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科幻片《12猴子》是“時空穿越”題材的經典代表作之一。“1997年，全球將有50億人死於致命病毒。”“倖存者將被迫移居陰暗的地下苟且偷生。”“地表的世界將再度由動物統治。”——摘自精神分裂妄想症患者的訪談記錄，1990年4月12日，巴爾的摩郡立醫院。整部電影都是圍繞以上線索而展開。what a wonderful worldwhat a wonderful world02:16來自秀哥淘電影這部上映於1996年的陳年老片，通過講述一個“凄婉的宿命輪迴”，引得無數觀眾感慨萬千。但於我而言，它有與眾不同的意味在裡邊。頭一回看這部電影，還是十多年前那個除夕夜。當時快要跨年，片區卻突然停電，夜寒逼人的街道上頓時黑燈瞎火，我和幾個小夥伴既不敢亂跑，又不想各自歸家，於是纏着鄰家大哥把我們帶去他的中巴客車，用車載電視放電影給我們看。恰恰正是這部《12猴子》。這件事在我的記憶中，已經足夠久遠，但其中某些細節，卻至今歷歷在目。
透過車窗向外張望，馬路上一片昏黑，周邊就咱車上有微弱的亮光，不知是哪兒的門窗有縫，時不時會滲進涼風——現在想來，竟很是有種“末日求生”的寂寥滋味？最難忘的，卻還是那香噴噴的溫熱烤肉，以及夥伴們毫不拘束的嬉笑……很多事，剛開始意識不到，但多年後時過境遷，卻又能從中品味到不一樣的東西。就比如《12猴子》這部電影。其實當年第一次看，觀感一般。那時才十幾歲，少不更事，對科幻片並不喜歡，當然最主要的一點，電影中男主布魯斯·威利斯“涎水橫流”的畫面，極易引發不適。我開始將目光聚焦在演員的演技上面。在這部電影中，布魯斯·威利斯作為男主，雖然戲份最多，但演技差強人意，從觀眾的角度，其“巨嬰”式的人設，也令其很難博得觀眾眼緣。與其說是男主，倒不如說更像是個工具人，最突出的作用就在於促進劇情的發展。雖是配角，但布拉德·皮特那爐火純青的演技簡直不要太搶戲，一個精神病人的瘋癲被他詮釋得活靈活現，最喪心病狂的是——他竟然能做到兩眼一隻上翻一隻下翻？
驚為天人……以“大反派”身份存在的大衛·摩斯雖然出境寥寥，但卻令人不寒而慄，這樣一個本性溫和、優雅、相貌平平的男人，實際上竟是一名滿腦子想着毀滅人類的瘋子？而瑪德琳·斯托這位“絕色尤物”，電影中的她聖潔如神峰冰雪，美得不可方物，讓我驚艷到無以復加，導演選擇讓她來出演女主，如此英明的決定，着實令人嘆服。放在今天，對標一眾現代科幻片，《12猴子》的“五毛特效”倍顯窮酸，整個故事劇情其實也很簡單，且“時空穿越”這類題材早就已經老生常談。但實際上這部電影真正值得稱道的地方，並不在於特效和科幻，而在於另外兩方面：一方面是，該片雖然也着力於表現了人性的渾濁不堪，但同時也恰到好處地反襯了一種既基於現實又高於現實的“人性的美感”。而這是絕大多數導演看似不屑為之、實則望塵莫及的。另一方面是，該片雖然被冠以尋常的“科幻”標籤，但層層剝開其表面，所展露出的，卻是一個有關人生、時代的哲學內核——“每個人都是命運的齒輪，沒有誰能夠超然物外。”
前文有提到，第二次看《12猴子》時，我很是反感男主，因為他在電影中充當了一個“魯莽巨嬰”的角色。但那是“尚未跨出校門的我”所抱有的觀點——“那時的我”和“幾年後的我”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了。當我真正步入社會參加工作，為了生計終日勞碌疲於奔命的時候，我再也無法蠻橫地指責男主科爾，為什麼要在電影中表現得那麼“愚昧”和“無能”了。因為我終於意識到：歸根結底，我們之所以有資格對電影中的角色指手畫腳，是因為我們站在“上帝視角”，能夠坐在屏幕前隨意倒帶，無限重來，我們可以輕易獲取到電影中的一切“信息資源”。而換做是我們自己置身其中，我們或許還會表現得更加不堪。假如在我們自己的人生之外，也有那麼一個“局外人”，他也可以像看電影一樣，隨意翻閱我們的人生。那麼在他眼裡，我們的人生，是不是也是“漏洞百出”呢？第三次看《12猴子》，是在我23歲的時候。這時的我，已經不再抱有偏見去看，也不再專註於演技和劇情，而是開始留意電影中的每一個鏡頭、每一句對話、那些背景中我曾經從未注意過的小小細節。因為我漸漸開始相信，無論是人生還是電影，所有的所有……所有的所有……都必然有其獨特的意義和價值。對曾經的我而言，所謂“過年”，就是聚在一塊兒沒心沒肺地打鬧，和喜氣洋洋的小夥伴。但如今細細想來，記憶中真正意義上的“過年”——恰恰那一年，就是最後一次了。那年春節過後，鄰家的好幾位哥哥姐姐都跟隨家人離開了本地，同齡的朋友，也轉學去了另一所初中。其中好幾位，我此後再未能與其碰面，而即使有幸再次相見，那畫面，或許，也是物是人非。但儘管如此，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時過境遷，我才終於明白，《12猴子》這部電影，想表達的絕不僅僅只是科幻那麼簡單。正如同電影中宿命即將降臨時，科爾無助的呢喃：“這從來就無關於病毒，而只在於你有沒有遵循規則，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不是嗎？”世間萬物所形成的“合力”，是大勢所趨。人這輩子不能總想着“逆天而行”，腳踏實地地活在當下，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該走的，都已經走了，而該來的，又總歸會來。山河空念遠,珍惜眼前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