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今年熱門的動畫電影。
國內有《哪吒》和《羅小黑戰記》。
國外有《玩具總動員4》和《冰雪奇緣2》。
無一不是大IP,大製作。
它們的成功,影妹並不意外。
而今天,影妹想聊的這部動畫。
雖然製作資金肉眼可見的匱乏,畫面也有一言難盡的缺陷。
但這些,並不妨礙它成為影妹心中2019年最驚艷的動畫神作——
《我失去了身體》
主創陣容上。
電影改編自08年出版的法國小說《Happy Hand》。
值得一提的是,其作者是曾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提名《天使愛美麗》的編劇,紀堯姆·洛朗。
導演傑赫米·克拉潘實力也不可小覷,所有作品豆瓣評分均在7分以上。
其2008製作的動畫短片《精神分裂症》,豆瓣評分更是高達9.0。
而《我失去了身體》,則是導演傑赫米·克拉潘的動畫長片處女作。
再說電影各項成績。
該片榮獲今年戛納電影節影評人周單元大獎。
雖然並不是主競賽單元的大獎,但其實力也可見一斑。
不僅如此,電影還獲得了第29屆安錫國際動畫節長篇動畫單元“長片水晶獎”及“觀眾票選獎”。
此外還有第32屆歐洲電影獎“最佳動畫片”提名;
第3屆平遙國際電影展影展之最單元“最受歡迎影片”提名;
第72屆戛納電影節導演雙周單元“劇作家和曲作家協會獎”提名。
除了一眾官方認可之外,民間口碑也不賴。
IMDb7.7,爛番茄新鮮程度97%。
豆瓣開分8.2。
不少觀眾看完後給出了“法國近十年來最優秀的動畫片”的高度評價。
究竟是什麼程度的精彩,才能讓觀眾給出如此一致的好評?
話不多說,我們正式入題。
伴隨着音樂,電影開始。
一隻蒼蠅落在了鏡頭面前。
與蒼蠅一同映入眼帘的還有一隻斷手。
畫面另一頭。
一個男人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斷手和蒼蠅。
面無表情。
鏡頭一轉,時間應當是幾天後。
巴黎某實驗室的冰箱出現了異動。
原來是斷手從冰箱中逃了出來。
到這裡,影片的片名開始明晰。
《我丟失了身體》,這個“我”,指的就是斷手。
手為何而斷?
身體又是如何弄丟的?
一場“斷手尋找主人”的冒險正式開始。
冒險,自然免不了各式各樣的危險。
鴿子老鼠螞蟻蟑螂……
各種動物不懷好意的叫板:
還有人類的厭棄,惡劣的環境:
在冒險途中經歷花樣繁多的“死亡”威脅的同時,
斷手的記憶也終於開始恢復。
斷手的主人,叫勞伍菲爾。
從小生活在和諧美滿、父母慈愛的家庭。
兒時的他,夢想也很遠大。
想像母親一樣當鋼琴演奏家;
也想做遨遊太空的宇航員。
然而一次不幸的車禍帶走了兩位至親。
勞伍菲爾不得不一個人踏上去巴黎的旅程。
由於兒時的創傷,勞伍菲爾的性格變得膽小怯懦。
對自己人生毫無規劃的他,成了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披薩外賣員。
可就算是外賣員,勞伍菲爾也難以勝任。
三天遲到六次,妥妥的工作廢柴。
雙親離世、夢想破滅、工作不順。
回到唯一能夠喘口氣的居所,也免不了遭受室友的肆意辱罵。
勞伍菲爾的人生,絕望到令觀者窒息。
直到這天——
一個雨夜,勞伍菲爾送披薩時認識了一個女孩。
雖然兩人並未相見。
但隔着對講機,勞伍菲爾也能感受到久違的關心和交流。
勞伍菲爾只知道她的名字,加布里爾。
從這一刻起,勞伍菲爾的生活軌跡就因加布里爾的存在而改變了。
他辭去了外賣的工作,找到了加布里爾常去的木工店做學徒。
為的,就是能夠離加布里爾更近些。
為了製造約會機會,勞伍菲爾還為加布里爾造了一個冰屋。
兩人在冰屋旁,從天南聊到地北。
甚至還聊起了“如何避開命運的支配”這個深重的話題。
——如何改變命運?
