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沒見“精靈王子”奧蘭多開花。
這一次。
他不是出現在電影中,而是電視劇。
這一次。
他不僅是演員,還是製片人。
Sir曾說,這一部片,肯定替你們講。
好飯不怕晚——
《狂歡命案》第一季
Carnival Row
雖然只是第一季,雖然Sir只看了前5集。
但完全不影響《狂歡命案》對Sir的吸引——
極有可能是未來幾年英劇里,最有潛力的IP之一。
它有雄心。
劇本從2005年開始籌備,那是什麼年份?
那一年,諾蘭的第一部《蝙蝠俠》上映;美劇《越獄》開播。
好萊塢,美劇,全球化大IP的大型軍備競賽進入焦灼。
英劇也沒閑着。
牽頭的是英國人奧蘭多·布魯姆,也就是精靈王子。
他剛從《指環王》三部曲的劇組裡回國,見識過好萊塢龐大的製作規模,心中始終壓抑不住那個想法。
——要做純英式大IP。
說做就做。
擔綱製片人,組建編劇團隊,選擇他最有自信的類型:奇幻。
誰知。
編劇們越寫越嗨,故事越寫越大……
足足寫了十年。
誰敢這麼干?
看名字,其中就有奇幻/怪獸/宅男界的大人物:吉爾莫·德爾·托羅。
乾脆,拍成電視劇吧!
說拍就拍。
但說實話,Sir看到成品嚇一跳。
奧蘭多拍出的作品,與他在我們心中那個純凈精靈的形象,完全相反。
太暗黑了。
把雄心,付諸了每一幀的畫面。
色調沉穩,布景精緻。
看這些深邃而滄桑的光影——
史詩感、電影感。
比畫面更宏大的,是畫面打開的奇觀。
人獸共處的中世紀架空世界。
有嗜血粗糙的獸性:
有輕盈唯美的靈性:
有錯綜蕪雜的人性:
當然更少不了。
純粹的,各種畸形的“性”:
△ 別嫌圖少,沒空打碼
但在這些紛繁的族群中,有一種生物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
暗灰怪。
BOSS級別的反派。
同時,也是Sir見過最詭異的反派之一……
外貌:四肢細長,臉型瓜子,嘴角常含豆沙色;
愛好:喜開膛破肚,愛挖人內臟;
特點:行蹤低調,真人嬌羞不愛鏡頭。
更詭異的,是他們的身體——
由屍體組成。
確切地說,是由不同屍體,不同部分組合而成。
最重要的兩個部分:
肝臟和精子。
△ 字幕:天天字幕組
代表什麼?
Sir只能說,這頭從頭Cult到尾的怪物,寓意不簡單。
這個看似繽紛刺激的世界,更暗有所指。
《狂歡命案》的故事帶着濃重的英式偵探色彩。
英文原名:Carnival Row。
直譯,嘉年華街凶殺案。
嘉年華街,英國上流街區。
一起血腥命案,打破了這種安靜。
針對精靈一族的連環襲擊案。
警方一直無法破案,殺戮持續進行並升級:
從殺人,到把脆弱的精靈開膛破肚。
即使這樣,依然無人關心。
此時男主出場。
奧蘭多開花飾演的警探菲洛,發誓要找出兇手。
不惜頂撞上司。
更不惜,以暴制暴。
沒錯,他主動捐精,獲得灰暗怪一隻。
這武器別提多強大——
沒有自己的思想,只有主人的思想;
他看見的東西,能夠連通到主人的視覺;
刀槍不入,不死之身……
要殺他,只能把主人殺了。
就這主角光環,還有什麼案子破不了?
沒那麼簡單。
如果你以為《狂歡命案》只是一部發生在奇觀背景下的傳統探案劇的話。
想淺了。
男主要做的不僅是破案。
——他要打破所有規則。
嘉年華街,表面上精緻祥和,其實長久存在着不公的潛規則。
多物種雜居。
但物種之間,階級森嚴。
寓意什麼?
不正是當下的世界。
《狂歡命案》不僅是奇幻、偵探劇。
它更是一部披着想象力外衣,實則要撕開當下社會種種錯位的現實劇。
所有種族,皆有所指。
比如,身體最弱小但心思縝密的精靈族。
他們是上流種族眼中的“軟柿子”。
命案不斷升級,議會才迫不得已召開社會辯論。
辯題:精靈族被屠殺,我們該驅逐,還是該接受這些難民?
說得好聽啊。
千萬別以為後者比前者高尚。
他們開杠提出的理由是,要引入精靈族當奴隸——
在富裕家庭幫傭,在妓院賣身。
歧視。
比歧視更可怕的是什麼?
以同情為由的歧視。
女主薇妮特就是在富人家打工的女精靈。
剛開始,她覺得主人們都是大善人吶。
尤其大小姐。
她聽薇妮特說自己親人都已戰死,馬上嘆氣安慰:
“收留你這麼一位可憐人,至少是我們可以做到的事啊。”
不僅言語,肢體也超溫柔。
接着就拿起薇妮特的手,仔細端詳。
結果話鋒一轉——
下次給我倒茶之前
你得把指甲弄乾凈
我真心希望你不會是個麻煩
呵呵。
這家人為防止她飛走,還給她穿上束縛她翅膀的緊身衣。
這哪是收留。
分明是軟禁。
不過,還有比精靈族更糟的存在。
雜種精靈。
男主菲洛,就是半人半精靈血統。
一出生就被父母剪去雙翼。
為啥這麼狠心?
這是保護。
痛苦只是一時,卻可以換來孩子下半輩子以純種人類的身份安然度日。
看看這些詞吧:
血統、種族、純種、麻煩……
奇幻嗎?
一點都不。
壓迫到極致,就離反抗不遠了。
男女主這對邊緣CP,也終於決定聯手。
哦。
不僅聯手,還聯了其他地方:
但一旦決定反抗,可就沒那麼浪漫了。
打破規則,意味着——
你要與世界為敵。
平衡打破,世界大亂,你不知道有誰會趁虛而入,有誰會翻身做主。
更多問題接踵而至。
薇妮特加入了精靈革命地下組織:黑烏鴉。
但組織面對的首要敵人,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
服從於規則,且相信規則的自己人。
他們要毫不客氣對懷疑是叛徒的同胞處以極刑——
革命組織?還是恐怖組織?
這是反抗必要的犧牲。
但它之於現實的思考是:
反抗壓迫的反抗,就絕對正義嗎?
另一邊。
人類與其他種族的規則,也在重新洗牌。
Sir印象最深的一段。
嘉年華街住進了一戶新人家,身份卻完全顛倒。
傭人,衣着光鮮的人類。
主人,一隻衣着更光鮮的——
羊頭人。
一天,隔壁的人類一家,請羊頭人上門做客。
不是寒暄。
是借錢。
羊頭人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也拆穿人類所有冷嘲熱諷的話。
但。
他還是借了。
為什麼?
地位,不是僅有財富就能改變的。
要贏得人類社會的聲望和尊嚴,必須適應人類的規則。
偽飾,狡詐,討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問題又來了——
是善意和人性,讓我們成為人?
還是,偽善和狡詐,讓我們成為人?
《狂歡命案》里,這樣尖銳的問題不是一個兩個。
這正是Sir說的“潛力”所在。
這也是十年磨一劍的厚度所在——
它不僅提供想象力;
打開格局龐大的世界觀,建立精細嚴謹的社會結構。
以上只是第一層。
當你仔細品味,才模糊地看到真相。
奇幻類型的架空,只是在提醒現實世界的我們:
獸性,絕不僅是獸的專利。
人性,絕不是人的與生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