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霜
对于熟悉美国电影文化的读者而言,对位于美国洛杉矶好莱坞的星光大道(Hollywood Walk of Fame)应该不会陌生,这条沿着好莱坞大道延伸的人行走道,因为汇集了近2700个当今世界最优秀的影视音乐艺术家的名字而成为电影文化的典型代表。
好莱坞的星光大道
在这条知名度颇高的艺术大道上,同样有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华裔电影明星,比如李小龙、成龙、刘玉玲等等,还有一位我们比较陌生,但她在美国的知名度和取得的成就或许要比前面几位都更高也更早,她就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主角——黄柳霜(Anna May Wong)。
星光大道的华裔之星
另外,再普及一个关于好莱坞星光大道的趣闻,它实际上是主要奖励五个领域的杰出代表,每个领域的明星会使用对应的标志,比如电影摄影机代表对电影产业有所贡献(上面的华裔明星全部属于这个)、电视机标志代表对电视产业有所贡献、留声机唱片标志代表对唱片产业有所贡献、广播麦克风标志代表对广播产业有所贡献、而悲喜剧面具代表对现场戏剧有所贡献。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只有一个人全部集齐了这五个标志:吉恩·奥特里。再多说一句,集齐五颗星固然可以说明成就斐然,但实际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这个项目成立之初,撒星的标准比较松散,早得能多得,晚得必一星。现在想集齐五星,几乎不可能。
或许肯定有人会说,在美国的星光大道留下属于自己的一颗星,也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么说也没错,即便是针对电影产业而言,在星光大道是否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也确实不能证明太多。毕竟还有那么多美国本土的国际巨星也并没有在星光大道留下名字,像是我们熟悉的小李子(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布拉德·皮特、安吉丽娜·朱莉、威尔·史密斯、梅尔·吉布森、罗伯特·德尼罗等等。
但对于黄柳霜而言,她的另外一项则是所有美籍华裔,甚至是所有美籍亚裔都无法比拟的:
从明天起,她的面孔将出现在美元货币上。
如果,还有人还觉得出现在一国货币上,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只能说,你说的都对。
就像歌曲里唱的“洋装虽然穿在身,心却依然是中国心”。黄柳霜这样一个华裔移民的子女,在中华民族面临日本帝国主义入侵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毁家纾难,千方百计地为中国的抗日战争呐喊、筹款、捐药,我们就应该认可她,即便她是一个华裔的美国人。
黄柳霜其人
黄柳霜(1905年1月3日-1961年2月2日)是一个出生在美国的第三代移民家庭的女孩子。19世纪50年代,黄柳霜的祖父母在美国“淘金热”时代,作为被羞辱为“猪仔”的华工群体,从广东台山移民到了美国,其父黄善兴也是在美国出生。到了黄柳霜出生时,祖辈的淘金梦早已如烟般消散,黄家几代人在华人聚集的唐人街靠开洗衣铺艰难度日。
如今,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在美国黑暗的种族歧视历史上,以“华工”为代表的华裔移民在美国社会的地位,甚至远不如长期受到排挤的黑人族群,处于歧视链的底层。实际上即便在今天的美国社会,黑人的社会地位越来越高,而华裔的社会地位相比于黑人而言,在少数族裔群体中仍然显得低微。
