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沈卓玄
“51家庭管家”廣州總部，時代財經攝
曾經倍受資本青睞的廣東本土家政服務龍頭企業“51家庭管家”走到艱難境地。
10月26-27日，“51家庭管家”的客戶和服務師，紛紛前往位於廣州市海珠區的總部大樓討要說法。此前一周，關於“51家庭管家”資金鏈斷裂的消息在社交平台上持續發酵。
10月27日，時代財經以客戶的身份前往現場時獲悉，總部大樓有數名員工在安撫客戶和服務師的情緒，並採用“打欠條”的方式處理他們的追款訴求，即在核對身份、未消費預付金額或欠付工資之後，分別給予客戶和服務師一張蓋有公章的客戶債權和員工欠薪紙質確認函。
只是這樣的處理方法依然無法消除客戶和服務師內心的擔憂。服務師小慧在簽下員工欠薪確認函後，失落地坐在總部大堂的凳子上，“現在我們只能期待（工資會發），如果‘51’真的熬不過去，也只能自己回家調整心態”。
小慧告訴時代財經，員工欠薪確認函明確了欠付的9月工資總額，同時承諾在11月15日統計並確認10月工資，但與客戶債權確認函一樣，員工欠薪確認函也沒有約定還款時間。
一名自稱“現場最大負責人”的管理層透露，原本公司只存在拖欠服務師9月份工資的情況，“發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還沒發，資金缺口不到百萬（元）”。然而，由於輿論發酵引發客戶和服務師擠兌，“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比較‘危機’了”。
曾經資本眼中的明日之星，如今被百萬元難倒了？
第二次經歷資金危機
“51家庭管家”成立於2014年，業務覆蓋保潔消毒、家庭保姆、育嬰月嫂、養老護理等，是一個全自營、非中介的員工制家政平台。
作為家政行業的後來者，“51家庭管家”卻能屢屢斬獲知名企業的投資。2015年至2021年期間，“51家庭管家”的母公司廣州為想互聯網科技有限公司（下稱“為想科技”）先後獲得廣發證券、粵科金融、星河灣集團和雅生活的戰略入股。
在資本的加持下，10年間，“51家庭管家”成長為區域性的龍頭企業。根據“51家庭管家”app，“51家庭管家”擁有的員工數量超過3500人，目前，已在廣州、上海、深圳、佛山建立400多家實體服務站點和品牌門店，為超過100萬戶的中高端家庭提供家政服務。
綜合雅生活2021年年度報告和中指研究院的數據可知，2021年，“51家庭管家”的充值金額突破1.2億元，同比增長50%；2023年上半年充值金額近9000萬元，同比增長近40%，同期，“51家庭管家”的收入超7000萬元，同比增長32%。
從表面上看，“51家庭管家”的發展似乎順風順水。然而，上述管理層透露，疫情期間公司曾經出現資金流緊張的情況，原因是當時公司的收入下降，而由於公司實行員工制，家政服務人員均為公司員工，“我們最多的時候有4000多名員工要養，也要交社保，同時我們又有銀行貸款和其它融資要還，後面是雅生活進來救了我們，資金鏈的問題才慢慢平息”。
天眼查顯示，2021年，雅生活全資子公司北海樂優企業管理諮詢有限公司（下稱“樂優企業”）首次參股為想科技，持股比例將近38.8%。在今年10月24日，樂優企業的唯一股東由雅生活變為廈門威瓊保安服務有限公司（下稱“威瓊保安服務”）。
雅生活方面回應稱，公司歷史上是“51家庭管家”的參股股東，並未參與經營，對“51家庭管家”相關情況不便評價。
從打工人變討薪人
一名“51家庭管家”的客戶向時代財經補充道，他從相關負責人了解到的情況是，為了彌補資金缺口，“51家庭管家”的老闆自掏腰包填了2000萬元“窟窿”。
“51家庭管家”的自我救贖沒能成功。服務師小慧和阿玲均向時代財經反映，按照規定，公司會在每月的10號發放上一個月的工資，不過，今年10月10日，她們沒有準時收到工資入賬的信息。
客戶、服務師上門溝通，時代財經攝
“我比較幸運，幾天之後就收到了，但還有其他同事沒有收到”，小慧表示，一個管家一般會同時管理幾十個服務師，“我的管家管了二三十個，差不多一半人被拖欠了工資”。
上述管理層表示，原本公司只存在拖欠服務師9月份工資的情況，“發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還沒發，資金缺口不到百萬（元）”，由於輿論持續發酵，引發客戶爭相退款和服務師討薪，資金缺口擴大，超過了公司的管控能力，“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比較‘危機’了”。
“公司已經明確跟我們說，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發不起工資了，讓我們自己去跟客戶談，看客戶願不願意繼續跟我們簽約，讓客戶自己給我們發工資，從今天開始就不用上班打卡了”，但小慧不知道要怎麼向客戶開口。
當僱傭關係交好，且客戶願意作出妥協時，服務師自己的“飯碗”還能保住。與服務師結伴前來解決問題的客戶李霞，便選擇繼續聘用服務師，“我給她發薪水，我還沒消費的錢就相當於是‘51家庭管家’欠我的錢，跟服務師沒關係”。
實際上，在客戶簽下客戶債權確認函後，客戶便與“51家庭管理”解除了服務合同，同時，還沒消費的預付金額轉為債權。儘管目前受害客戶和金額未有定數，但據時代財經了解，每個客戶所欠金額低則數千，高則超過15萬元，確認函沒有約定還款時間，僅載明“貴方有權通過司法途徑保障自己的合法權益”。
李霞還有8萬多元的餘額，她最大的不忿是“我原本訂了這個阿姨6個月，才過了兩個月業務員就聯繫我，要我馬上再續6個月，如果到期再續費他們到時就會把阿姨安排給下一家，這個阿姨很合適，我肯定不願意換，就又付了6個月”。
另外的客戶反映，在明知資金鏈有問題的情況下，直到事發之前，“51家庭管理”仍在引導客戶交費，只是在當時種種異常難以察覺。
針對諸多說法，時代財經嘗試聯繫“51家庭管家”尋求回應，但截至發稿時未能取得聯繫。
“老闆和ceo還是到處尋求幫助，包括跟國資委和政府積極接觸”，上述管理層稱。只不過，他與眾多的客戶和服務師一樣，無法確定等來的會是什麼消息。
（文中受訪者李霞、小慧、阿玲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