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杜蔚 丁舟洋 每經編輯：文多
紮根廣州數十年，台商施復原創立的女裝品牌“哥弟”被服裝界視為一直在“悶聲發大財”。據數位觀察監測，“哥弟”已覆蓋我國224座城市，在營門店1141家。
“利潤率高、客戶穩定，備受生活安穩的‘縣城貴婦’青睞。”這是多位服裝業專業人士對“哥弟”的共同評價。不過，另一個裝潢、設計與“哥弟”如出一轍的新品牌——“哥弟真的好”，近年來攻勢迅猛。“哥弟真的好”曾以哥弟集團旗下品牌自居，而今其線上“聲量”甚至超過“哥弟”。
每經記者丁舟洋攝
近日，“哥弟”公司官網突發聲明，撇清自身與“哥弟真的好”的關係。聲明稱：“早應公告全國消費者，哥弟品牌與哥弟真的好品牌是完全的不同及不相干，避免品牌受損、消費者受害。”
與此同時，“哥弟真的好”也發聲明稱，品牌即將在2025年更名為“deep breath 深呼吸”。有意思的是，“深呼吸”也是“哥弟”頗為推崇的文化，並將深呼吸的方法放在官網上展示。
北京市隆安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合伙人何琦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根據從中國商標網上查詢的許可備案公告信息，“哥弟”相關商標屬於創始人施復元個人，“哥弟真的好”授權給名為“應劍”的人的許可期限到2030年。“當然，如果雙方另外簽訂協議，許可至2025年終止，那麼也是有效的。”
“哥弟”當初為何無償授權？兩個名字相似的品牌究竟有何糾葛？記者就此分别致電“哥弟”“哥弟真的好”，表達採訪訴求，但截至7月12日傍晚發稿均未收到回復。
哥弟發布聲明撇清關係
頂着和“女裝”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85後”“90後”記憶中小時候跟媽媽去逛的“哥弟”，不僅活到了現在，似乎還活得非常好。
數位觀察數據顯示，“哥弟”在營業門店1141家，覆蓋我國224座城市，其中店鋪數量top3的省份，分別是廣東省（109家）、（江蘇省108家）、（四川省94家），人均消費價格為650元。
據了解，“哥弟”以加盟的方式在全國發展門店，並很早就布局了下沉市場。“在一些三四線城市或者縣級市，可能只有一兩個商場。“哥弟”“歌力思”等起家於廣東的女裝品牌，早年就滲透進了這些區域，形成了長期穩定的客戶。”時尚行業分析師唐小唐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哥弟”非上市公司，財務數據不公開，但它肯定是賺錢的。
資深服裝從業者盧月（化名）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稱，在年輕人眼中，“哥弟”女裝老氣橫秋，似乎百年不變；而在它的鐘愛者眼中，“哥弟”不花哨，剪裁得體，店員業務能力強，還給足情緒價值。
2024年2月，哥弟發布公告稱，“哥弟真的好”是獨立運營，其“不負責該品牌常年來在市場上與哥弟品牌的相提並論”。7月，哥弟再次發聲明與“哥弟真的好”撇清關係，且言辭更為激烈，提到自身受“哥弟真的好”歷年來的商品質量問題影響，且哥弟公司約90%高管表態：“早應公告全國消費者，哥弟與哥弟真的好是完全的不同及不相干，避免品牌受損、消費者受害。”
不少消費者產生疑惑：“搶了那麼久的‘哥弟真的好’竟然不是本家？”在社交平台上，也確實存在有關“哥弟真的好”質量問題的吐槽。
與“哥弟”相比，“哥弟真的好”商品定價相對較低。在天貓旗艦店，“哥弟真的好”銷量靠前的針織衫在200元左右，熱銷第一名的休閑西褲售價約300元。而哥弟西褲的售價則在700元、800元左右。記者採訪得知，其線下門店銷售維持“只打九折”的方式。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意向加盟者的身份詢問兩家品牌。“哥弟真的好”方面稱：“我們都是直營店，不接受加盟。”哥弟則表示，目前公司不再受理新加盟，“門店已經相對飽和了，經銷商們也有足夠的門店”。
雙方市場表現有所不同
縱然“哥弟”已有48年品牌歷史，但“哥弟真的好”卻通過年輕人更喜歡的方式，通過線上端口，迅速在大眾消費市場打響了名聲。
飛瓜數據顯示，截至7月9日15時，“哥弟”“哥弟真的好”兩個品牌的官方直播間粉絲數量分別為87.2萬人、116.9萬人；對應直播場均觀看人次分別為2.5萬~5萬、5萬~7.5萬。近一個月，哥弟官方直播間掉粉440人，而“哥弟真的好”則新增5139位粉絲。
