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影后都搶着演的愛情只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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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只剩36天。

Sir猜。

許多人的“未完成”,都有一件事。

告白。

如何說“我愛你”,這是一門玄學。

這些簡單粗暴的話背後,醞釀了多少放棄和放棄後的不甘。

我養你吧

影帝影后都搶着演的愛情只有它 - 陸劇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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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愛過的人才知道。

那愛是什麼?

如果你曾經問,還在問:

它是鑰匙。

《戀愛的犀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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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了

無需謙虛。

這是我們的愛情聖經。

經典,來自各個維度。

搜索。

隨便一搜它的名字,後面的關鍵詞是:

“當代中國劇壇奇蹟”、“先鋒戲劇領軍之作”。

數據。

一部話劇,在年輕的B站都有三十多萬點擊。

再看關鍵的造星能力。

今天睥睨流量的演技派,許多都從該舞台走出來。

郭濤與吳越(1999年,第一版主演)。

段奕宏(當時名為段龍)與郝蕾(2003年主演)。

齊溪,黃湘麗。

分別是2008年、2012年版的女主角。

△ 黃湘麗在婁燁新片《蘭心大劇院》飾演女二

連稍不留神忽略的配角,都是演技派。

柏林影帝廖凡、李乃文(代表作《借槍》、《集結號》)、王瀧正(《白夜追兇》主演)。

△ 最左王瀧正,在劇里飾演黑子

它出現之前,話劇沒人看,票房慘淡,演一部虧一部。

它出現之後,最火爆時,買票的觀眾從售票窗口的衚衕,排到了對面的馬路上。

奇蹟發生於1999年6月的某一天。

當天。

在僻靜的北兵馬司衚衕里,一個叫青藝的小劇場要上演一出以“愛情”為主題的話劇。

好奇的路人經過,看着海報,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名字很奇怪。

《戀愛的犀牛》。

犀牛?

犀牛怎麼戀愛?

按捺不住疑問的觀眾走進劇場。

更困惑了。

開場很奇怪。

起初,是對犀牛的觀察日記,但突然,又串成另一個女人的日常生活記錄。

1995年5月16日

圖拉,草料二噸,蘋果一公斤

出外散步四小時,七點鐘回欄就寢

5月17日

她八點鐘出門上班,穿淡紫色套裝

晚上六點鐘回

舞台也奇怪。

一台打字機代表辦公室,幾個懸掛的把手代表公共汽車、幾個整理箱就是動物園。

再看演員的表演:

男女主演擁抱、親吻。

群演吵架、動手。

但一場戲看完,觀眾又紛紛熱血沸騰地怒打五星。

只記得走齣劇院的時候 一陣冷風吹來,心是暖的

在不同的情景里,找到自己的影子,默默哭泣

但當馬路大喊“明明,我把圖拉的心送給你!”時,我被這種絕望同步了

憑什麼?

始於愛情

還得從主創說起。

男的叫孟京輝。

他是中國實驗話劇票房紀錄的創造者。

對實驗話劇,孟京輝的解釋只有一句話:

精神狀態與其他戲劇不同。

早在學校里,他就組織發起“實驗戲劇十五天演出季”,收攏了一幫像胡軍、郭濤、張一白、刁亦男這樣的同僚。

一起瘋狂並美其名曰,“尋找戲劇的可能”。

與此同時,他認識了“打雜”的廖一梅。

△ 1992年12月,中央戲劇學院排練室,廖一梅和正在排練《思凡·雙下山》的孟京輝

兩人擦出火花。

並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 孟京輝與廖一梅在月壇的婚姻登記處結婚

《戀愛的犀牛》誕生於他們的蜜月。

歐洲度蜜月時,“始於愛情”的他們,突然碰撞出新話劇的可能。

他們突然疑惑:

愛情是什麼?

愛情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迷戀。

愛情,是不是也是彼此之間的戰爭?

回來後,廖一梅在娘家的小書桌前只用一個月,就寫出了《戀愛的犀牛》。

兩人對這“孩子”傾注了極大的心血。

為了讓它順利演出,孟京輝和廖一梅帶着他倆唯一的房產,找投資方做抵押。

還是被中途撤資。

在經歷一輪焦慮的借錢後,孟京輝在好友的幫助下,籌到21萬。

這齣戲終於從排練廳,熬到舞台。

沒想到。

一開始只打算在劇場里一天演20場。

後來,觀眾越來越滿,門口排隊買票的越來越多。

直到一天加演到40場,連劇場的過道都加滿椅子。

演一天,變成演30天。

沒想到。

首演時,廖一梅寫下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希望看過戲的觀眾,能感到他的生命中有一些東西是值得堅持、可以堅持的。

但這場關於“堅持”的持久戰,足足打了20年。

也贏了20年。

相信愛情

《戀愛的犀牛》講的是愛情。

但,和所有卓越的作品一樣,如果只將《戀愛的犀牛(下略為《犀牛》)》當做愛情故事,那你只看了開頭。

在愛情的皮囊下,《犀牛》實則說了四個關鍵詞:盲目。瘋狂。獻身。與眾不同。

Sir給你一步步剖析。

盲目。

序幕的第一句話——

男主馬路說: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

視力。

《犀牛》里,多次強調了“視力”。

馬路因為近視,所以沒考上飛行員;馬路養的犀牛天生弱視。

男女主角也多次用白手絹將自己的眼睛蒙住。

為什麼這麼在意視力?

