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剧中案之“辱母案”:是情理还是法理,这是个问题


年度司法正剧《底线》已到尾声,这部由最高法参与拍摄的剧集在开播前就有很高关注,且演员阵容十分庞大,除主演靳东外,还聚集了张志坚王劲松刘敏涛岳旸左小青印小天 、黄小蕾、李乃文等几十位实力派。

国庆期间,笔者在家认真追剧,确实圈粉。总结三点原因:1、真实案例,逻辑自洽;2、演技在线,老戏骨传帮带新人;3、不降智,没有刻意迎合特定群体导致内容硬伤。

其中第一点尤为重要。《底线》全部案例都有真实原型可查,所谓“再牛逼的编剧也编不出真实的判例”,现实远比艺术作品来得更为魔幻。

今天就来看看《底线》第一案“辱母案”。

辱母案的原型是轰动一时的“于欢案”。我们将通过案情+剧情交织说明的方式,还原这一整起事件。

案情

苏某经营着一家工厂,因存在失信记录,无法从银行贷款,但工厂急需资金周转,苏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向吴某借了135万的高利贷,按约定月利息高达10%。

然而高利贷就像吸水的海绵,无休无止地膨。苏某无力偿还,吴某便找了一群催债人,多次闯进苏某家中或工厂要债。催债人见苏某没有报警,越发不加收敛。(现实远比剧中情节恶劣)

2016年4月14日,苏某的工厂中又来了一群催债人,他们嚣张地走进只有苏某和她儿子于某的办公室,不停翻找,打砸物品,而且还不忘辱骂苏某。于某气不过母亲被侮辱,与他们发生了肢体接触。

(此处与剧情高度重合)

催债领头人杜某叫下属将于某按在沙发上,并当着苏某的面脱下了裤子。于某怒不可遏,可他还被压还不了手。苏某的员工看到杜某等人在厂里闹事后,选择报警。警方赶到现场后,开始调查,并警告杜某等人:“要债可以,但不要动手。”

之后,办案的民警准备找报案的员工核实相应的情况。还没出去多久,办公室内就传来一阵骚动。于某见民警出去后,感到绝望,他被杜某侮辱母亲的画面刺激,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对着催债人员捅刺。

杜某因为失血过多,在救护车赶到后就已经身亡,另外三个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一审法院认为,于某的行为属于故意伤害,造成了一人死亡、二人重伤、一人轻伤,情节严重。因为被告于某到案后,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有自首的情节,可以依此从轻处罚。最后,于某犯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于某认为自己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了上诉。

二审法院认为,经过调查核实发现,杜某等人存在侮辱殴打行为,四名被害人将于某和苏某堵在办公室,限制了他们的人身自由,对被告人和其母亲造成了不法侵害。

但是,这种侵害在警方赶到现场制止后就已经停止。案发当时,杜某的侮辱行为,侵害了苏某的人格尊严权,但是没有威胁苏某和于某的生命安全,于某的反制手段很明显超过了必要的限度,属于防卫过当。最终,二审法院进行了改判,判处于某五年有期徒刑

以上就是“于欢案”的整个案情回顾。

简单从文字表达就能看出,《底线》中的“辱母案”简直完整地复刻了“于欢案”的全部情节,也是我们从公开披露的信息中提炼的脉络。只有一处是“盲区”,就是庭审法官的心路历程,我们通过剧情进行补完。

剧情

剧中案件名为“雷星宇案”,主审法官是市中院的法官宋雨霏。

宋羽霏因雷星宇是否构成正当防卫与合议庭成员吵得不可开交,从原告的证据来看,她更偏向被告是故意SR。然而雷星宇在法庭上的行为,让很多人都为他同情,并引发了不小的舆情。


围绕雷星宇是否故意藏匿管制刀具的细节,合议庭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形成决议,表示支持。合议结束后,宋雨霏再次提审雷星宇,但他仍然坚称自己无罪。随后,她和同事又去探望了死者的老母亲,看到一家老幼无依无靠深感无力。

一审判决结果公布后,舆情更加鼎沸,网友纷纷开始攻击主审法官,也让最高法关注到了本案。在这期间,一位伤者在医院清醒过来,他的描述和雷星宇是一致的,这一证据是二审改判的重要依据。

二审判决前,宋雨霏亲身经历了一场法理和情理的通感。因为送外卖过程中的矛盾,她误以为外卖小哥上门“报复”,于是从工具箱中掏出了锤子。这个情节不知道是不是从现实中借鉴而来,但个中含义不言而喻。


最终,二审判定雷星宇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改判无期徒刑为有期徒刑。

以上为《底线》“辱母案”中的补充情节。

法理和情理有时候就是一体双生,这让我想起了《我不是药神》里局长的一句话:“法大于情的事,你见得还少吗?你要永远记住,法大于情!”用在“辱母案”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高利贷非法催收在前,儿子(无论是现实的于欢还是剧中的雷星宇)为保护母亲伤人致死,公众认为儿子无罪,这是站在情的一方;宋雨霏一审判决前再见雷星宇,想看看他当下的态度,这也是站在情的一方;无论一审还是二审,都判处儿子有罪,这是站在理的一方。

法大于情,这是一个国家立法、司法的根本;情大于法,这个推动法治社会建设的动力。二者缺一不可!通过剧中的“辱母案”,我们看到了法与情之间的博弈,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法律工作者,他们是不睥睨一切、审判一切的机器,他们是血肉情感之躯。

最后普及一下是否构成正当防卫要同时具备的五个条件:

1、起因条件:不法侵害现实存在;

2、时间条件:不法侵害正在进行;

3、主观条件:具有防卫意识;

4、对象条件:针对侵害人防卫;

5、限度条件:没有明显超过必要限度

2020年11月18日,于欢减刑出狱;2022年8月5日,于欢结婚,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