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半夜，国际权威医学期刊《柳叶刀》在线发表全球首个COVID-19疫苗人体临床试验结果，显示来自陈薇院士的腺病毒载体疫苗安全，并能在人体内产生针对COVID-19病毒的双重免疫应答。
《柳叶刀》主编理查德·霍顿通过社交媒体分享了这则消息，并赞叹：首次对此COVID-19疫苗的人体实验结果发现，它具有良好的安全性和耐受性，并且能够诱导快速的免疫反应。“这些结果代表着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论文的主要结果如下：
志愿者接种这种疫苗后，酶联抗体和中和抗体自接种第14天开始出现明显增长，并在接种后第28天到达峰值。特异性T细胞反应在接种后第14天到达峰值。
在全部108名受试志愿者中，各有30名低、中剂量组和27名高剂量组志愿者报告了在接种后7天内出现过不良事件。最常见的是发烧、疲劳、头痛和肌肉疼痛等。在所有报告中，大多数为轻度或中度，接种后28天内没有出现严重不良事件报告。
陈薇院士表示，这些试验结果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这些试验结果表明，单剂量的该腺病毒载体疫苗可在14天之内产生病毒特异性抗体和T细胞，使该疫苗有潜力被进一步研究。
但陈院士同时表示，应谨慎解释这些试验结果。开发COVD-19疫苗所面临的挑战是前所未有的，并且触发前述免疫反应的能力，并不一定意味着该疫苗能够保护人们免于感染COVID-19。
陶医生点评：
1 数据毫无保留披露
这篇论文刊登了所有108名Ⅰ期志愿者的安全性和免疫效果证据，相比之下Modena公司在网站上披露了1/3的数据，前者的严谨性高于后者。
2 疫苗安全性良好
虽然看到2/3的志愿者都报告了不良事件，但由于缺乏安慰剂对照组，实际无法判断这些不良事件是否是疫苗引起的。这些接种后的健康问题只是预防接种不良事件（AEFI，Adverse Event Following Immunization），而非明确有因果关系的不良反应（AD，Adverse Reaction）。
根据陶医生的经验，这些AEFI中真正归因于疫苗的AD，可能只占10%～30%。有对照组的Ⅱ期临床试验，可以验证或打脸陶医生的这个推测。
3 首次报告重要的细胞免疫
以往的COVID-19疫苗信息披露通常只谈抗体，然而实际上抗体只是人体对微生物免疫的两大机制之一，通常被称为体液免疫。另一大机制是细胞免疫，可以清除感染病毒的细胞。如果这两大机制比喻成武器的话，那么体液免疫的抗体相当于机关枪，直接杀伤并高度；细胞免疫就相当于重炮，可以摧毁被病毒占领的城池（细胞）。
针对SARS、MERS和COVID-19感染者的研究发现，针对病毒特异性抗体的增加是暂时的，并且在患者恢复后迅速下降，而特异性的T细胞应答在免疫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理由认为，如果疫苗能同时引起体液免疫和细胞免疫，那么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载体疫苗，mRNA疫苗和DNA疫苗被认为会同时引起细胞免疫（这是优势），所以会观察细胞免疫结果，而灭活疫苗通常不能引起细胞免疫，所以研究时一般不做细胞免疫观察。
4 尚无法确定有效的抗体和细胞免疫标准
由于Ⅰ期人体临床试验主要观察安全性，且没有设置对照组，也就无法确定达到保护的有效抗体水平和细胞免疫水平。
从该研究结果来看，针对病毒S蛋白RBD区域的酶联抗体在接种疫苗14天后的4倍增长率在50%左右，28天达到95%以上。
更加重要的、直接搞定病毒的中和抗体4倍增长率14天时约为30%，28天时约为60%。陶医生认为这个结果并不理想，如果能在90%以上就好了。不过，由于有效的抗体标准并未确定，以及细胞免疫同样重要，这个中和抗体4倍增长率不那么好看的结果还不能说明问题。
5 披露了动物试验乐观结果
在文章的讨论部分提到该疫苗在动物试验中的表现：接种疫苗的8只雪貂中有7只扛住了病毒攻击，检测不到病毒；没接种疫苗的8只对照组雪貂中只有1只无法检测到病毒。
陶医生希望这个动物试验的结果能尽快发表。
6 人群本底腺病毒抗体会影响疫苗效果
腺病毒本身是一种导致普通感冒常见的病毒，很多人体内有一定的腺病毒抗体，这种抗体可能影响腺病毒载体疫苗的表现。
研究显示：接种疫苗前，低、中、高剂量组中有44%～56%具有较高水平的本底腺病毒抗体（滴度≥1：200）；接种后其腺病毒抗体4倍增长率分别为25%、37%和63%，与疫苗剂量呈正相关。
多变量分析显示，接种前如果存在高水平的腺病毒抗体，会降低疫苗的COVID-19病毒中和抗体，且与疫苗的剂量无关。年龄越大，COVID-19病毒中和抗体水平也越低。
也就是说，经常感冒者以及年龄越大者，对此疫苗的免疫应答会更弱。但是，这种更弱的免疫应答是否实质性影响到疫苗的保护效果，还无法确定。如果将来确认这种影响，还可以通过调整疫苗剂量或增加接种剂次来解决。
总结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正式发表的COVID-19疫苗人体临床试验结果，也是腺病毒载体COVID-19疫苗的全球首秀，结果相当乐观。
之前关于COVID-19疫苗效果的讨论集中在抗体（体液免疫）上，可能让公众误解疫苗效果只体现在抗体上。这项研究提到了细胞免疫的重要性，此后再讨论疫苗的表现，就应该同时考虑抗体和细胞免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