視覺帶有欺騙性。

而。

愛情,也是盲目的。

當你愛了,你只會讓自己看見想看到的。

當你愛了,就算這層布被解開了,你還是會主動系回去。

所以比起視力,馬路更相信嗅覺。

嗅覺,是視覺的補充,更像情感盲區里的直覺。

當明明(心上人)的味道比身體更先抵達馬路的鼻子,愛情蠢蠢欲動了。

當明明決定要離開馬路後,馬路發覺自己的鼻子失靈,愛情消失了。

盲目之後,就是瘋狂。

馬路其實是一個偏執狂。

他瘋狂地迷戀着女鄰居,辦公室職員明明。

明明呢?

何嘗不是瘋子。

無論心上人陳飛對她如何冷漠,她都毫不在意。

只要她愛他。

只要他還能讓我愛他,只要他不離開我,只要我還能忍受,他愛怎麼折磨我就怎麼折磨我。

他可以欺騙我,可以貶低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掉在空中,可以讓我俯首帖耳,可以讓我四肢着地,只要他有本事讓我愛他。

最後,馬路綁架了明明,捆在動物園裡,在明明面前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犀牛圖拉——

這是一場讓心愛的女人目睹事先張揚的“自殺”。

坦白講。

這是Sir唯一肉眼所見瘋狂的時刻。

瘋中間,其實是卸下心防的真。

舞台,抽離了符號化的場景,簡單到只有凳子,和反光的鏡面。

男女主角,只有一套戲服。

動作更趨向於對情感的直接宣洩。

明明登場時,一腳踩碎了放在地上的蘋果。

她的不滿,暴躁,不羈,甚至神經質,就這麼一腳就出來了。

如何表現明明的瘋?

當馬路提到陳飛這個人時,明明突然就暈到了。

與疾病無關,卻像是一場重疾的臨床反應。

戀愛的人都知道。

只是突然而來提到心愛的那個人,渾身力氣就彷彿被抽幹了一般。

段奕宏也是這樣演的。

作為愛情矛盾的對立面,明明和馬路上床之後,第二天早上她卻跟馬路說,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馬路怎麼辦?

一次又一次摔倒,爬起來,再摔倒。

兩個瘋子之間的較量,其實是一種慾望的較量。

這是明明注視着馬路時,逐漸靠近又沒有落下的親吻。

這是渾身濕透後的馬路,在狠狠摟住明明時,雙眼獃滯,那副饑渴的樣子。

在懷裡的明明,不掙扎,不抗拒,用頭輕輕地摩擦着馬路的脆弱與深刻。

注意段奕宏的表演,呼吸急促,眼神遊離,細汗在額頭處滲出來,腹部的肌肉收縮,連肋骨都隱約可現。

看懂了嗎?

演員在模擬一次高潮如何到來。

好的對手,會帶來好的張力。

這就是獻身。

馬路瘋了。

當他強裝的最後一絲理智也被撕裂之後,他殺了犀牛圖拉,將圖拉的心臟和自己,一併給了明明,蜷縮在她的腿邊。

馬路: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東西,圖拉的心,和我自己,你收留他們嗎?明明,我親愛的 ,溫柔的,甜蜜的……

他想將自己獻給明明。

1999年,邁入新世紀的年輕人們充斥着利己主義的時代,愛情沒那麼純粹。

我們開始學會止損,學會遺忘,學會設法成為一個“普通人”。

我買了一個增高器

下個月,我將增高七公分

在新世紀里我就可以成為一個普通人

對愛情,不屑一顧。

把死心眼,當成新世紀的精神疾病。

“死心眼”這個詞

可以算是一種精神疾病

最後,將一個人獻身看作“傻”和“缺”。

多大歲數還愛不愛情的

丟不丟人,好好奮鬥才是真

Sir不想過多評斷這種想法。

但我們還是要自我敲醒——

所謂愛。

是不是為一個人渴望為一個人燃燒的勇氣。

所謂愛。

是不是我眼睛帶着征服但腦門上卻寫着奴隸的印記。

就像。

馬路說的,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決定不忘掉她。

這是一個試圖保持尊嚴的年輕人對生活驕傲而任性的吶喊。

可以說,這是年輕,這是傻缺,但為了高尚、正義、熱愛、永恆而付出的,才能讓那種熾熱,在他們身上一直燃燒。

與眾不同。

在每場《犀牛》結束後,馬路都會對台下的觀眾們說一句:

