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狂花》:“另类”母女关系的“硬核”成长解法

作者| 赤木瓶子

别说是国产剧了,现实里更没见过这样的母女关系吧。

90年代正值北京摇滚乐土壤肥沃,大批摇滚乐队成长于此,姚晨的角色设定,便是风靡此时的女子摇滚乐队“狂花”乐队的主唱彭莱。在遭遇情感变故后,她远赴国外追梦,留下6岁的女儿白天由前夫抚养。12年后前夫去世,彭莱决心暂停“美漂”生活回国面对女儿。

相信看过《摇滚狂花》的观众最明显的感受之一是:这剧情属实太硬核了。一个“滚中”、一个“滚青”,一个是青春期叛逆少女,一个是特立独行的中年女性,俩人均面临着不同主题的“成长的烦恼”。

相隔12年再相见,说是金星撞火星也不为过。母亲彭莱回国,见到女儿白天的第一面,是自己和滚圈友人宿醉后被女儿一盆水泼醒,伴随着一句毫不客气的,“你12年没回来,现在滚回来干什么!”

在恋综里常见的“打直球”,竟然出现在一对母女的日常相处上。看对方不爽,一言不合堵锁眼、换门锁、扔对方衣服都是常规操作;放火烧卧室、在酒里下安眠药、推向行车道、推进河里等“致死”行为,更让娱乐独角兽忍不住发问:这俩究竟是母女还是仇人?

爱奇艺出品、柏年禾沐影业联合出品,李骏、荆丽鹏执导,姚晨、常远庄达菲李俊墨等人主演的《摇滚狂花》,播出第二日,#姚晨新剧好野一女的##彭莱白天是什么怨种母女#等相关话题在微博发酵。

故事题材足够新颖硬核,一面掀起大众对于硬核母女的讨论,一面又将原生家庭的话题探讨揉进了看似坚硬的摇滚外壳中。此外,剧中不时出现的彭裤子、 School、乐队综艺等心照不宣的摇滚要素,又让热爱乐队的观众多了分追“衍生剧”的快乐。

硬核母女,是“反面教材”还是“互为镜像”?

“脑子不好使吧,骂人都不会骂。”

“别跟我装妈了。”

一些硬核,一些嬉皮,以及一些需要仔细捕捉的温情,在播出四集后,不难感受到《摇滚狂花》以诙谐的喜剧色彩为主基调,包裹着气氛微妙的母女情感线。

一方面,互为“死对头”的彭莱白天这对母女看似“各怀鬼胎”。母亲昭告天下“办演出、卖房子赚钱回美国养老”的决心;女儿则为了惩罚母亲,不惜用假怀孕骗取一份休学同意书,给母亲的备注是“极品人渣”。

另一方面,在一系列不愧是“妈亲生”的双向整蛊过程中,二人刻在骨子里的相似之处一点点浮现出来。首先,两个人都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极尽所能、全力以赴。比如女儿为重建乐队求贤若渴,为招募到技术过硬的吉他手不惜自降身份,哪怕三番五次遭遇冷脸也不气不馁,最终收获一位得力乐手;而母亲在受到小妈的“抢女儿”刺激后,决定要重新站起来,赚钱养活女儿。

其次,二人身上的摇滚精神也如出一辙。女儿被乐队开除后下定决心要重组乐队,“让他们(前乐队)走着瞧”;母亲为得到演出赞助的机会,不遗余力地为资源举杯,给唱片公司老板留下深刻印象。

再者,在面临现实与理想的抉择路口时,二人也作出了相同选择。被女儿看作“比亲妈还亲”的小妈陈月极力劝阻下,女儿仍然决心暂时放弃看似更加“正确的人生”,休学也要为组建乐队的理想一搏;而母亲面对理想与现实的抉择更加斩伐果决,从12年前拒绝上选秀综艺自提身价导致乐队分崩离析,再到不愿为商业磨灭摇滚精神而远走海外追梦。

努力对抗着的两个人,实际上互为镜像人物又联结紧密,她们看似是彼此人生中的反面教材,又是帮助对方更深刻了解与激发自己本我的一面镜子。正如在见到老鼠时,女儿仍然会下意识成为那个趴在妈妈背上寻求保护的小女孩。在演出舞台上昏倒前,母亲也惦记着“自己可以失败,但千万不能让我女儿看见”。

“妈亲生”系列,是抗争到底还是彼此疗愈?