這意味着，在粉絲數量、直播間人氣方面，“哥弟真的好”有更好的表現。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哥弟真的好”帶貨十分勤奮，平均每天播兩場，其銷售額與“哥弟”相比毫不遜色。2024年前7個月（1月1日~7月8日），“哥弟”官方直播間、“哥弟真的好”官方直播間的直播場次分別為258次、356次；場均觀看人次分別為6.4萬、7.5萬；這兩個品牌189天的累計直播銷售額都為5000萬~7500萬元。
與“大哥”相比，“哥弟真的好”還培養了更多帶貨賬號，以矩陣形式佔領消費者心智。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根據飛瓜數據粗略統計，除粉絲超百萬的官方直播賬號外，“哥弟真的好”粉絲數超過20萬的賬號多達6個，合計粉絲超過190萬。還有更多店員在“哥弟真的好”門店內直播。
此外，記者查詢到，“哥弟真的好”在包頭、十堰、唐山、潮州、西安、駐馬店等城市鋪設了實體店，在店鋪招牌等方面與“哥弟”相似度極高。
有消費者在社交媒體上發帖稱，當地“哥弟”門店混着賣“哥弟真的好”。記者從飛瓜數據統計的哥弟官方旗艦店直播間的銷售數據發現，6月9日至7月8日，哥弟帶貨商品388件，其中有1.44%的商品為“哥弟真的好”。不過，這些網友的說法和數據未獲證實。
讓人疑惑的是，“哥弟”方面將“哥弟真的好”品牌授權他人使用，時間已長達4年，為何現在才出來“撇清”關係？
“‘哥弟真的好’線上銷售火熱，以及一些負面因素已經‘威脅’到了‘哥弟’。”唐小唐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說，這兩個品牌讓不少消費者混淆。
唐小唐認為，“哥弟真的好”旗下一眾線上線下店鋪2025年集體改名，勢必會對品牌造成不小負面影響。
“首先是作為一個新的品牌，重塑形象。對它來講，唯一留下的就是用戶數，特別是線上眾多直播間的用戶，但改名後肯定會有一些流失，因為對消費者而言，購買商品，品牌溢價佔了絕大部分。其線下店鋪受到的打擊可能更大。”
兩個品牌困擾着消費者
“哥弟”“哥弟真的好”這兩個品牌如同迷魂陣一般困擾着消費者。
“無償授權”是“哥弟”最讓人不解的地方。據哥弟方面公告，“哥弟真的好”品牌是在2020年被“無償授權”給應劍經營使用。“這種形式（無償授權）在業內很罕見，品牌授權通常都有授權費。”唐小唐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
記者查詢發現，“哥弟真的好”商標屬於施復元個人，而“哥弟”商標也在施復元名下。公開信息顯示，施復元是“哥弟”品牌創始人。天眼查顯示，廣州哥弟真的好貿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為應劍，應劍在該公司持股93.7%，施皓天持股5.8%。據媒體報道，施復元之子名為“施皓天”。
值得注意的是，“哥弟真的好”被授權期限本應為10年，而今卻潦草收尾。記者從中國商標網上看到，該品牌許可給名為“應劍”的人的許可期限是從2021年1月1日至2030年1月13日。對此，北京市隆安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合伙人何琦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如果雙方另外簽訂協議，許可至2025年終止，那麼也是有效的。”
“哥弟真的好”工作人員在向消費者回復其是否與“哥弟”為同一家公司方面，也是前後說法不一。
2024年6月6日，《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以消費者身份詢問“哥弟真的好”線上客服，對方表示：“‘哥弟’和‘哥弟真的好’都是隸屬哥弟集團。”7月9日，當記者再次詢問“哥弟真的好”的客服人員時，對方的回答與一個月前截然相反，稱二者並非同一個集團。
“哥弟真的好”算是在打“哥弟”的擦邊球嗎？
“‘哥弟真的好’的工作人員對消費者的回答不夠嚴謹，因為其商標權屬本身不屬於哥弟公司。‘哥弟真的好’和‘哥弟’兩個品牌所有權均屬於‘施復元’個人。”何琦向記者表示。
不過，何琦專門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說道，“哥弟”方面的授權也存在欠妥之處。“許可人應當監督被許可人使用其註冊商標的商品質量，被許可人應當保證使用該註冊商標的商品質量。”
“如果（哥弟真的好）產品質量確實存在問題，那麼消費者可以根據相關法律規定要求更換或者退貨、賠償等。”何琦表示。（實習生李斯越對本文亦有貢獻）
每日經濟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