攝時,姜文依舊是那個“事多”的演員。

他很能入戲,善於體會角色的狀態,經常主動設計一些戲份。

《本命年》中,有一個細節十分經典——彈女性內褲。

姜文感覺,片中自己扮演的李慧泉精力旺盛,呆在屋裡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擺弄自己兜賣的女子內衣,所以就有了彈內褲這個動作。

謝飛導演還打趣地說:“你小子事真多,早晚當導演!”

《本命年》的片名也是姜文提的。

謝飛導演本來想用原著的名字,劇本的開頭和結尾都是漫天大雪,但因為拍攝季節不對,始終沒有雪景,這時姜文提出不如就叫“本命年”吧,謝飛覺得這名字很有宿命感,就同意了。

姜文演得了土味的農民,也演得了痞氣的城市青年;演得了最可悲的皇帝,也演得了集權勢與卑微為一體的大太監。

在田壯壯的《大太監李蓮英》中,姜文再次與劉曉慶搭檔,出演了歷史上有名的大太監李蓮英。

一個中國最爺們的演員,卻演繹了晚清中國奴性最重的那根脊樑。

不同於那些古裝片中說話尖聲尖氣、蘭花指飛揚的“變性”公公,姜文的李蓮英有着沙啞的嗓音、男子般的做派,人前無限恩寵,人後卻卑微敏感。那一口沙啞的唐山話,也是獨一無二。

他晚年對慈禧白髮蒼蒼的悲涼守候,雖然讓人有點無法理解,但姜文所演繹的那種深入骨髓的奴性和卑微,竟能讓人落下淚來。

雖然並不覺得這部影片有多好,但姜文的表演着實讓人難以忘記。

提到姜文的表演,《有話好好說》也不得不說。

這一部如此不張藝謀的張藝謀影片,讓人印象深刻。

姜文在其中飾演了一位執着於“安紅我愛你”女友挽回口號的愣頭青年,也是中二無比。

賣小人書的他,為了女朋友,也為了爭一口氣,非得拿着菜刀干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架,最終逼得文人操刀,瘋癲砍人,荒誕不經。

除了老一輩的第三代、第四代導演,和揚名國際、風風火火的第五代導演,姜文的表演還延續在第六代導演的作品中。

我們還能在張元的《綠茶》和陸川的《尋槍》中看到姜文的身影。

《綠茶》是先鋒叛逆的張元導演的一部轉型之作。

在張元那裡,姜文依舊是個積極的演員——

“他是一個有很多主意的人,經常愛出一些點子,提出一些想法。非常聰明,非常認真,也喜歡鑽牛角尖。有的時候甚至比我還積極,他會花很多精力不斷和你討論細節,他經常要問你為什麼。”

《尋槍》是陸川的處女座,用前衛的意識流手法敘述了一個發生在貴州小鎮中警察丟槍的懸疑故事。

姜文在片中,飾演馬山,把馬山丟槍、尋槍、為槍而死的瘋狂行為和神經質的心理狀態演繹得淋漓盡致。

那個執着又神經質的馬山,在凌厲的剪輯和姜文出色的表演下,讓觀眾有深深的代入感。

我們從中,看到的又是另外一個姜文。

“在姜文面前,我像面試的前台小姐”,這是陸川回憶與姜文合作時一句十分有趣的總結。

姜文是本片的主演,也是監製。

據說,在拍攝過程中,姜文的獨斷專行讓陸川受不了,還曾打電話給出品人王中軍哭訴,媒體也一度以“欺負”形容這一次的合作。

“欺負”難免小題大做,電影創作總是需要碰撞的,尤其是遇到了演員姜文。

與多位名導合作,也多次以“刺頭兒“的軸勁兒與多位導演擦除不一樣的火花。作為演員的姜文和作為導演的姜文一樣,都把電影看做一個神聖的事業,也對電影藝術有一種完美主義的熱愛和追求,當然還有,那鬼才式的藝術敏感和狂放不羈的個性張揚。

不管是導演姜文,還是演員姜文,自始至終,都對電影抱有了極大的熱忱和執着。

55歲的姜文,讓人荷爾蒙飈了一臉,喜歡也罷,失望也罷,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會繼續期待他的下一部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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