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看不見的女人》主演卡羅爾·杜阿特, 為邊緣群體發聲

電影快訊 1913℃

在嚴重不平等、階層固化、男權主義根深蒂固的拉丁美洲,女性在社會和家庭生活中的地位不高。巴西選美、模特行業發達,性交易行業合法,而全球謀殺女性比例最高的28個國家裡,有一半在拉美地區。女性題材,在拉美電影中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電影《看不見的女人》改編自瑪莎·巴塔莉婭的小說《我的隱藏人生》,講述了一對姐妹被父權社會隱藏和遮蔽的天賦、自我意志、尊嚴與情感,以及她們互相守望,爭取自我解放的故事。該片由巴西導演卡里姆·埃諾茲改編並執導,獲得2019年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大獎,即將代表巴西,角逐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獎(原最佳外語片獎)。

專訪|《看不見的女人》主演卡羅爾·杜阿特, 為邊緣群體發聲 - 陸劇吧

《看不見的女人》海報11-12月,由巴西駐華大使館與中國電影資料館共同主辦的2019巴西電影展在中國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個城市拉開帷幕。本片作為2019巴西影展開幕影片,會在國內6城巡迴放映。《看不見的女人》主演卡羅爾·杜阿也來到了中國。

專訪|《看不見的女人》主演卡羅爾·杜阿特, 為邊緣群體發聲 - 陸劇吧

開幕式現場年僅28歲的卡羅爾·杜阿特已取得較高的藝術成績。從15歲開始,卡羅爾便決定全身心地投入戲劇藝術創作中,至今已出演了超過29部戲劇。2016年,她在戲劇《暹羅女人-也許我快昏倒了》中既是演員,同時也是創作者和製片人。2017年,通過在電視劇《慾望邊緣》中對角色的精彩演繹,大獲觀眾好評。她在電影《看不見的女人》的中飾演主角之一,並將出席本片在國內的巡迴放映交流。以下是2019巴西電影展於北京開幕期間,“小眾先鋒”對卡羅爾·杜阿特進行的一次獨家專訪。卡羅爾·杜阿特專訪您主演的《看不見的女人》作為2019巴西電影展的開幕影片,您準備怎麼向中國觀眾推薦這部影片?卡羅爾: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上世紀50年代發生在里約這座城市的故事,是一部關於女性的電影,主題具有很大意義。在巴西和中國,女性主題通常都會引起關注,因此我相信女性話題在中國能引起很大反響。這部影片將代表巴西角逐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您對此有什麼期待?卡羅爾:其實,巴西政府對於藝術文化領域關注較少,資源相對缺乏,電影方面的公共投資比較少,甚至有撤出的現象,所以巴西能有一部電影去參加奧斯卡,對於促進巴西文化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對於巴西藝術領域和巴西國民來說,這是向世界打開了窗口。

專訪|《看不見的女人》主演卡羅爾·杜阿特, 為邊緣群體發聲 - 陸劇吧

卡羅爾·杜阿特您對巴西整個電影產業的認知是怎麼樣的呢?卡羅爾:現在巴西電影產業的發展,其實是比較矛盾的。一方面電影的製作十分精良,產生了許多優秀的電影,像《看不見的女人》等影片,在國內外都會引起很大的反響。另一方面,由於它的資金比較缺乏,投入不足,所以它的發展很矛盾。但現在很多巴西藝術家想要跳脫出這種矛盾,包括音樂、戲劇、電影等方面的藝術家都在一直堅持,在他們的堅持之下,藝術行業的發展越來越好,這是他們一直以來希望的。您15歲開始就投身戲劇行業,是有什麼樣的契機嗎?與早年的家庭或生活經歷有什麼關係嗎?卡羅爾:我小時候是一個非常害羞的人,我想通過創作戲劇、參演戲劇的方式打開自己,讓自己更加開朗一點,嘗試參演以後,戲劇激發了我的興趣。此外,我小時候不愛讀書,參演戲劇之後,發現自己很喜歡讀書,通過讀書和戲劇能擴展自己的視野,這是一個發現世界的渠道。長大之後,我在自己的家鄉逐漸有了一些戲劇演出的機會,後來到巴西其他城市演出,慢慢地變成了一份工作。這項工作是比較困難的,作為演員在巴西工作非常的不容易,但也一直堅持下來了。直到後來,我開始出演電影和電視劇,《看不見的女人》是我的第一部電影,我很喜歡。您嘗試過戲劇、電影、電視劇,這三種不同的藝術形式對演員的要求有什麼不同?卡羅爾:我認為這三種藝術形式是有區別的。戲劇是一次性的演出,能得到觀眾的直接反饋,對於表演有一定的影響,包括互動和其他形式,每次表演可能根據觀眾的不同都會有一點調整。戲劇演員有很大的主動性,而電影幾乎是導演的作品、導演的藝術,演員只是參與到錄像的時刻,介入導演的創作過程。同時,電影存在於一個封閉的表演中,是不知道結果的。像這部電影,我拍攝了三個月,而一年之後在戛納國際電影節,我才看到電影的成品,那時才知道電影的整個發展過程。對我來說,這是個極大的驚喜,因為我演完之後不知道整個過程是什麼樣的。再談到電視劇,在巴西電視劇通常是邊錄邊拍的,所以演員不知道結局是什麼,而且整個過程比較漫長,可能會有幾個月的時間,演員就不停地演,比較辛苦。您剛才提到,在電影的創作過程中,演員創作的空間相對來說更少。在中國,也是導演的權力比較大,演員很少有創作的餘地,所以想請您談一下巴西是什麼樣的狀況?卡羅爾:是否可以與導演討論,其實是看導演的風格,有的導演會參考演員的意見,有的導演可能以他自己的想法為主。但是您開始提到的,在中國以導演為中心的製作方式與巴西基本上是一樣的,這也是比較普遍的情況。在巴西,電影創作的過程基本上也是演員尊重導演的美學創作過程,演員按照導演的要求進行表演。在這部電影開拍之前,我用了一周的時間與導演討論劇本,因為這位導演是會參考演員的意見的,演員對角色有自己的想法時,導演會用心聽,可能會進行修改。而有些導演是不太討論劇本的,或者是開拍了再進行改變。

