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紫麟費盡心機地將餘墨留在了鋣闌山,兩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共同做了山主,紫麟便日日喜笑顏開,在山境過的十分自在快活。
這天,紫麟一邊手裡拈着一朵小黃花,一邊羞羞嗒嗒地來找餘墨,還不忘得意感嘆,“做了山主就是不一樣,看這山境景色都比平日要好。”
紫麟一仰頭,發現山上遍尋不見的餘墨此刻正站在山下的河邊,將自己的鮮血滴入河水之中餵魚。
“停停停!”紫麟見到這一幕,嚇得甩掉了手中的小黃花,飛奔過去阻止餘墨的自殘行為。
紫麟抓住餘墨剛放了血的手,關切地打量起來,“你幹嘛啊?不就叫你做個山主你至於嗎?你要是死了,我一個人統領山境有什麼意思,罷了,不如我和你一同辭去。”
紫麟以為是自己的強行挽留,使餘墨寧可尋死也不願做這山主,只好這般提議。紫麟這是打算從此跟定了餘墨,你做山主我也做,你不做了我也離開鋣闌山這個家鄉跟你遠走天涯。
紫麟的過度關心,把一時不太適應的餘墨堵得說不出來話,先是以眼神示意他放開手,見無效,又無奈道,“放開我。”
紫麟卻仍然緊握着他的手,“我不放!”
餘墨白了紫麟一眼,“我不會自尋短見,安安穩穩做你的山主行嗎?”
紫麟仍十分的不放心,但也不好再多說,只好故作輕鬆地把眼光移到左右兩旁,假意四下張望,又尷尬地放開餘墨的雙手。
得了自由的餘墨,繼續施法往河裡放血,見紫麟心疼不忍,又一邊解釋,“我腕上印記,是我所尋之人留下的,我剛才是用法術,讓我的骨血,與她的靈力,合二為一,便能喚出魚兒,魚兒會隨着她的氣息,順水流去,去尋找她的蹤跡。”
紫麟在一旁靜靜聽着,又心疼,又有點吃醋,“天下之大,你這得放多少血才能找到她,你這麼個自虐的做法,我不贊同,我們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餘墨滿不在意,溫柔而堅定,“只要能找到她,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紫麟聳了聳眉毛,嘟了嘟嘴,一股酸味從心頭湧起,旁敲側擊問,“這麼深情,你要找的人,怕是個女妖吧。”
餘墨瞥了紫麟一眼,並不作答,手中不覺加快了自殘放血的速度。
過了幾天,餘墨派出去滿世界找顏淡的飛禽,走獸,地鼠等等都回山境了。
餘墨走到百靈面前,依然是為了這一樁纏繞了900年的心事,“有什麼消息嗎?”
百靈見問,低下了頭,“無論是羽族,還是山主您親自送出的水族,至今都還沒有消息。”見到餘墨失望的神色,百靈又補充了一句,“山主尋人心切,能否提供多一點信息,比如那女子的外貌,特徵,年齡等等。”
餘墨點頭,不假思索地把顏淡的檔案信息抖落出來,“貪吃,一口氣能吃一隻雞。講義氣,無論朋友遇到什麼事情,都會第一時間衝過去,雖然靈力不行。自戀......但是,這都是以前的她。”
紫麟翹着一條二郎腿坐在王座上,聽到餘墨這番話臉都黑了,仰起頭不屑地白了餘墨一眼,嘴角不停地撇了又撇,但一時也沒奈何,只是豎起耳朵一言不發地細細聽着。
此刻餘墨心裡已經想了有關顏淡下落的無數種可能,越想越不心安,邊着急往外走,邊吩咐,“紫麟,我下山一趟。”
紫麟急得跳下王座,“什麼?餘墨,現在山境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你要走了我怎麼辦?羽族百人幾日便可找遍凡界,水族四通八達,五湖四海幾日也能找遍,再怎麼樣,也比你一個人找得快吧。”
餘墨搖頭,“可是時間過去這麼久,她依舊是杳無音信,這世上,唯有我,無論她身形怎麼改變,面容如何變幻,一眼便可認出她來。”
紫麟又止不住地翻白眼,雖然吃醋,還是拗不過餘墨,終究只能答應。
不日,餘墨和紫麟循着小狼妖丹蜀給的梨園會戲詞,輾轉找到了歡喜戲班。
見餘墨憂心忡忡,紫麟不耐煩,又無奈,不住地出言安慰,“你別擔心了,我們雖然找了十幾個戲班,人沒找到,但都說,梨園會這齣戲啊,是從南都的歡喜戲班流出來的,進了南都,定有收穫。”
絳辰唱完一曲,從台上回到房中,見到餘墨和紫麟等候在此,以為是兩位山主怪她擾亂凡間,前來問罪,忐忑不已。
餘墨有求於人,自然不會以此事為難於她,“姑娘不必害怕,我此次前來是為了私事。紫麟,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聊。”
紫麟一直雙手抱胸,低頭細聽,聽見餘墨趕他走,歪着頭翻白眼,難以置信,低聲吐槽,“有了女人忘了兄弟。行吧,我在門口給你們把風。”
紫麟默默等候在門口,一會看着空中飛鳥,一會看着來往行人,好不無聊。他心中只有餘墨,身邊的熱鬧繁雜都和他無關,也全不在意。
等到餘墨踉蹌地從絳辰屋中走出,紫麟一個箭步,慌忙扶住他,“你怎麼這麼虛啊,你傷了元氣?”
餘墨剛挖了九鰭龍丹,虛弱至極,臉上卻是幸福的笑,“我沒事,你先回山境,我要去一趟花隱山林,再和你會合。”
聽餘墨說去花隱山林,紫麟以為他找的正是花精絳辰,“這麼急?提親啊?”
紫麟不懷好意地看着餘墨,看着他匆匆離自己而去的背影,不禁也替他高興。
雖然還是有些失落,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紫麟早就習慣了餘墨如此。直至此刻,紫麟的醋意也已淡化,消散,甚至全無。紫麟也意識到,自己也該尋一個正經CP,這場對於別人苦心追愛的旁觀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