“讓我們把美好的東西堅持到底。”

這也是最收割眼淚的時刻。

馬路的偏執,只是想去衝破阻礙,堅持自己的愛情而已。

這其實再正常不過。

但這種正常,在今天的語境,正在變成澆熄自己心中的火焰,忘掉愛情,忘掉夢想,忘掉種種子虛烏有。

順從命運難么。

《犀牛》給出這樣的答案。

我曾經一事無成這並不重要,但是這一次我認了輸,我低頭耷腦地順從了,我就將永遠對生活妥協下去,做個你們眼中的正常人,從生活中攫取一點簡單易得的東西,在陰影下苟且作樂,這些對我毫無意義,我寧願什麼也不要。

去成為一個獨一無二的神經病吧。

這無關於愛情。

而是在於在堅持之後,我們的與眾不同。

馬路,遠離賺錢發財,甘心做動物園的飼養員,對於愛情的所有認知,都在模仿動物、原始、野蠻,不加修飾。

明明,不是個好女孩,性感熱辣、愛上不該愛的人,糾纏、無理取鬧。挫敗後,又轉過頭在馬路身上尋求慰藉。

似乎,悲劇是他們咎由自取。

但看過,愛着這個故事的觀眾,也愛着這對戀人。

他們不正確,他們不正常。

但他們是真實的,在蛻變成合格的成年人之前,他們有的是青春、有的是激情,有的是勃勃向上的生命力。

連命運都拿他們沒辦法。

相信愛情的意義,不是佔有、控制或者沉溺。

相信愛情,還有一種說法是:

相信“我”和“你”。

超越愛情

20年過去了,物是人非。

在《戀愛的犀牛》20周年時,孟京輝讓廖一梅重讀《犀牛》里的台詞,做一版20周年的錄音。

廖一梅說,我沒有辦法大聲說出那些詞,因為那就是一個人的竊竊私語。

錄音的時候孟京輝又說:“你完全是用氣聲在念,這不行。”但我沒辦法大聲說出那些詞,因為那就是一個人的竊竊私語。可能我不是現在念不出來,年輕時候也做不到,所以才會寫成劇本。

說不出口的私語(私慾)成為一代人的情感密碼。

《戀愛的犀牛》也不僅僅只是一部成功爆款的話劇。它實驗的不是舞台,而考驗着青春的耐力,人性的變遷。

在《鏘鏘三人行》有一期竇文濤對話劉索拉和孟京輝,劉索拉說:如果北京充斥的是孟京輝這樣的戲,你會覺得這個城市是真的。

20年內,看過的觀眾隨着人潮成長,成家立業,為人父母,將秘密收斂私藏。

扮演角色的演員,享受名利人氣。

但只要有機會,他們就像馬路撕開自己的襯衫,明明放開自己的歌喉。

表達自己在故事裡燃燒的感覺。

郭濤說每次演完最後一場戲,都像死過一次一樣。

有一場太過於投入,還把自己手指給砍了。

鮮血直流,下場連縫10多針,觀眾還以為是特效。

段奕宏推掉了《可可西里》的邀約,加入《犀牛》。

最初因為適應不了實驗話劇表演的要領,對馬路的人物角色揣測不到位,在排練的舞台上,直接被孟京輝罵:“不好看,我替你感到難堪”。

2003版的《犀牛》採訪花絮里,他也不在乎啥形象。

說哭就哭。

他直接面對鏡頭,也張口罵娘:

少他媽跟我說概念的東西,什麼他媽的精神,你就告訴我,具體你想要的什麼。

段奕宏說,上了四年學,把以前在學校里學的表演技巧全都擊碎了。

發現戲,原來還可以這麼演。

痛過,撕掉一層皮,他成為最有慾望氣息的瘋狂馬路。

20年來,他是袁朗(《士兵突擊》)、龍文章(《我的團長我的團》)、伊谷春(《烈日灼心》)、余國偉(《暴雪將至》)。

但他心裡那份倔強,還如馬路一般,認死理。

我不知道另一種人生開啟於戲劇舞台,馬路的執着和癲狂,與我的某一個部分相連。

至今,這些演員代表表演一種具體的方向:

不妥協、不討好。

20年來,《戀愛的犀牛》不僅僅是一則都市男女的愛情故事。

它始於愛情,相信愛情,最終超越愛情,抵達生命的真相。

它就像一顆強勁的心臟,砰砰砰,從未停歇地跳動了20年,直到今天。

每一次跳動,都經歷着一次自我的反省與磨礪。

最初,你驚嘆叛逆的青春如此閃亮。

然後,你感傷愛情的逝去,一夜急就的成長。

但20年過去了,你最深刻的記憶,依然是第一個黃昏初見初嗅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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