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商和霍不疑連夜趕回都城,還來不及回自己的府邸,便被文帝派人押到了皇宮。
對,是押字。
若沒有三皇子在都城外攔截,這對沒有心肝肺的小夫妻,一定回自己的府邸休息,根本不會理會滿腔怒火的文帝。
霍不疑和少商剛走進大殿,便見文帝風風火火地來到了霍不疑的面前,還未等霍不疑問安,文帝便抓起了他的衣服後領住,像抓個小雞仔似的,將霍不疑提到大殿上。
在少商心目中,霍不疑一直都是高大威武的形象,竟從未見過這般場景,她不禁驚呆了,原本心疼郎婿的心,瞬間變成了看熱鬧的心。
“好你一個豎子,成婚這般大的事情,居然私自做主。你還把沒把我放在眼裡。”
霍不疑本想下跪請罪,無奈文帝一直抓着他的衣領,只能垂着頭,表達歉意:“還請陛下恕罪。我和少商本有婚約在身,在驊縣又歷經生死,程家雙親亦在驊縣,臣恐再生變故,便決定速速成親也是好的。”
“變故?還能再生什麼變故?說得像朕不許你們成親一般。”
“臣並非此意,臣和少商分離五年,情到濃處,自是一刻皆不想分開。”
文帝看着養子真情實意地述說著情誼,忽見少商一副看戲的小模樣,心中便覺得不爽,鬆開了養子的衣領,指着少商,一副替養子打抱不平的模樣:“什麼情到濃處,我看呀,定是你這個新婦怕剩在家中,教唆的。子晟一向行事穩重,辦事有理有據,怎麼可能會如此衝動行事呢?”
言語間的口氣、姿態,簡直與三皇子剛才那般如出一轍。少商不禁感慨,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心中自是不服,卻又不敢直接開懟,隱喻道:“陛下,您這麼說可是冤枉臣女了。臣女若是真的迫切想要成親,那也沒有霍將軍什麼事情了。”
文帝一聽,心中更是不爽。這小女娘什麼意思?五年來,養子萬事皆為她,可她呢,怎麼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文帝瞥了一眼養子,見他痴痴地望着少商,嘴角含笑,根本沒有一絲絲的動怒,那一副不值錢的樣子,讓他更是心塞,捂着心口斥責道:“這叫什麼話?你說出這樣的話來,對得起子晟的一片真心嗎?”
少商偷瞄了一眼子晟,見他並未生氣,辯解道:“陛下誤會臣女了。臣女只是想說,若不是因為對霍將軍情真意切,臣女早就成為他人新婦了。”
文帝被少商繞得頭疼,本打算不依不饒地繼續批判兩人,誰料看見兩人深情對望,他一腔怒火居然不知道如何發泄。
越皇后坐在大殿主位上,看着文帝像個老小孩似的,為難霍不疑和少商,心中不忍,走了過來。
“越皇后,千秋無恙。”
“你們二人無須多禮。”隨後,她無奈地對文帝說道:“陛下,您就不要為難他們了。他們夫婦二人趕了一夜的路,定是乏了,快讓他們歇息去吧。”
少商連忙點頭應允:“謝越皇后體諒。子晟已經一天一夜未睡,定是極其勞累的。”
文帝一聽養子一夜未睡,面露心疼之色,抱怨着:“你這新婦,怎可讓你郎婿一夜未睡呢?”
越皇后見文帝越說越不靠譜,連忙打斷:“陛下,他們新婚宴爾,情有可原。”
“新婚宴爾,也要懂得節制。”
越皇后見文帝不依不饒,就像一個傻子似的,真的是不想搭理他,白了他一眼,兇巴巴地說道:“夜深了,妾乏了,要去睡了。子晟夫婦也先行回府休息吧,陛下若是不困,那就多讀讀書,免得擾新婚夫婦恩愛。”
少商小臉微紅,聽着帝後在這裡打趣自己與子晟的閨房之樂,心中有些小委屈,弱弱地解釋:“不是陛下和越皇后所想的那般。子晟一夜未睡,是因為何昭君生子,我們去幫忙了。”
文帝聞言,大笑:“這麼說來,你們還未洞房?”
少商小臉更紅了,尷尬地站在子晟身側,她沒有想到,堂堂一國之主,居然能夠堂而皇之地說出這般話來。
文帝見自己猜測正確,繼續道:“未洞房,便不算成親。這樣吧,你們今日便留在宮內休息,明日朕親自為你們準備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陛下一向崇尚節儉,不必為子晟如此鋪張浪費。”霍不疑拒絕道。
“什麼鋪張浪費,你這個豎子,當真是不理解我的一片良苦用心。這些年,我早已替你備下了成親時所需的用品,就連新婦的嫁衣、嫁妝神諳亦是早早備下,你怎麼可以說是浪費,這是為人父母對子女的一片心。霍兄若是泉下得知,你的婚禮操辦得如此簡潔,定會埋怨我照顧不周。”
聽到文帝提起宣皇后,少商心底有些傷感,她扯了扯子晟的衣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留在此處吧。
霍不疑見少商沒有意見,便也不再堅持。原本,他對一切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之所以會理論一番,只是不想陛下為難少商而已。他看得出來,少商情緒逐漸地落寞起來,定是因為皇后的緣故。
他知道,她對皇后情深義厚,這些年,兩人互相照拂,點點滴滴的恩情,非他人所能夠比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