卡羅爾·杜阿特在《看不見的女人》中,您是怎麼進入這個角色的?在表演過程當中有沒有相對困難的部分?卡羅爾:在一開始選角色時,我並不知道電影的具體內容,選中角色之後才開始接觸劇本,與導演溝通電影的內容。在這個故事中,女主角的姐姐是比較理解她的,但是她的父親和後來與她結婚的男性,都阻止她實現理想。她是一個有理想的女性,但是小時候爸爸不讓她追求夢想,後來她結婚之後,她的丈夫也阻止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她原來想成為一位鋼琴家,因為她覺得彈鋼琴是她跟世界連接的一個方式,她在向世界表達自己。在這個過程中,我認為非常困難的部分是演繹角色內心的掙扎,台詞是一種直接的表達方式,但是內心的感受是另外一種方式,包含很多掙扎和矛盾,因此,表現台詞以外的內容就很困難。她沒有說出來的部分如何用肢體語言表達出來,這個可能是最難的部分。

《看不見的女人》劇照因為這是一部女性題材的電影,您在飾演完這個角色後,對女性問題有哪些思考?卡羅爾:的確對女性主義這個話題有更多的思考,因為我自己是女性,沒有辦法不去思考女性暴力這樣一個現象。在巴西甚至世界範圍內,男性對女性的暴力或者壓迫的現象還是存在的。在巴西,甚至有女性因為性別屬性遭受犯罪的現象,例如強姦。她沒做任何事情,就因為是女性,就遭受暴力的對待。社會上還有一種男性思維,認為女人是男性的附屬品,我們要反抗這種觀點,抵制男性對女性的絕對控制權。這種極端雄性行為有時就是犯罪,而且這種行為對男性自身也是有傷害的,因為一些男性出現暴力行為的時候,是違反男性本身的生理條件的,它是一個非自然的現象。同時,這種思維導致了很多戰爭片都是以男性為主的場面,對他們的形象會造成一些偏見,對男性的社會形象也是有傷害的。

《看不見的女人》劇照您認為這部影片是否能夠反映巴西社會一個比較尖銳的社會問題,以及請您給中國觀眾推薦一些能夠反映巴西社會與文化的影片。卡羅爾:《看不見的女人》這部電影能反映巴西社會的一部分,它反映了很多的話題,比如男性主義、種族主義、社會分化等很多問題,因為這部電影主要講述的是50年代的故事。其他電影的話,我要推薦《上帝之城》和《中央車站》。

