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踏入国际影坛不是偶然, “玉娇龙”是个挑战, 更是一种蜕变

题记:

“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第一人选,所以,噙着泪水给他证明我是那个对的人。”

这是章子怡在《卧虎藏龙》大获成功后,回忆当时拍摄的辛酸经历,有感而发的一句话,意味深长里全是伤和痛的加冕。

说起章子怡在演艺圈的传奇经历,不得不提及他的恩师兼良友——李安。因为他,章子怡年仅19岁,便夺得了奥斯卡金奖,为日后的辉煌腾达奠定了基础,也打造了最坚实的后盾。《卧虎藏龙》把章子怡直接从演艺圈里一个无名之辈送上了国际影坛,可以说“平地直起千寻去,从此不作池中人“。

当年,这部电影涵盖武侠哲学的精髓,更映射了丰富的人生哲理,不但获得了2亿多美元的全球票房,而且还顺利的夺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并且,这也是当前唯一一部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影视作品。可见,其影响力和震撼力。

而在昨日10月11号,已经增添了无数银发的李安导演因为《双子杀手》将登内地影院而再次现身活动,并与章子怡在今年5月份告别72届戛纳电影之后再度重聚。

距离《卧虎藏龙》,章子怡已经在影界不知不觉走过了整整20年,同时李安导演是也悄无声息地执导30年的生涯。两人相聚,感慨良多。在聚会中,章子怡热情亲睦、落落大方,而李安导演似乎经过岁月的雕琢之后更显儒雅睿智,两人关系亲密友好,没有过多的拘束,看起来更像是父女。章子怡在餐宴上表示对恩师的无限感激,再加上对于当年《卧虎藏龙》历历在目的画面,不禁湿了衣衫。

一句“我那个时候不太清楚我是不是演员,我是每一天被导演像上刑一样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让年逾花甲的李安感慨实繁。

李安:章子怡与我心目中的玉娇龙相差甚远

首先,在玉娇龙的选角上,最佳人选不是章子怡。

在当时,周润发已经确定出演李慕白,而且形象角色也比较贴切,杨紫琼更是俞秀莲的不二人选。但是玉娇龙这一个角色时隔三个月还是迟迟没有定下来。

这时候张艺谋向李安推荐了一个女演员,她就是章子怡。当时章子怡年仅19岁,在中央戏剧学院读大二,但是凭借张艺谋导演的《我的父亲母亲》中女主招娣一角成功入围第23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张艺谋对其十分欣赏,于是就让她给李安投递了一份简历。可是没有想到,这份简历被制片人徐立功仅仅看了一眼就当做垃圾扔在一边了。

其实,这样算起来张艺谋简直是章子怡的最佳伯乐。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艺谋竟然为章子怡煞费苦心,直接跟李安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要章子怡去那儿试镜。李安自然不好驳老友面子,最后委婉的答应了。

情况和徐立功的态度差不多,第一印象完全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玉娇龙。虽然她年轻漂亮,但是看上去更加淑婉稚嫩,跟玉娇龙身上那种野蛮、锐利、不谙世事、内心刚烈热血外表小姐的年少轻狂没有半点儿合拍。

而且当时的章子怡也看出来导演并不满意,对自己咨询的相关问题都是礼貌的敷衍。因为,在她试镜的时候,同时有很多年轻漂亮而且很有特点的女生进进出出。她心里明白,自己不是她心目中那个角色,跟她来竞争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当时章子怡心里很没有底。一遍遍的问张艺谋,李安导演会选择自己吗?而张艺谋只是轻松地笑笑说:“没事儿,要相信自己,同时也要相信老李(张艺谋对李安的亲切称呼)。”

章子怡坦言回来之后的那一段时间,自己每天都在焦虑和忧郁中度过。因为,李安导演不冷不热的态度加上这部戏带给自己的压力真的太大了。那时候,自己一个没有背景又没有实力的小姑娘真的太无助了。

不过,好在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本来已经对自己没有报什么希望的章子怡,一个星期后接到了剧组的电话,要求她当天去剧组商量参演事宜。这一下子可把她高兴坏了,当场给张艺谋打了个电话表示无限感激,用她现在的话讲“张导当时的那个电话,拯救了自己的一生”。

