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種模式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好萊塢資深製片人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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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預測說曾經的“六大”、現在的“五大”電影公司將在未來五年繼續萎縮,被Netflix、亞馬遜(Amazon)和其他將要上線的流媒體平台搶佔市場。這樣的轉變對於那些真正拍電影的人來說又意味着什麼?《好萊塢報道》請來7位業內“大咖”聊一聊相關話題。

傳統電影行業正在經歷衝擊,Netflix和其競爭者已經將觀影體驗商業化,那些真能吸引觀眾走進電影院花錢看的作品,附加值也在持續增加。有預測說曾經的“六大”、現在的“五大”電影公司將在未來五年繼續萎縮,被Netflix、亞馬遜(Amazon)和其他將要上線的流媒體平台搶佔市場。有趣的是,這些將要上線的流媒體平台其實都來自傳統的“五大”,比如迪士尼、華納媒體(WarnerMedia)和NBC環球(NBCUniversal),這也許會讓傳統製片廠從單一的發行商,成為新興的流媒體內容提供商。這樣的轉變對於那些真正拍電影的人來說又意味着什麼?《好萊塢報道》請來7位業內“大咖”聊一聊相關話題。

有意思的是,這7位高管之間的淵源可以說是錯綜複雜——76歲的阿蘭·霍恩現在是迪士尼製片廠的首席創意官和聯合主席,他曾掌管華納兄弟;而華納現在的電影總裁、56歲的托比·艾默里奇,曾經負責姐妹品牌新線影業(New Line)的業務;新線影業是環球電影娛樂主席、51歲的唐娜·朗雷事業起步的地方,進入環球後,她多年的搭檔、現年50歲的斯科特·斯塔博,現在則是Netflix電影部門的主管。派拉蒙主席兼CEO、67歲的吉姆·吉亞諾普羅斯,曾經主管福克斯製片廠,當時與他共事的湯姆·羅斯曼,現在已經64歲,是索尼電影集團的總裁。

記者:如今大部分“爛片”是哪裡出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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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電影娛樂主席 唐娜·朗雷(Donna Langley)

唐娜:5到10年前,如果電影中有特技、有大場面,票房就能在某些市場賣得不錯,但現在這個標準已經被拉得很高了。

索尼電影總裁 湯姆·羅斯曼(Tom Rothman)

湯姆:現在的好電影也總是不夠好的感覺。以前如果自己覺得是好片,但在票房收益上卻只是“還好”,感覺也過得去。但現在“還好”肯定是不行的。

派拉蒙主席兼CEO 吉姆·吉亞諾普羅斯(Jim Gianopulos)

吉姆:過去工作就是提供內容,特別是在家庭錄像風行的年代,對內容的需求是無盡的,而且總能收回錢。但現在不是了。

記者:人們都會關注迪士尼成功的途徑——圍繞已經有群眾基礎的主題,拍攝系列作品。不過,迪士尼現在有很多重拍舊片也很成功。這樣的策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迪士尼聯合主席和首席創意官 阿蘭·霍恩(Alan Horn)

阿蘭:顯然我們總有一天會把像《阿拉丁》或者《獅子王》這樣的經典都拍完。但現在我們已經“更進一步”了,比如《沉睡魔咒》就來自《睡美人》,《庫伊拉》則來自《101條斑點狗》⋯⋯毫無疑問這是個無限的主題宇宙。

記者:斯科特,你最近說如果Netflix拍一部電影的成本為6000萬美元,收看的訂閱戶達到3000萬人次就算成功。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說起Netflix對電影成功與否的衡量尺度,這個標準是不是適用於Netflix的所有電影作品?

Netflflix電影主管 斯科特·斯塔博(Scott Stuber)

斯科特:不,每部電影的損益是不同的。傳統電影和流媒體我都做過,現在內容非常多,消費者的時間卻是有限的。有人說Netflix壓力會比較小,因為沒有票房數據。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衡量標準,有自己的焦慮。我們在數據上可能沒有那麼精細,但是不同事物衡量的市場角度也不同。

記者:前一晚如果有熱門片上線,那隔周周一一早你主要關注哪些方面的反饋?

斯科特:我們基本一個月一評,28天做一次計劃,因為這樣就能看到哪些內容有突破可能,然後針對這方面進行宣傳,當然在第二和第三周再做市場發行。我們先做出一個錢數的預算,打算花多少錢,然後估算在28天里要達到多少收視人數。這是我們評判內容價值的大概算法。

記者:就拿新片《愛爾蘭人》(The Irishman)舉例,這部電影醞釀很久,也轉過好幾家發行商,最後是Netflix用1.5億美元買了下來,電影長達三個半小時,這樣的電影怎麼樣才算成功?

斯科特:相關因素其實很多。我2017年接手這份工作時,等於是要成立一個新的電影公司。我們沒有IP資源,沒有素材庫,也不能重拍翻拍。所以機會在哪裡呢?這個機會就在電影人身上。對我們來說,讓馬丁·斯科塞斯的電影登陸Netflix是件大事,好在我們的訂閱人數已經足夠龐大,能夠讓這樣的電影產生我們想要的影響。謝天謝地,我們這次收穫很大。

記者:作為從業多年的電影人,不能發行像《愛爾蘭人》這樣的作品,會不會讓你們覺得遺憾?