卡羅爾·杜阿特您在接戲或選擇劇本時,會有什麼樣的標準?卡羅爾:拍完這部電影之後,我也收到了一些劇本。我挑選劇本就是看其中的故事,以及我會看劇本中有沒有我特別不同意的一些觀點,當然,這種情況比較少見。我比較幸運,拿到的劇本基本上都是符合我三觀的,只要我對這個故事是認同的,就願意去試鏡。目前為止,我只拒絕過一個劇本,連試鏡都沒有去,剩下的都是很喜歡的劇本。因為您有很多年的演藝經歷,想問下您在拿到一個角色的時候,有沒有自己特有的處理角色的方法或者習慣?卡羅爾:電影的每個角色在開演之前,對演員來說都是一張白紙,有很多可能性,每個攝製組、每個導演的要求也不一樣,方式都會有區別。在出演一個角色之前,我會對這一角色進行研究,包括其成長年代、故事年代、成長環境等,還會區別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等情況。我會將角色的實際情況和攝製組的要求相結合,這基本上是我的方法。在開演之前研究角色,對於之後演出的情緒遞進是很有幫助的。除了演員之外,您之前還有製作人這樣的創作者身份,以後會在創作的道路上走的更遠嗎?卡羅爾:在戲劇演出時,我其實已經一定程度上參與了創作部分,同時,我自己是戲劇學院出身,所以在戲劇方面,演員也好,創作者也好,相對來說比較容易。但電影的創作可能難度就會大一些,工程更加浩大。其實,我不排斥參與電影、電視劇表演和創作,這是一種挑戰。因為我自己很喜歡閱讀,也很喜歡寫作,對創作劇本是非常感興趣的。同時,當演員也是我熱愛的事業,是非常熱愛的事情。

卡羅爾·杜阿特您剛說平時很喜歡閱讀,那麼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一些類別或者題材?卡羅爾:其實我更偏向於小人物的故事,表演時沒有台詞,只是默默地在後面,甚至充當不緊要的背景,其實他們想成為演員,但因為某些原因卻沒有辦法當成演員。我比較喜歡這樣的故事,想要成為某一種人卻沒有辦法成為那樣的人。有一些演員喜歡嘗試反派的、邊緣的或者比較極端的角色,您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卡羅爾:說到反派角色這個話題,我認為一個角色沒有反派這個概念。對於角色來說,每個人物都有它的複雜性。如果是說通常意義上反派角色的話,我是很樂意嘗試的。我比較喜歡演繹邊緣型角色,但邊緣不是極端的意思。我認為的邊緣,是平時我們看不到的群體的故事。在平時社會當中,這些人物處於弱勢地位,有夢想可能沒有辦法實現,有很多挫折。所以我想通過表演,替他們發聲,把他們的故事演出來,讓更多人知道他們。此外,我也喜歡充滿矛盾充滿戲劇衝突的故事。您剛剛提到兩次,說您更希望演邊緣的小人物的故事,為什麼會偏愛小人物的故事呢?卡羅爾:跟我的成長經歷有一些關係。我很喜歡演一些小人物,現在電影講成功人物講得很多,可能人本身喜歡看成功的故事,但生活中錯誤或者說失敗是更常見的,但我們不願看到有關挫折與痛苦的故事,所以搬上大銀幕的也不多。有一些小人物可能沒有辦法融入到大集體中,他們是不完美的,可能有些缺陷,不受大眾認可。這些故事是我們所說的邊緣性的故事,可能會有讓人感觸的部分,但這是人性的另外一個角度,藝術有它的義務,通過這種表達方式,把我們的生活和人性的另外一面表現出來,這就是藝術。在《看不見的女人》當中,女主角夢想成為鋼琴家,但最後沒有成為一位職業鋼琴家,她去一所音樂學校去考試,在身上別了一個小提琴的徽章,我很喜歡這種細節,通過這些細節展現了她內心的一些感受。

可以簡單聊聊巴西演員的整體狀況嗎?卡羅爾:在巴西其實演員是很多的,涵蓋戲劇、電視劇、電影。如果單指戲劇演員的話,他們的生活算是比較困難的,可能沒有辦法養活自己。在我認識的演員中,他們可能還有別的職業養活自己。關於這個問題,可能有兩方面原因。一個是巴西政府對電影,包括藝術行業的投入相對較少,另一個原因是巴西民眾沒有看戲劇的習慣,這兩方面導致演員這一職業在巴西沒有想象中的美好,有時候需要別的職業來支撐生活。有的演員當服務生支撐他的生活,還有很多演員去教戲劇課。的確,有些演員生存是比較困難的,還有些演員是完全可以靠此吃飯的,但後者比較少。這次來中國有沒有印象深刻的東西?卡羅爾:我昨天才第一次來到中國,中國跟巴西有許多不同的地方,包括飲食方面。我昨天午飯吃到蛙做的菜,我很喜歡那些菜,也喜歡北京,北京人很熱情、很有禮貌,我很想要深入地了解中國。來中國之前,我在網上看到一些視頻,看到中國發展得很快,這給我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很想來看一下中國是怎麼發展的。您有沒有看過一些中國電影?或者有沒有喜歡的中國導演?卡羅爾:我很喜歡中國導演賈樟柯,特別喜歡他,我看過他的片子《三峽好人》,通過他的電影,了解了很多中國的事情。最近有沒有新的動態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卡羅爾:目前還有一些項目沒有確定,正在洽談,可能有一部劇,這個劇與女性小人物的故事有關,目前在初期階段,還未確定。採訪|泳汐編輯|泳汐

標籤: 電影快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