更何况在黄柳霜出生成长的20世纪初期,那几乎是美国种族歧视最黑暗的年代,这也注定了像黄柳霜这样的华裔子女,想要在美国社会谋得一席之地势必难如登天。
而一次偶然的机会,让黄柳霜闯进了美国的电影行业。
1919年好莱坞在华人聚集的唐人街拍摄默片电影《红灯笼》,14岁的黄柳霜软磨硬泡得到一个龙套机会,其表演竟然意外获得大家认可。这也使她下定决心辍学,专心从龙套演员开始闯荡美国的电影行业。要知道在那个美国排华法案余波荡漾的年代,她的选择注定了她未来的人生之路不会坦荡。
1922年黄柳霜参演好莱坞的首部彩色电影《海逝》,演技获得广泛好评。随后在1924她参与主演了电影《巴格达窃贼》,并在其中饰演了一位蒙古奴隶的角色,这部票房大卖的电影也让其名声大噪,知名度不仅走出了好莱坞,甚至一度在当时的中国内地备受瞩目。
此后,她又先后主演了多部的好莱坞电影,声名更加为人熟悉。然而,她的巨大声名与华人在那个时代的受到的歧视如同两块即将对撞的巨石,而这个女人正处于中间。
在20世纪上半叶美国种族歧视最强烈的时代,华人卑微甚至不及黑人的社会地位,让美国的电影界以丑化中国人的形象为能事。诸如“傅满洲”这样充满了欧美白皮猪无端猜疑和狂妄嘲讽的暗黑人物形象,成为电影里华人的代表。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很多作品将华人极度丑化。
恶意丑化
可即使如此,作为黄皮肤黑眼睛的华裔女性,黄柳霜的角色依旧少得可怜,再加上通常被迫要扮演符合那个时代美国刻板印象的亚洲角色,她的职业生涯并不顺遂。也正因此让黄柳霜留下了那句名言“死了一千次”——因为她出演的所有角色最后都下场凄凉,悲惨死去。
再这样的背景下,黄柳霜作为好莱坞最早的华人女明星,,她所能做的只能是默默忍受。
而在另一方面,她在电影里的形象使她在华人世界备受指责,甚至令她成为华人世界对美国《排华法案》释放不满的替罪羊。
美国人不喜欢这个华人女演员,华人和中国人也因她的表演而排斥她,黄柳霜遭受了人生的重大挫折。此后,根据赛珍珠的中国小说《大地》改编的电影拒绝了她的出演,这对他的打击颇大,也使她的电影生涯几近断送。此后,她在1936年返回祖辈在中国的故土,并在中国结识了大批社会各界知名人士。
积极支援民族的抗日战争
后来,在他返回美国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她在美国多次举办慈善募捐,甚至卖掉了积攒半生的各种首饰,将钱或者药品捐赠回国。
1942年,宋美龄访问美国,宣传中国抗日,引起美国社会引起巨大轰动。后来在宋来到好莱坞演讲,面对30000多名美国听众,宋却拒绝了黄柳霜的出席。这对她造成了心理上的重大打击。
虽然,在美国受到种种的欺压,一心想为民族抗战做出贡献又受到冷漠的拒绝,这也曾让她一度心灰意冷,但她还是很快恢复了情绪,重新投入到对中国抗战的广泛宣传中。尽自己所能支援抗战。直到二战结束后,黄柳霜仍然活跃在美国的电影电视圈。
直到1961年,黄柳霜突发心脏病去世,这个生前未婚也没有子女的女人,也并没有留给这个世界太多的嘱托,甚至在她死后,根据遗愿,她的墓碑上也一字不刻。
获得高度认可,成为美元迄今唯一的亚裔面孔
直到今天,美国的货币上第一次出现了亚裔的面孔,这个人就是黄柳霜。无论如何,她对抗战的努力都值得我们尊敬,毕竟炎黄子孙的血液是不会因为国籍而改变的。
就像她描述自己“中国孩子自出生起,世代以来的迷信、信仰和传统就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我真希望自己生在中国。”
她在生前称中国人为自己的“同胞,这些最古老的文明人士”。在她死后,我们没有必要纠缠她的华裔美籍的身份。
最后,用她的文字作为结尾。1931年日本入侵中国东北,黄柳霜发表《中国东北》一文,谴责日本入侵中国,她写道:
“就像纤弱的荷花总是在淤泥上绽放一样,尽管有日本铁蹄的蹂躏,有着完美纯洁道德与高雅精神的中华文化定将在血腥与暴力之上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