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動警力2700多名，搗毀犯罪窩點46處，抓獲犯罪嫌疑人589人，破獲案件2000餘起……10月30日，在公安部刑偵局的統一部署下，浙江、遼寧兩省刑偵部門指揮溫州和大連兩地警方，聯合摧毀了一個盤踞多年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犯罪集團。
對該犯罪集團的成功打擊，是近年來溫州公安刑偵部門在常態化疫情防控形勢下單次抓獲犯罪嫌疑人最多的統一收網行動，也是我市繼聯合河南警方偵破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犯罪集團以來又一個跨省域聯合偵破的電詐案件。
一起電詐小案
牽出500餘人的特大
婚戀交友詐騙集團
今年6月，在鹿城雙嶼某工地務工的楊先生向警方報警，稱被女網友騙走10000多元。幾個月前，這名女網友在微信群里主動添加他為好友。“她特別熱情，主動找我聊天，短短十幾天後我們就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楊先生說，女網友還把自己的身份證、戶口照片發給他，這令他更加深信不疑。
在聊天中，女網友屢屢以節日禮物、看病缺錢等為由向他索要紅包。為了哄女友開心，楊先生在短短几個月內連續發了50多個紅包，金額從數十元至幾百元不等。
今年5月，在楊先生的再三要求下，兩人約好在杭州見面。“一路上，她還不斷以乘出租車、買火車票、路上吃飯等，讓我發紅包。”想着馬上就能見到女友了，楊先生一連發了多個大紅包。當楊先生如約到了杭州後，女網友卻在收走最後一個紅包後直接將他拉黑。
這起案件看似案情簡單，涉案金額也不多，卻引起了溫州警方的注意。“就在不久前，我們聯合河南警方偵破一起公安部督辦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專案，抓獲了犯罪嫌疑人270名。”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黨委委員、八大隊大隊長楊國強說，從作案模式上看，楊先生的被騙經歷同此前破獲的“4.21”特大詐騙案件十分相似，“我們懷疑該案背後很可能也潛藏着一個大型犯罪集團。”
從楊先生被騙案入手，警方順藤摸瓜，研判發現一個長期盤踞在遼寧省大連市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團伙，初步研判該團伙涉案人員在500名以上。這一研判線索得到了上級公安機關的高度重視。8月12日，在公安部刑偵局的統一協調下，決定採取由我市警方派員提供研判支撐、遼寧省成立專案組負責收網偵辦的合作模式。8月14日，市公安局派出首批18人的專案組赴大連，同當地警方組建聯合專案組開展前期工作。一張大網就此悄悄布下。
46處窩點統一收網
犯罪嫌疑人悉數落網
就在溫州專案組抵達大連後不久，當地突發疫情，主城區進入管控狀態。“我們兵分兩路，一組在大連市區，另一組在窩點分布地大連市瓦房店市。”專案組成員、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大隊副大隊長林介森說，因為疫情防控，他和市區組的同事們只能住在賓館裡通過電腦繼續推進前期的研判梳理工作，“行動受限、物資匱乏，專案組同志們克服重重困難，在疫情管控期間成功梳理出了該團伙位於瓦房店等地的46個窩點的大致位置，並逐一鎖定了數十名團伙骨幹及500多名成員身份信息，基本摸清了團伙組織結構。”在窩點的主要集聚地瓦房店，另一路民警則根據研判信息對46處窩點逐一實地走訪核查，為最終的收網做好了充足準備。
在收網前夕，我市再度組織鹿城等地公安骨幹力量赴當地協同開展抓捕、審訊。“近年來，包括鹿城在內，全市公安機關接連偵辦了一批具有全國影響的大型通訊網絡詐騙案件，積累了打擊經驗。”鹿城區公安分局黨委委員、副局長沈諾帶隊的一批反詐民警，全部分散至大連警方的各個小組，在抓捕行動和後續審訊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10月10日凌晨2時30分，在公安部的統一部署下，兩地公安機關出動2700餘名警力，在大連市下轄的瓦房店市、普蘭店區、金州區等地集中收網。得益於前期紮實的研判偵查，該犯罪集團的62名骨幹悉數歸案，46處目標窩點無一漏網。