——像運球做假動作一樣,假裝走路,實則下一秒跳上起重機。
改變路線,繞過命運。
然而遺憾的是,聊人生容易,談愛情難。
一番懇切的努力後,加布里爾仍然還是決絕的“拒絕”他的追求。
愛情還未開始就被宣判結束。
勞伍菲爾的生活再次回到了渾渾噩噩的狀態。
一場宿醉之後,失意的勞伍菲爾回到工作室打開切割機準備工作。
可一隻闖進來的蒼蠅,卻擾亂了他的思緒。
在抓蒼蠅的瞬間,勞伍菲爾的手不慎被機器切掉。
這對應的,正是電影開頭的那個畫面。
至此,斷手的回憶戛然而止。
可斷手尋找主人的冒險仍在繼續。
斷手能找到勞伍菲爾嗎?
失去所有的勞伍菲爾,生活又該如何繼續?
影片分雙線敘述。
斷手現在時的找尋和勞伍菲爾過去時的迷茫。
以“手”的獨特視角,在蒙太奇敘事手法下,兩條線逐漸交匯。
坦白說,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電影。
但同時不可否認的是,
這也是一部從各個維度來說,都值得反覆咀嚼的佳作。
首先是氛圍的塑造。
無論是車禍的瞬間,斷手的一瞬間,還是愛情宣告失敗的瞬間,
勞伍菲爾除了大叫過一聲外,一滴眼淚也無。
沒有眼淚,就意味着沒有妥善的情緒宣洩口。
主人公的憋屈人生,不禁令移情的觀眾壓抑到窒息。
同樣讓人窒息的,還有無時無刻不在致郁的配樂。
配合著畫面,無需台詞渲染。
莫名的孤獨感與漂泊感就立馬隨之襲來。
能看得出,這種孤涼疏離的氛圍,是導演刻意而為。
當然,同樣值得一提的,還有電影對於意象的刻畫。
影片有兩樣東西貫穿始終。
錄音機和蒼蠅。
不可否認,這是一部關於聲音的電影。
加布里爾在對講機中的聲音,更是故事發展的的重要線索。
而主人公勞伍菲爾也喜歡錄音。
雨聲、風聲、下雪的聲音,甚至父母車禍的聲音,都被他錄了下來。
就連故事的結尾,也是藉由錄音機中的聲音表達。
一部錄音機,銜接了過去與現在,最終完成了收尾的使命。
或許錄音機的所指,正是主人公勞伍菲爾濃縮的一生?
還有蒼蠅。
其實蒼蠅在影片中一共出現了三次。
第一次在兒時。
小勞伍菲爾問父親,怎樣才能抓住蒼蠅?
父親告訴他:
要趁蒼蠅不注意,從側面進攻。
第二次在車禍前。
蒼蠅落在山羊眼旁,而山羊堵住了一家人的去路。
緊接着,車禍發生,父母離世。
而第三次,蒼蠅出現在了切割機旁邊。
這一次,勞伍菲爾終於抓住了它。
可代價,卻是自己的一隻手。
對於勞伍菲爾來說,整個人生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
雙親、夢想、愛情、手。
每次蒼蠅的出現,總會帶走他生命的一部分。
無法避免、也無法掙脫。
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無力?
其實這隻蒼蠅還有一個更世俗化的解釋:“命運”。
就像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蒼蠅會飛到什麼位置一樣,
人們也永遠無法預判命運。
故事的最後,
勞伍菲爾一個飛躍跳到了起重機上,接着坐了下來,
仰望天空,重重的舒了口氣。
到這裡,影片戛然而止。
對於這個結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在樂觀者看來,
勞伍菲爾這是完成了對命運挑釁的一跳。
長舒的這一口氣,回應的是影片前半部分的壓抑。
代表着勞伍菲爾接受了失去一切的現實,準備迎接新的未來。
而在悲觀者看來,
用假動作繞過命運,那然後呢?
不過只是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罷了。
到最後還不是要繼續接受命運的綁架?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這或許也正是開放式結局的魅力。
每個觀眾都能在影片中得到那個屬於自己的答案。
對於影妹來說,亦是如此。
無論主人公的結局如何,諸位觀眾的揣測如何。
其實都正如電影開頭,小勞伍菲爾父親說的那句話一樣:
你不能事事如意,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