不得不说,“妈亲生”是有道理的,《摇滚狂花》中出现了几组不同的感情线,实际上揭露出几组关于亲子关系的模型探讨。

彭莱和白天的母女矛盾,本质上是母亲对理想的执着与女儿成长缺失的矛盾。在女儿眼中,母亲显然是一个为了理想“抛弃了自己”的人,母亲对女儿的情感更加复杂,想必在后续的剧情中还会有所揭露。

除了彭莱白天这对“另类”又相似的母女,剧中的白天和小妈陈月的关系背后,则是一场关于“生育之恩”与“养育之恩”的探讨。在彭莱远赴他乡后,小妈陈月视白天为己出,为其提供物质保障与人生建议,甚至为了名正言顺的管教白天,在彭莱回国后,还上演了“给你x百万断绝和你女儿关系”的戏码。关于亲妈与小妈,生育与养育恩情的权衡命题,必然能够掀起一番关于母爱话题的社会辩论,答案自然见仁见智。

另一组母子关系,是彭莱多年好友许多和儿子彬彬的支线。这是一个关于“强势母亲与觉醒儿子”的标准叙事,儿子受到热爱摇滚的发小和父亲影响,在某一天忽然觉醒,哪怕玩乐队要“被母亲打断腿”,也不愿意继续唯唯诺诺接受家里安排出国留学的人生,坚定了从头开始成为鼓手的理想。

无一例外的是,在相互对抗的过程中,她们或达成彼此疗愈,或被激发出更多自我,实现价值觉醒。正如海外追梦失败只能在养老院打工赚钱的彭莱酗酒成性,在得知女儿可能怀孕后,被激发了另一种形式的刚毅人格;而因为弹琴没天赋被乐队开除的女儿,在母亲一边调侃一边来了段惊艳的bass slap之后,也被激发出斗志。

而后辈们对于未来人生的坚定选择,也都早已有迹可循。比如反对白天玩乐队,但教会白天贝斯、启蒙了她摇滚乐队道路的也正是小妈陈月;又比如反对彬彬玩摇滚的母亲许多,也曾是狂花乐队前鼓手,早已经走过他渴望的乐队道路。

成长的烦恼,新式亲子关系的硬核“求解”

作为一部以女子摇滚乐队题材切入的剧集,《摇滚狂花》出现在剧集市场已经是特立独行的存在,而在音乐性之余,它更强烈的进取心体现在试图探讨“新式代际关系

一方面,能够感受得到它作为音乐剧集呈现出的摇滚喜剧基调。为彭莱打造的歌曲《I believe I can fly》由国内老牌朋克乐队脑浊乐队创作。彭莱在演出前干了口杰克丹尼、要求雇主以威士忌补差价等恣意操作,脖子上始终挂着的南京锁、烟熏装、老摇滚的标志性卷发等细节,都塑造出一个丰满的摇滚中年形象。正如常远饰演的大崔接风彭莱时,依然穿着90年代的摇滚行头,并称“就算到了死的那天,我寿衣也还是这身”。

另一方面,隐藏在戏谑与酣畅剧情背后的是对原生家庭关系的探讨内核。

在过往探讨原生家庭关系的影视作品中,大多强调中式内敛情感或是代际关系冲突与和解的叙事。比如近两年我们能够看到的影视作品,不乏以时空穿越、倒叙、互换身份等方式为媒介,呈现出一个帮助母亲与女儿渗透进彼此生活,并重拾爱意的故事。

而《摇滚狂花》诠释了一种新式母女关系,它既无关代际冲突,也没有囿于烟火琐碎的母亲角色、试图共情观众的温情戏码,摇滚母女的硬核设定,将这种独属于摇滚精神的情感“直给”凸显到极致。

“恨”就恨到极致,恨到推你下河,给你下药,烧你屋子,这样的恨意衬托下,想必也将为后续极致的爱意回温带来铺垫。在喜剧色彩与硬核摇滚等元素的包裹下,看似极致的厌恶与极致的爱在相似的处境下达成转化,母女二人也在各自成长线中相互交织。

在《摇滚狂花》追逐摇滚理想的主线上,无论是题材类型还是叙述手法,都难得不落窠臼。在传统中式母女关系带给观众的边际效应递减后,这样新式亲子关系的硬核探讨显得横冲直撞,却又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也为市场提供了新的叙事思路,带来了一抹特立独行的摇滚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