落網的589人中，目前已經刑事拘留398人、行政處罰108人。此外還扣押手機706部、電腦13台、銀行卡271張、賬本156冊、詐騙團伙“學習手冊”150本、現金48.59萬元，初步核破涉及全國各地案件2000餘起，涉案金額370餘萬元。
經警方審訊查明，2019年以來，該團伙主犯朱某平糾集李某勇、代某東等人，組織招募雲貴川籍無業人員，在瓦房店市等地租賃房屋作為詐騙窩點。團伙內部層級分明，包括500多名業務員，46名窩點主任，12名大主任以及包括主犯朱某平在內的7名經理。為了提高詐騙成功率，他們還高薪從外地挖來一名講師，定期為業務員開展心理知識、聊天技巧等方面培訓。
“窩點大多是位於老舊小區里的出租房，六七十平方米的房子里住着10多名業務員和1名主任。”林介森介紹，在“主任”的指揮下，業務員以漂亮單身女性身份通過微信、QQ、陌陌等交友軟件在網上尋找外地男性聊天。按照既定的聊天劇本，他們會逐步和受害人建立網戀關係，在取得被害人好感、信任後，再編造親屬生病、發生車禍、見面需要路費等理由，騙取受害人錢財。
月薪僅千元
生活條件非常差
民警揭開詐騙窩點真相
在審訊中，民警發現了一個奇特的現象，團伙中不少底層業務員都曾是受騙者。“這些受害人為了和所謂的女友‘奔現’被騙到大連，窩點主任會安排一位女業務員帶着他四處逛逛，藉機向他透露網絡詐騙的‘財富密碼’。”林介森介紹，根據騙子描繪的大餅，加入團伙後只要努力“工作”，做滿100單就能晉陞主任，從此可以躺着賺錢。
為了加大誘惑力，騙子們還在一處窩點內擺放了一疊疊的現金，帶着新人前去參觀“戰果”。“受騙者大多是收入不高的打工者或者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經過一番洗腦後，許多人選擇留下追尋‘發財夢’。”林介森說，這些業務員事實上一直被團伙管理者層層盤剝，“業務員騙到的每一筆錢都要和管理層分成，在扣除主任、大主任、經理的提成後，到手僅有15%。”
根據警方查獲的工資冊，多數業務員的月收入僅有1000元左右，最低的甚至不過兩三百元。個別業務員為了完成詐騙任務實現晉陞，還向親友借錢充當詐騙所得上交。而朱某平等管理層，僅需通過電話遠程遙控各個窩點，每個月均能獲利數萬元。
在抓捕現場，窩點內惡劣的生活條件更是令民警吃驚。“10多個人，不分男女，吃喝拉撒睡以及作案都在狹小的出租屋裡，除了定期做核酸之外幾乎足不出戶。”民警在現場看到，業務員們睡覺是打地鋪，飯桌上只有土豆、大白菜等，“廚房裡用麻袋裝着土豆、白菜，據說只有‘領導’視察時才能吃上一頓肉，生活條件非常差。”即便條件如此簡陋，業務員們每天還要繳納7元的生活費，個別業績較差的人甚至會入不敷出。
“事實上，底層業務員既是加害者，同時也是受害者。”楊國強說，該團伙管理層不少人有傳銷前科，他們在實施網絡詐騙的同時，也利用傳銷手法對底層員工進行洗腦、剝削，“本案的成功破獲，不僅有效遏制了全國各地婚戀網絡交友詐騙案件高發的勢頭，也讓500多名深陷傳銷式詐騙窩點的從犯擺脫了傳銷式人身、精神控制。”
探索聯合打擊戰法
溫州警方開創疫情
防控下的反詐新模式
“在當前常態化疫情防控背景下，各地公安機關在打擊電信網絡詐騙犯罪時都面臨著辦案人員出不去、犯罪嫌疑人帶不回關不進的情況。”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柯海鷗介紹，副市長、公安局長毛偉平在專題調研後提出要採取跨省聯合偵辦集約打擊的創新打法，即把溫州的研判成果傳遞到窩點所在地，並派出專門團隊聯合當地共同組織研判、抓捕、審查、偵辦等工作，兼顧疫情防控的需求，實現打擊成本最小化、打擊戰果最大化。
在上級公安機關的大力支持下，溫州警方獨創的跨省聯合打擊戰法接連取得豐碩成果。今年4月，在公安部、浙豫兩地省公安廳的統一指揮下，浙江溫州、河南南陽警方聯合出動500餘名警力，在河南省鄭州市、貴州省畢節市兩地，對“4.21”婚戀交友詐騙專案嫌疑人開展集中收網，共搗毀詐騙窩點35個，抓獲犯罪嫌疑人270名，探索提煉出了一套集約高效的跨省聯合打擊戰法。而此次在大連破獲的特大網絡婚戀交友詐騙專案，使得該作戰模式得到了優化完善。接下來，溫州警方將進一步發揮我市反詐偵查打擊的能力優勢，持續開展跨省聯合打擊。
來源： 平安溫州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