唐娜:沒有,但如果整個行業都沒有地方可以發行,那我確實會遺憾。其實現在的氛圍特別好,即使有讓人頭疼的事。對電影人和那些會講故事的人來說,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

華納電影總裁 托比·艾默里奇(Toby Emmerich)

托比:唯一不同的是,我打賭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更願意在影院里看一遍《愛爾蘭人》。

記者:亞馬遜剛開始做電影時,電影人會有3個月的上映窗口,但現在也開始改變。預計未來幾年的策略是什麼?

亞馬遜影業首席執行官 詹妮弗·薩爾克(Jennifer Salke)

詹妮弗:我們的重點很明確,那就是優質用戶。所以,我們怎樣才能讓新開發的電影內容吸引到更多優質用戶?當我們發布內容或者砍掉某些新劇時,也會關注來自全球用戶的反饋。我們會繼續按照這樣的策略製作和獲取電影,主要還是要讓優質用戶更早地看到好電影。比如說《夜深時》(Late Night),我知道業內都認為這是亞馬遜的一次失敗。但事實上,我們以1300萬美元從聖丹斯買回這部電影,是因為相信這部電影有商業價值,而且我們的全球用戶會喜歡。雖然我們只有美國的上線權。電影上線的那段時間,《夜深時》是收看量最高的電影,和《海邊的曼徹斯特》不相上下。至於是不是要把進影院和上線的順序互換?我覺得每個項目都必須具體分析。

記者:有沒有哪位電影明星的重要性能和強大的IP相比?

湯姆:業內被廣泛誤傳的一個說法就是,明星並沒什麼要緊。而我要說的是,出演合適角色、有合適內容的明星才是最重要的。

記者:那你願用“蜘蛛俠”換迪卡普里奧的所有作品嗎?

湯姆:我選擇都要。比如像《好萊塢往事》,兩位大明星的參與就非常必要。你想拍一部好片,又不是已經有群眾基礎的IP,而是一個全新的故事,而將原創的新內容推薦給觀眾群的時候,明星的作用就非常重要。

記者:Netflix說自己會盡一切力量為用戶服務,但用戶都想知道哪些電影是熱門的,哪些不是。但Netflix一直堅持不公布收視數字,這又怎麼說?

斯科特:這些數字我們會告訴所有電影人,我認為統計收視率的初衷是一種激勵方式,是為了讓製片人打破傳統的思維,這種方法是對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習慣。Netflix以後肯定會在收視數據方面更加透明。我們現在的收益報告中會有涉及,以後會更頻繁地公布,因為我希望電影人和演員們都知道,他們的電影在全球範圍都大受歡迎。

記者:那其他各位覺得票房數字的重要性在哪裡?

唐娜:有用的地方還是很多的,比如作為行業的衡量標準。當然,我本人並不喜歡。

湯姆:如果媒體不再着重報道票房,我也很樂意,這種報道好像讓票房和口碑非得緊密相連似的,這不一定真實。

詹妮弗:這些數字等於又讓我們回到過去隔夜收視率的時代。當觀看習慣改變了以後,有些內容一旦成了全球熱門,每天早上都會有收視數字出爐,這樣就又成了套路,也讓很多新劇來不及完全展示就被砍掉。

托比:我們都為上市公司工作,每季度每年都會有報告。但這種短期的票房統計,很可能讓你的電影沒有生存空間,不過還好有線上平台。

吉姆:我們要應對的事情之一是媒體的預期,媒體說這個電影上映票房能達到5000萬美元。結果要是拿到4300萬美元,那就是沒達到預期。但我們從沒說過要上映就能賣到5000萬美元呀!

記者:阿蘭,我還記得當初《美國偶像》好幾年蟬聯收視冠軍,一晚的觀看人數能達到3000萬。當時NBC的總裁就曾表示“《美國偶像》不會永遠這麼受歡迎”。你認為漫威電影也會有這麼一天嗎?

阿蘭:答案是不會。如果電影劇情夠吸引人,有讓人感動讓人笑的地方,那永遠會有觀眾喜歡。

記者:托比,在多倫多的《小丑》首映式上,你說過的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深,你說:“我們想做些漫威和迪士尼做不出的作品。”這是你們對DC內容改編的想法嗎?

托比:拍《小丑》的衝勁其實都來自托德·菲利普斯。但作為擁有DC的華納兄弟,一個好處就是我們拍出來的電影,不用非要和目前流行的類型一樣,也不是非得讓所有的角色都處在一個世界裡。我們當時想,拍一部主角是超級反派的電影是個非常酷的想法,當初確實沒想到會這樣成功。

記者:一直以來,傳統製片方發行的電影都要過3個月“窗口期”才能上線數字平台,但現在Netflix、亞馬遜等等都採取了跳過窗口期直接上線的方式,而傳統院線拒絕播放這些電影。這個矛盾什麼時候能結束?而且隨着傳統製片公司也上線自己的流媒體,對窗口期是否會有調整?

斯科特:這個行業最終發展的方向是,有更多機會和更多選擇,沒有哪種模式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我們要了解每個人的行業規則,也儘可能保護他們。

唐娜:最終決定還是要來自消費者和觀眾。尤其是提供線上內容的平台越來越多以後,總有些事情會積累到最終讓商業模式必須做出改變。

阿蘭:我們會持續對情況進行評估,但是應該還會堅持影院窗口期的規則,因為這個規則對我們是有利的。我同意沒有哪種模式能符合所有人的需求,我也同意消費者肯定是希望每一部電影都能馬上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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