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的檢察官》:雖是未檢題材,拍的卻是《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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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譯領銜主演的《九部的檢察官》播出後,平台應該能笑開顏。愛奇藝第二季度的財報數據相當慘淡,多部大劇播出後嚴重不及預期;暑期檔的《九部的檢察官》不算大投資,但從平台熱度和第三方有效播放數據看,它算是高於預期的熱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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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部的檢察官》海報

張譯自帶群眾基礎。劇中他又一次出演公檢法角色,難免讓一些觀眾覺得角色之間的差異度不夠,有些審美疲勞;但從播出效果看,觀眾對於張譯在公檢法領域角色的認可度還是很高。張譯自身具備堅毅、正義的形象特質,也擁有深厚的演技功底,這使得他在詮釋公檢法角色時得心應手。《九部的檢察官》中張譯飾演的雷旭,很難說多麼嚴格區別於張譯此前飾演的公檢法角色,但至少張譯能夠讓角色立住,讓雷旭顯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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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旭(張譯 飾)

除了張譯,《九部的檢察官》的最大看點,在於它打出的旗號,“國內首部未檢題材劇”。

在我國的司法體系中,未檢就是檢察院內部負責未成年人檢察工作的部門,通常稱為“未成年人檢察部”或“第九檢察廳”,這也是劇名“九部”的由來。“未檢題材”也就意味着《九部的檢察官》涉及未成年犯罪這一重要、尖銳但也敏感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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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部的五個職員

最近幾年,我國未成年人犯罪呈現出多種新特點。比如,犯罪年齡呈現出低齡化的趨勢,未成年人初次犯罪的年齡有所下降;比如,犯罪手段和方式越來越呈現出成人化的特點,非常殘忍;再如,儘管一部分未成年人知道基本的法律底線,明知自己的行為違反法律,卻仍然選擇去觸犯,展現出一種對法律規則的漠視或挑戰態度。

跟成年人犯罪不同,未成年人犯罪的複雜性和矛盾性在於:他們是犯罪行為的實施者,也是需要特殊保護的對象。一方面,未成年人由於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容易受到外界不良因素的影響而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另一方面,他們又是社會中的弱勢群體,需要得到更多的關注和幫助。

這種複雜性和矛盾性還表現在未成年人犯罪行為背後的動機多樣,既有衝動型犯罪也有預謀型犯罪,同時伴隨着家庭、學校和社會等多方面的因素影響。

近年來,輿論對於未成年人犯罪這一議題關注度很高,輿情也相對撕裂。部分公眾基於對受害者的同情和對犯罪行為的反感,主張對未成年人犯罪採取更為嚴厲的懲罰措施,以達到震懾效果和維護社會秩序的目的;另一部分公眾考慮到未成年人身心發展的不成熟以及他們作為弱勢群體的身份,認為應該給予更多的教育和矯正機會,而非簡單地施以重罰。

現實的艱難複雜之處,恰恰是影視創作可以深度挖掘的寶地。這也是很多觀眾對於《九部的檢察官》的期待——它會以怎樣的角度去呈現各類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它如何看待少年犯的雙重身份?對於一些知法犯法的未成年人犯罪,它是怎樣的態度?

期待有多高,之後的落差就有多大。很多觀眾最關心的這些議題,《九部的檢察官》幾乎都沒有涉及。

劇集先是呈現了一所私立學校一些不良的逾矩行為,什麼翻牆、逃課、上網吧,比較刻板印象,沒有體現出未成年人犯罪的新特點;之後劇情進入正題,全劇主要圍繞一起涉及未成年人的性侵案展開,犯罪主體並非未成年人,再經由這起案件引出其他未成年人受害者。

劇集經由幾個未成年人的家庭環境,揭示家庭教育的不當、父母關愛的缺失以及家庭暴力等因素給未成年人造成的傷害,但“未成年人是受害者”在影視劇中確實“老生常談”了,劇集並未真正觸及“未成年人作為犯罪主體”這個核心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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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家長控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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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家長有暴力傾向

這樣一來,《九部的檢察官》除了檢察官是未檢檢察官,受害人是未成年人,這部劇其實跟未成年人犯罪幾乎就沒什麼關係。

那麼九部的檢察官都在忙些什麼?用劇中的台詞說,“追查出未檢案件背後的窩案、竄案”,“窩案、竄案”才是劇情的重點。而追殺窩案竄案的本質,其實就是掃黑除惡。

雖然《九部的檢察官》沒有高啟強那樣出彩的反派,但“黑”的程度不見得遜於《狂飆》。不論是黑惡勢力還是“保護傘”,動不動就要殺人滅口,也包括公職人員,一個個比高啟強下得了狠手。也很湊巧,兩部劇關鍵的“保護傘”,由同一個演員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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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傘”暗示黑惡勢力的頭目,除掉雷旭

雷旭原是省人民檢察院五部的主辦檢察官,因調查一起貪腐案時,貪官墜樓而亡,雷旭才被下放到下屬的一個區檢察院的未檢部門工作。雷旭調查的這起貪腐案並未因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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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旭本是省檢察廳第五檢察部的檢察官

雷旭在九部全力調查那一起未成年人被性侵案時,意外發現這起案件背後牽涉到一股龐大的黑惡勢力,這股勢力與此前他調查的貪腐案息息相關。

隨着雷旭調查的深入,與黑惡勢力關聯的案件越來越多,他遭遇的阻力越來越大,先是被構陷,成為一起命案的嫌疑人,之後更是光天化日之下,差點被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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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旭差點被殺害

而雷旭的一名檢察官同行,早前就因為調查黑惡勢力意外身亡,還背上貪腐及畏罪自殺的污名……

總之,劇中的一起起未檢案件是“表”,與黑惡勢力的鬥智斗勇才是這部劇的“里”,並貫穿全劇的始終。

從戲劇層面看,掃黑除惡情節很“好看”,因為它涉及複雜的案件、隱蔽的線索、保護傘的謎團、正義力量與邪惡勢力的激烈對抗,充滿懸念和轉折,讓故事既緊張刺激又扣人心弦。

《九部的檢察官》也確實憑藉掃黑除惡的大尺度(雖然bug超級多),以及諸多懸念牢牢吸引住觀眾。比如墜樓的貪官與黑惡勢力是什麼關係?誰害死了正義的檢察官?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什麼時候被拆穿?等等。

只不過,觀眾有失望情緒也很正常,畢竟《九部的檢察官》號稱“首部未檢題材劇”,大部分情節卻在忙着掃黑除惡,對未成年犯罪議題幾乎沒有深挖。是不是也浪費了這個題材?

而固然將未成年人檢察工作與掃黑除惡相結合,一定程度上能夠通過更廣泛的視角來探討社會問題,如涉未成年犯罪背後的黑惡勢力因素;但多少有點牽強,也沒有真正觸及未成年人犯罪的內核。

《九部的檢察官》終究是“避重就輕”了。誠然,未成年犯罪議題很敏感,吃力不討好,過審難度會增加,但既然以未檢檢察官的工作為主線,劇集就有義務深入挖掘這一職業的特點和價值,敢於探討未成年人犯罪議題的方方面面。

不論如何,《九部的檢察官》算是給未檢題材開了個頭。它沒能做到的,期待之後有更多創作者能大膽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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