章子怡:我只是一个临时替身,随时等待着“玉娇龙”饰演者把我换掉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华丽,她只是一个临时角色。

到了剧组以后,她不仅没有受到一般剧组应有的待遇和该走的流程,比如工作时制、剧本修改以及薪酬等。反而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看起来满是岁月沧桑又不修边幅的武师傅,并告诉她要认真听其指派。给她的感觉就是,自己忽然从豪华大殿突然走进了暗谷深渊一样,冰冷阴郁而且没有选择。好在,这位老师傅人看起来虽然不善,但是说话还比较幽默风趣,第一句便是“怎么了,丫头?看不起我呀,我可是很厉害的哦”,并且一边说一边作出那种小孩子傲娇的神气,让压力盘踞的她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此后的日子里,老师傅更是把她像是女儿一样对待,十分照顾。

过了大约一个星期,在不断辛苦排练的章子怡终于认识到,原来李安导演一直在做两手准备。白天,不断地有年轻漂亮的女孩来试镜,自己只是一个临时角色而已,倘若他要是找到符合他心目中形象的那个人,自己就立刻会被淘汰掉。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子冰冷起来。白天坚持练完一天后,连饭也没有吃,就直接躲到被窝里去了。那一晚,她哭到夜里三点多,最后哭累了,眼泪流干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睡去了。第二天排练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儿迟到,而且眼睛肿得像个小番茄一般。

尽管后来她也了解到,制片人心目中的那个玉娇龙就是舒淇,并且当时的舒淇无论在形象还是人气方面都无可挑剔。但是,后来舒淇的经纪人却因为经济报酬原因最后推掉了“玉娇龙”。所以,她才勉强待在剧组获得一个临时演员的位置。可是尽管是这样,那时候,章子怡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从小从农村贫困家庭出来的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才考上中央戏剧学院,来到城市,这个让她感觉会出人头地的地方。所以,她穷得一无所有,只剩下那点支撑自己的尊严。如今,却在这里一文不值。她也曾想过,热血轻狂,甩手走人,爱谁谁。可是,回头又一想,自己若是这样走了,不仅对不起张艺谋的伯乐高恩,更无法对自己这么多天以来所受的苦作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于是,当她第无数次问那个老师傅同样的问题的时候:“伯伯,你说我最后能被留下来吗?”老师傅只是像无数次一样回应:“丫头,认真练习吧。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次,她似乎像是顿悟了一样,再也没有人任何疑虑和犹疑。操起长剑,开始了玉娇龙的蜕变。

章子怡:我不是导演心目中的“玉娇龙”,所以我要证明自己

不过,从李安对这个角色如此的重视中可以看出来,这部影片未来的重量。所以,章子怡排练所使用的剑是真实的,而且分量很足。这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拿过剑(而且又很重)的娇弱女孩子章子怡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挑战(她单单是拿起来就很困难),更不要说把它舞得天花乱坠,如九天烟火一样绚烂纷丽了。

正如她所说:“我必须要争一口气,我一定要成为玉娇龙,不然我将无法活着回到章子怡。”

她在老师傅的指导下一丝一毫的规范动作,并且同时进行力量训练。为了让自己的更好的出镜,她执剑的要领每天来回背上不下于一百遍,从剑柄剑身到眼神与剑的契合,她不断研磨实践,结合老师傅的指点,她一想到更加生动的动作就会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去百遍千遍的练习,很多时候为了把这套动作完美的呈现出来,常常忘记吃饭。甚至很多次,在剧组都休息之后,她一个人在月下孤独起舞,练到凌晨一点是常有的事情。由于练得太过痴迷,经常做梦梦到的都是自己练剑的画面。

就这样,疯狂且连续练习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手臂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柄重剑可以被她轻松挑起来,这也为她拍摄完美的动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过,她的努力并非如此,期间为了更好地熟悉兵器,她还尝试着去练习了长矛、长枪以长刀等。自始至终,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感冒发烧,她都不曾旷过一次。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剧组里最低调最踏实身影最多的演员,莫过于她。

