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读|希望中国的托尔金粉丝在《重现中洲:艾伦·李的<霍比特人>素描集》中找到趣味

赏读

《重现中洲:艾伦·李的<霍比特人>素描集》

引言

我是读完三卷本的《魔戒》之后才读的《霍比特人》,彼时我17 岁,从艺术学校休学在家。后来我绘制插图和参与电影制作时也是按照同样顺序,先《魔戒》再《霍比特人》。从某方面来说,如果能先读到《霍比特人》,再深入探索中洲,进一步沉浸其中,可能更有乐趣。你想啊,你刚从末日山的山坡上下来,可能比作者写《霍比特人》时都更了解其中某些事件的含义,那感觉真的很怪。当然,在《魔戒》出版后,托尔金又回过头对《霍比特人》做了一些修订,因此,无论先看哪个故事,都可无缝衔接另一个。

预先获知了《霍比特人》的内容,并不会减少这本书所蕴含的兴奋刺激或美丽;事件的发展也不会因为我们已经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些许了解而变得不足为奇,因为乐趣是来自故事的精彩叙述方式,以及所唤醒的世界。

孩提时代我就在图书馆里发现了牛津神话与传说丛书,以及重述的亚瑟王传奇、凯尔特和北欧神话,对我来说,中洲与伴随我成长的更广阔的民间传说和神话世界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此外,阅读时,我感到中洲与我周围的风景同样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就是故事的魔力—当我们聆听或阅读故事时,我们会用自己的原始材料构建意象。

为托尔金的作品绘制插图原本不属于我的长期计划,甚至也不是我的志向—我觉得,这似乎超出了我1970 年开始从事插画师一职时的能力范围—但我确实想以某种方式参与神话和传说,并且通过结识一系列杰出人士找到了我的路。潘神出版社的艺术总监大卫·拉金(david larkin)给了我第一份委托。经由他,我认识了令人钦佩的伊恩· 巴兰坦(ian ballantine) 和贝蒂· 巴兰坦(betty ballantine) 夫妇(他们在美国出版了《魔戒》的第一个授权平装本),他们还出版了《仙境》(faeries)与《城堡》(castles)—其英国版由昂温·海曼出版社发行。由于我在书中加入了一些中洲的大建筑,该公司的编辑简·约翰逊(janejohnson)把那些插图放进了他们的托尔金月历中。随后,在她的建议下,我为《魔戒》绘制了插图。这些插图得到了很好的反响,于是我接着为《霍比特人》画了插图,并在克里斯托弗·托尔金(christopher tolkien)和托尔金遗产有限公司的支持下,为中洲第一纪元的三部“伟大传说”绘制了插图。而最近二十年来,所有出版的书籍,都是哈珀·柯林斯出版社深具耐心和洞察力的克里斯·史密斯(chris smith)和戴维· 布劳恩(david brawn) 所提议完成的。

这一切都促成了我与新西兰杰出的电影制作人彼得·杰克逊(peter jackson)和弗兰·沃尔什(franwalsh) 的合作, 以及与同道中人约翰· 豪(johnhowe)的友好合作。当然,这些都不是萍水相逢,但对冒险的可能性保持警醒的头脑,以及随和逍遥的态度—即使要找到你不容易—都发挥了作用。我感谢他们每一位,也感谢你们!

艾伦·李

致中国读者

每个绘画项目,无论属于书籍还是电影,都会有一个伴随它长大的影子项目—大量的素描、半成品草图、涂鸦、习作和描摹。这些图稿通常比最终进入印刷环节的插图的数量要多得多。随着图像的形成,建筑的可能性得到检测,人物获得塑造并装饰完善;最初的想法源自一种感觉、一种情绪、一种从文本中获得的实地感或戏剧感。

在早期阶段,铅笔经常会漫游到有趣的超现实岔路上。工作草图的边缘成为各种生物和怪物的家园,它们反抗着试图厘清视角和构图的规章。这些小小的即兴创作,往往比完成的艺术作品更具活力。

电影作品的制作过程与此类似—主要差别在于,最终影像是由其他具备不同且更专业技能的人制成,并且制作的节奏意味着没那么多时间让你去做无关和自娱的消遣。与其他艺术家和工匠一起为共同的目标努力,这本身就是一种游戏形式,与导演和其他创意人员的互动也极其愉快,他们会对激发想象力的图画做出热切反应。用相当松散的铅笔素描来提供创意,是在开辟各种可能性,而非严格定义某种处理方法,这让导演有能力去塑造各种创意的未来发展。一幅简单的草图或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常常会引发极富戏剧性的情节,远远超出我最初可能有的暗示。

一旦这些想法获得批准,或者一种文化的整体外观得到确定,就需要以更精确的方式勾画出需要在现实或虚拟中搭建的实际结构,这需要采用更彻底、更深入的方法—简直就是给一个想象世界及其文化撰写一篇学术论文—无论家具、窗户配件、石膏浮雕,每一个细节都会被绘制成工作图纸。

本书汇集并描述了我创作《霍比特人》插图本的工作,以及我参与彼得·杰克逊的电影《霍比特人》的六年经历。我还想捕捉到这个相当严谨的过程背后的些许微妙处和直觉性。对我来说,最享受的部分就是在一张白纸上随意画几条线,关闭处理截稿日、期望和抱负的那一部分大脑,看着这些线条变成一幅想象中的风景,一个我不曾见过的角色,或者只是一个由线条、形状和阴影组成的迷宫,暗示着其他的故事,一扇通往下一页的隐秘之门。我希望中国的托尔金粉丝,以及那些对这两个项目背后的创作过程感兴趣的人,会在这本书中找到趣味。

艾伦·李

2024年6月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