到了后来,章子怡的双手上全都是新旧堆积的茧子。而且,手掌的关节处由于每时每刻执剑和摩擦,也都结了如冻疮似的痂。最重要的是右手臂常常会发生痉挛,而且长时间握剑导致右肩上的筋线结成了疙瘩,并且做过两次小手术,留下了永久的瘢痕,偶尔连夹菜都是个问题。而当时更是不敢过分用力,不然就疼痛难忍,所以她必须把这套动作流程烂熟于心,拿捏得精准无误,不然中间稍微发生一点儿意外,就会毁了这个形象。

“最锋利的剑,必定要经过最滚烫烈火的锻造。最绚烂的烟火,一定要经过撕心裂肺的痛。”

她最后舞剑的动作堪比专业教练,连老师傅都不断的称赞,坦言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指点她的了。并且流下欣慰的泪水坚定道:“这个丫头真的是自己从事武术指导行业多年来,见过最能吃苦的孩子,她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的,我相信她。”而这位老师傅就是武术动作指导界最出色的导演袁和平。

不过,纵然如此,当时的章子怡可以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在面对演艺圈的资深大腕对手周润发和杨紫琼时,自己没有表演经验,没有武打基础,不得不说是真没有底气。于是,在一段打戏里,由于自己的情绪影响,被杨紫琼的真铁武器伤到了指甲,并且直接脱落,露出赤裸的血红嫩肉,触目惊心。不过,她并没有喊疼,咬牙坚持了下来。由于章子怡的坚强隐忍,这一段戏,除了杨紫琼外,似乎别人都没有发现。所以,杨紫琼打心底里对这个小女孩儿欣赏,后期也给了她很多的鼓励以及照顾。不过,到第二场排练时,同样的武器又刺到了同样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加上肉体上的疼痛,一块儿用眼泪宣泄得“酣畅淋漓”。像极了,小时候因为受了委屈, 嚎啕哭啼的我们。

李安:“玉娇龙”不需要拥抱,不然她章子怡只能被淘汰

但是,正如李安所言:“当时我给所有人拥抱,但是没有给她,因为玉娇龙如果被拥抱,便不是玉娇龙了。”

所以,根据章子怡回忆道:“我感觉那时候,李安导演总是不看好我,更不会鼓励。他会鼓励杨紫琼、周润发,甚至每天都会给他们一个拥抱,而我仿佛是一个寇仇,他总是离我很远。那些日子,我真的非常难过,每次我都会晚30分钟甚至1个小时收工,就是希望它能给我一个拥抱,甚至一个鼓励友善的眼神,可是他一直没有。”

此外,在拍摄的过程中,有一个让章子怡很疑惑和恐慌的画面。就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导演抽烟,但是当拍摄到她那一段的时候,导演眉头紧锁,不停地抽烟,她以为肯定是自己的表现出了问题,所以每次拍摄完回去之后都会痛哭一场。

而关于这一段,李安导演回忆道:“那时候,我心里已经定下她了。因为,当我看到她不再期待什么,每天一个人吃饭、舞剑、休息,甚至冰冷的眼神里只有剑的时候,我就确定是她了,坚韧、顽强、不服输。很符合剧本里的玉娇龙,我相信这样的做法能够激发出她身上玉娇龙的灵性。”

“每一幅耀眼的辉煌,脊背都曾受过最深的伤。那年最痛的伤口,是来年最绚烂的春秋。”

果不其然,当章子怡在朴实无华的屏幕前,灵动的身影、敏捷的身手,清冷不羁的眼神,搭配上让人荡气回肠的一句“从今以后,我认剑不认人”,之后一个飞身,消失在矗耸的院落之上的那一刻,所有的观众都沸腾了。李安更是在荧幕前激动地大呼:“看,快看,玉娇龙出来了”。我想,他一直紧绷的那口气,一定是为了这一刻的酣畅。

2001年,电影《卧虎藏龙》勇夺奥斯卡金像奖等4项大奖,它不仅成为第一部获得奥斯卡奖的华语电影,更让中国农夫扬名国际。而扮演玉娇龙的章子怡,也一扫西方观众对东方女性悲苦柔弱的一贯印象,成为国际影坛备受推崇的东方面孔。

李安导演最后给章子怡一个大大的拥抱,完美诠释了“玉娇龙”这个角色的厚重和辛苦。